聽說要他們幾個陪我去向西街,起初幾個人不加猶豫就答應了下來看着還有些欣喜,可不一會兒李巖就忽然擔憂地說:“可是,太子,天宇老大不是不允許咱們再踏進向西街了嘛……”
一提這事兒,幾個傢伙馬上就打了蔫,想起自己是當初是被老爸驅趕出去的,如果跟我回到向西街那豈不是違抗了老爸的命令嘛,對此我也有些沮喪,但左思右想後我還是狠了狠心說:“非常時期,有些事兒也是沒辦法,我現在確實需要人跟着,你們如果不怕的話,那……”
聽到我這麼說,無賴團伙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陳澤纔對我說:“怕肯定是有那麼一點兒,咋說那也是你老爸的命令,不過嘛,既然是太子你開口需要咱們兄弟幫忙,那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就是的,這個時候咱們不幫太子誰幫啊!”小凡也高聲說着,但隨即又對我說,“不過,到時候天宇老大怪罪下來,太子你可得保咱們啊……”
“行啦,出事兒算我的!”我承諾道,吩咐他們幾個簡單準備下,又趴在窗口觀察了老爸一陣兒,等老豹幾個人來了之後,我便單獨把老豹叫道一邊,十分懇切的拜託他照料老爸,並且要他在老爸萬一醒來後後第一時間就告訴我。
對於我的要求老豹都一一答應了下來,然後又帶着些愧疚地說:“真沒成想,本來該咱們這些老傢伙乾的事兒要交給太子你去做,這是沒面子啊……”
“豹叔,向西街是你們跟我老爸一起打拼下來的,我能活的這麼好也是沾了你們的光,這種小事兒我去幹本來就是應該的,只要你能相信我就行!”我一臉真誠的說着,這種時候我還要仰仗老豹他們,別說是恭敬以對了,就算讓我卑躬屈膝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我此時很想一直守着老爸,親眼看着等他醒來,但畢竟向西街是老爸半輩子的根基,出現任何差錯都可能會有難以預想的後果,作爲他的兒子,我曾信誓旦旦地要跟他同生死共進退,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我必須讓理智戰勝情感,盡最大可能去維護老爸的利益。
看着老豹幾個人盡職盡責的守着老爸,我依依不捨地朝病房瞭望了會兒,多希望能夠進去離老爸近一些,跟他說些什麼,哪怕他不能迴應我,也會讓我感到些許安心,但現在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可以去做,我只能跟他隔着玻璃相對,或許連我到底在不在他身邊他都不會有感覺吧。
“意哥,咱走不?”這時候陳浩然來到我身邊問道,我回過神來深深吸了口氣才點頭道:“走,回去!”
在老豹的相送下,我們幾個人離開了住院處,我能看出老豹似乎對我仍然放心不下,同時我也預感到向西街的情況肯定不會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不過既然我已經做出了選擇,那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必須要去面對,因爲這一次我徹徹底底是在代表我老爸了。
雖然醫院離向西街沒有多少路程,可我卻覺得這段路十分漫長和煎熬,在設想着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之外,心裡也記掛着還躺在醫院裡的老爸,好像很難儘快地平心靜氣下來。
出於我的某些考慮,我們幾個是坐公交車回去的,而且沒有在向西街那站下車,坐過一站之後才穿小路很隱秘的進入了向西街地界,在幾乎沒人知曉的情況下,進入向西街的居民區回到了老房子裡。
好久沒回來了,這裡似乎什麼都沒變,陰暗潮溼的老式住宅還留着前些天過年時的痕跡,來不及收拾的酒瓶子、麻將、撲克牌隨處可見,舊沙發上還遺落着女人的衣服,空氣裡飄散着一股黴味,但這一切卻反而讓我有種親切感,陽臺窗戶上堵着的朔料布被風吹得呼呼作響就好像在歡迎我回歸一般。
簡單的歸置了一下後,看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我吩咐最不起眼的小凡和行事低調的李巖去到街上探聽下情況,然後再決定我要不要就這麼拋頭露面,畢竟儘管老爸纔出事兒不到兩天,但很多事情都是瞬息萬變的,我必須先保證自身安全才是一切的前提條件。
留下來的陳澤和大鵬認認真真地磨着傢伙,陳浩然也不時揮幾下拳活動筋骨,一個個就好像如臨大敵一般,我雖然故作輕鬆地要他們不要如此緊張,但內心卻一直處於警覺狀態,我早就體會到沒有老爸的向西街同樣充滿各種看不見的危險。
傍晚時分,李巖和小凡悄悄地回來了,我趕忙向他們詢問打探的情況,李巖想了想說:“轉了一下午,看表面好像也沒啥特殊情況,不過畢竟現在是白天,具體啥樣還得看晚上的……”
小凡也點點頭然後補充道:“不過,天宇老大出的這事兒確實弄得人心惶惶,我一走一過已經聽不少人在說這事兒了,猜這猜那,反正說啥的都有!”
看樣子這一趟似乎收穫不大,就在我有些犯愁的時候,陳浩然卻叼着煙走了過來,漫不經心似的開口道:“要打聽事兒這麼地哪行啊,總得找個街上的老人才對!”
“你啥意思?”我瞧了他一眼,他卻好像早就有了主意似的說:“要想知道現在向西街的人都是啥心態,有個人肯定最清楚!”
“誰啊?”我趕忙問,陳浩然微微一笑道:“我二爺爺唄!”
他這話可提醒了我,老陳頭在街上開店十多年,而且又和老爸他們關係匪淺,加上他本身年輕時候也是個道上的,對於街上很多情況他都比一般人先知先覺,跟他打聽情況不失爲一個捷徑,只不過,由於陳覺的事兒我到現在還是覺得自己沒臉見他……
陳浩然看出了我的憂慮,聳聳肩說:“不管咋說那也是我本家的爺爺,你覺得不好見他,那這事兒就我去吧!”這自然好,既可以具體打聽些街上的形勢,也避免了我和他老人家見面的尷尬,其實我之所以不太想在街上呆着,怕遇見陳覺的爺爺奶奶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看着陳浩然洋洋得意的神情,我斜楞着他問:“你他媽是不是早就想着要找二爺爺了,你咋不早吱聲呢!”
“切!”這小子一撇嘴道:“一上來就出主意哪能顯出我的重要性啊,再說了,你是老大,不得先讓你發話嘛,不行的時候我再上,這才能說明我是你的親信,咋樣,我這腦袋不比小源子差吧!”
“滾一邊兒去,就他媽耍這些沒用的小聰明!”我呵斥了聲,然後就催他趕快就找老頭瞭解情況,他這次裝模作樣端着架子離開去陳覺家了。
天黑了下來,樓羣裡仍然有人家在放着鞭炮,我也感覺到向西街那熟悉的夜晚已然來臨,只是現在這一切好像已經有些變了味,這個曾經被我視爲堡壘和避風港的街如今卻讓我充滿了戒心。
還在等着陳浩然回來,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看號碼似乎就是這附近的電話,我小心的接聽起來就聽見電話裡傳來了陳浩然的聲音道:“意哥,是我啊!”
“你他媽在幹啥了,我擱這兒等着你,你在哪兒打的電話?”我趕忙問道,他卻壓低聲音說:“我見着二爺爺了,還跟他打聽了下街上的情況,二爺爺讓我告訴你,別看現在表面上挺靜的,但街上那些混混其實早不安生了,打昨晚兒開始一些人就不正經幹活在那兒扯癟獨子,對面街上和別的地方有人過來他們也不管,全等着宇大爺那頭的信兒呢!”
聽他的描述,這話確實像出自老頭之口,不過發生這種狀況也不能說是不正常,很長時間以來向西街就總讓人有種日漸衰落的感覺,幾次風波之後又碰上了老爸遇襲受傷,那些混混消極對待也是可以預料的。
但就在我思索之時,電話裡陳浩然又說道:“還有個事兒,是我剛纔聽來的,今晚兒耗子那頭有人要過來往他們那拉人,是不是耗子的意思我就不清楚了!”
“啥?”聽到這個消息我是又驚又氣,沒想到果然有人要趁火打劫而且還這麼快,不管是不是耗子的授意,這都是絕對不容忍的事情!
“我等會兒要過去看熱鬧,街上不少混子也好像都觀望着這事兒呢,如果成了的話,估計得有不少人都會動這心思,咱現在咋辦啊?”陳浩然問道,我趕緊對他說:“你他媽千萬別胡來,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你給我老老實實地等我!”
掛斷電話後,我額頭不由自主滲出了汗水,我本來就最不希望發生麻煩,但還是事與願違,而且這事兒還不小,該如何處理也是相當棘手。
聽到這個消息無賴團伙也炸了鍋,陳澤怒聲嚷嚷到:“這他媽還得了,天宇老大沒咋地呢他們就要當叛徒,這事兒要是成了那可就丟老臉了!”
“是啊,太子,這個頭一開,恐怕人心更不穩了……”李巖也擔心的提醒我,我點點頭沉思片刻後,打量着手裡的電話說:“看來我得找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