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走出廁所,在等待鄭輝派到人抵達之前我還要在聽聽外面那些人之間的談話,以此來確認這事兒到底跟耗子有沒有關係,因爲現在種種跡象都好像在指向耗子,老爸遇襲後他的人如此豪不避諱的來向西街挖人,任憑是誰也都難免會懷疑到他身上了吧。
那個小敏的表弟還在盛氣凌人般地勸說着,就好像向西街已經窮途末路了,老爸這些手下趕快改換門庭纔是最正確的選擇,聽他危言聳聽的講着,連跟我一起的陳澤都不禁皺起眉頭很擔憂的看了看我。
正在他滔滔不絕之時,一個人忽然開口打斷他的話道:“誒,我問你,天宇哥的事兒是不是耗子乾的啊,現在這麼說的人可不少!”沒想到向西街這些混混還真是直接,就這麼沒有一點兒迴避的問起了現在最大的疑問,我也很想聽聽對面那傢伙是怎麼回答,趕快把耳朵豎了起來仔細聆聽。
“這種事兒,你讓我咋說啊?”小敏的表弟怪異地笑了笑,態度似乎有些隱晦不明,這可讓我更加起了疑心,對耗子的懷疑也由此加深,可我還是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根本沒合適的理由啊,起碼從表面上看應該是這樣。
“得啦,是不是他乾的咱現在也管不着,你就說吧,咱們過去有啥好處?”一個人不耐煩的高聲問道,小敏的表弟清了清嗓子很得意地說:“這就對了嘛,擱哪兒跟誰混不是吃飯啊,咱拼死拼活是爲啥!放心,只要你們能帶着自己的兄弟過來,待遇方面絕對不比你們在這個破向西街次,你們也聽說了吧,浩哥剛接了西區不少拆遷的活兒,那可是肥差,到時候少不了你們一份兒!”
“咋地,還要咱們帶人過去?”一個混混詫異的問,小敏的表弟馬上答道:“當然了,要不你們幾個總不能過來當跟班吧,那多沒面子啊!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兄弟過來之後還是你們的,咋算你們也不吃虧!”
“操,不如我把我現在管的場子也給你們得了!”一個混混戲謔的說,沒想到小敏的表弟卻提高聲音道:“行啊,這樣更好,反正這向西街以後也沒有人管事兒了,你們要是真行就趕緊搶點兒自己的地盤,也算是給浩哥和敏姐的見面禮,到時候好處更多!”
此言一出,那幾個混混全都沉默不語了,不知道是被對面這個傢伙如此大的胃口給弄懵了,還是已經開始考慮他的提議了,但我幾乎完全被這種狀況給激怒了,如果不是鄭輝的人還沒來,我恨不得馬上出去劈頭蓋臉痛罵外面這些人一頓。
“還合計啥啊!”小敏的表弟繼續慫恿道:“看看你們這地方,昨天我帶兄弟來溜達連問的人都沒一個,你們老大一倒誰他媽還給他賣命啊,就別再裝夠意思了,過這村可沒這店了襖!”
我聽見前面幾個混混或是沉沉地喘着氣或是不自然的乾咳着,但氣息裡已經隱隱透着動搖的味道,小敏的表弟似乎也覺得即將大功告成,很有興致地提議道:“來,咱們哥幾個喝一瓶,這酒喝完之後大家就是自己人了,跟着浩哥、敏姐有吃有喝全是好日子!老闆,上酒!”
聽到吆喝聲,面如死灰的店老闆走了出來,李巖竟然還一直在用刀逼着他,店老闆一副不知道自己招誰惹誰的表情苦着臉看看我,然後指了指放在過道的幾個啤酒箱子,我想了想擺手示意他回去,隨手把陳澤腦袋上的雷鋒帽拿過來扣在自己頭上,又將高領毛衣的領子向上提擋住了嘴,然後低頭搬着一箱啤酒就往外走,很想親眼看看小敏的這個表弟是何方神聖。
來到前面時,幾個向西街的混混還在各懷心事地抽着煙並沒理會我,我偷眼向他們對面打量,發現正坐着三個二十出頭的男青年,都是十足的痞子氣,尤其中間那傢伙打扮得倒是一本正經,還極力擺出很有派頭的架勢,但卻怎麼也掩蓋不住他由內而外散發着的卑劣勁兒,手指頭來回在桌面上不斷敲擊,腿也抖個不停,看着跟他媽癲癇發作似的。
我搬着啤酒走到桌邊,蹲下身子去撕箱子,就聽小敏的表弟有些奇怪地問:“咋來個小崽子呢,剛纔那老爸哪去了,不是告訴他不興有別人了嗎?”聽到這話我心裡一緊,但還是佯裝沒聽見一般的繼續認真幹活,這時一個向西街的混混不熟裝熟似的說:“這肯定是老王他兒子,來幫他爸幹活兒的!過來,小子,讓我看看長多大了!”
媽的,這種總在外人面前故意顯擺自己認識人廣的傢伙最可恨了,我憤憤地想着,儘量裝作啤酒箱子很結實很難打開的樣子來拖延時間,心裡盤算着胡俊和他們的人差不多應該到了,也是時候使出一些強硬手段來控制局面了,要不然這向西街還真要亂了套。
“快點兒上酒啊!”小敏的表弟不耐煩地踢了下啤酒箱子,我吭哧吭哧地繼續折騰着,身後的“熟人”還在催着我快點兒過去敘舊,而我也已經準備給胡俊發信號讓他們進來了。
可就在這時候,飯店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頭給踹開了,寒風也隨着一起吹了進來,屋裡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紛紛轉頭看去,還沒等我擡頭去查看情況,就聽見了陳浩然的聲音在大喝道:“你們在這兒他媽的幹啥呢?”
竟然是這小子,他怎麼闖進來了,這也太冒失了吧,難道他以爲現在還是鬧着玩的?我心裡懊惱的想道,可陳浩然這傢伙卻好像並沒有怯場,還徑直走了進來對那幾個向西街的混混質問道:“不是,我說你們好意思不?我宇大爺對你們咋樣,你們自己不清楚襖,居然還跟外人狗扯羊皮的,就不怕我宇大爺回來收拾你們!”
“這個……”幾個混混也自知理虧,一時心虛的不知該如何回答纔好,小敏的表弟聞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指着門口的陳浩然問:“你他媽是哪兒來的小逼崽子,這裡有你啥事兒,你算幹啥的啊?”
“你問小爺我是誰?”陳浩然輕蔑地說,“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聽到這我差點兒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小子是不是他媽的數碼寶貝看多了,這不是火箭隊的臺詞嘛,他可真能亂來!
不過小敏的表弟好像不是動畫片愛好者,對於陳浩然的說辭還以爲是青少年很流行的語言,竟然板着臉聽了起來,這時就聽陳浩然自我介紹道:“老子是向西街陳黑子的兒子,他們的老大天宇哥是我大爺,太子苑意是我哥!”
還行,這小子到啥時候都沒忘了我,我忍不住暗笑,但同時也擔心他的突然闖入會引火燒身,只希望他趕緊跑開,我也趁機掏出電話給胡俊發短信作爲信號,然後就小心翼翼的把半個腦袋露出桌面向陳浩然看去。
聽完陳浩然的開場白,小敏的表弟不以爲然的哼了下,對那幾個向西街的混混說:“我就說你們向西街沒人了嘛,居然就來了個小崽子管閒事兒,我看你們還是快點兒過咱們這頭來吧,省得以後讓人看笑話!”
“你他媽纔是笑話呢!”陳浩然毫不示弱的罵道,從身後把一隻一直背在後面的胳膊拿到前面,將一塊不知從哪兒撿的死耗子直接扔向了小敏的表弟,還把小敏的表弟嚇得連連後退幾步,生怕是什麼暗器似的。
見到桌子上的死耗子,小敏的表弟自然也明白陳浩然是什麼意思,氣得兩眼冒火對那幾個混混說:“來,你們幾個先把這小崽子給收拾了,就當是幫浩哥乾的第一件事兒!”
“算了吧,就是個小孩兒,這樣不太好……”一個混混爲難的勸道,另外幾個人似乎也有顧慮不願意爲難陳浩然,小敏的表弟卻不依不饒地吼道:“讓你們幹這點兒小事兒都磨磨唧唧,算了,我自己動手,你倆去給我往死削他!”說着他從身後兩個男青年一揮手,倆人見對方是個十幾歲的毛孩子也沒多想,繞出桌子就向陳浩然走了過去。
我正想讓陳浩然快跑,可他背後忽然又冒出一夥兒人,起初我以爲是胡俊他們,可仔細一看卻發現來的同樣是些十幾歲的少年,其中有我見過的也有我沒見的,但全是陳浩然在和榮街一帶的學校收的“小弟”,看樣子也來了十多個,把飯店門堵得水泄不通。
看來在我尋求強援的時候,陳浩然這小子也找來了人幫忙,雖說這些小痞子完全上不了檯面,但陳浩然的行爲還是讓我不禁刮目相看,我越來越覺得這小子纔是我們這些人裡將來最可能有“出息”的。
突然涌進來這些小子,所有人都愣住了,那兩個要過來揍陳浩然的傢伙也停下腳步,詫異的看着門口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抱着肩膀的陳浩然忽然眼睛一瞪衝身後十來個小痞子喊道:“Follow me,揍這幾個大傻逼!”
西區另一段少年混混的傳奇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