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消息讓我實在是始料不及,但當着其他人尤其是耗子的面兒,我還是極力讓自己表現出鎮定或者乾脆說就是裝傻的樣子,連身旁老豹都穩不住神了,我卻竟還滿不在乎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太子。”耗子狐疑地看着我道:“你咋還能笑出來呢,小峰他都已經把你給賣了,這很可能是他故意想把老孟家和胡玉梅都引來對付你們,你不明白啊!”
“哦……”我輕描淡寫地應了聲,心裡當然也是直犯嘀咕,不過我還是決定在情況尚未完全明朗之前要繼續保持對小峰的“信任”,更何況就算他真的陰了我,我又怎麼好馬上就承認呢?這種時候也只能等小峰迴來再細加追問,當然,如果他要是不回來,那可就要另當別論了。
見我這般的不緊不慢,耗子不由得緊皺起眉頭來,想不明白我究竟着了什麼道兒,居然就這麼一個心眼的相信小峰,最後也只能憤憤地用手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道:“太子,既然你這麼信得過他,那我也沒啥可說的了,我走了!”
說完話耗子就帶着不小的怨氣轉身而去,在看着他上次離開向西街後,我也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就因爲擔心急得後背冒汗了,我很清楚小峰的“招供”會在外界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我將更加的“臭名昭著”這自然是不必說了,最爲嚴重的是我肯定會被當做招致現今西區亂局的源頭,甚至還可能會牽連到整個向西街。
現在我可再也沒有心情擼串喝酒了,回過神來後急忙讓老豹安排人守在街口,小峰一旦回來便馬上通知我,我一定得趕快當面跟他問個明白,以免在事情已經變得複雜時還來不及想辦法應對。
因爲小峰和那女人見面的“聊天”內容都傳了出來,估摸着他也應該往回來了,可左等右等卻都沒有他一絲的蹤影,這下我可真有些亂了方寸了,來回在大排檔前走了好幾圈,最後實在忍不住便掏出手機直接給小峰打了個電話過去,可連打了幾個卻都處於無人接聽狀態,這讓我心裡越來越發毛了,只覺得這個悶熱的夏夜格外壓抑。
正急得打轉之時,守在街口等小峰的人撒腿如飛地跑了過來,並且手指着街口方向示意我和老豹有人來了,起初我以爲是小峰終於回來了,趕忙邁步就奔着街口迎去,可剛走了沒多遠老豹就從後面趕上來一把拽住了我,而此時我也發現,出現在街口的不是小峰他們的車,而且來的車也不只一輛,而且五六臺商旅車堵在了向西街的街口。
“是老孟家的人!”看見有人紛紛從車上下來的老豹沉聲道,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對於老孟家的人這幅陣勢突然來到向西街我心裡也是十分詫異,但很快我就猜測到他們應該就是爲了今晚小峰透露出去的那個消息而來,只不過我真沒想到他們來得會這麼快,難道真像耗子說的那樣戰火已經被小峰引到了我們向西街,可他這麼做又是爲什麼呢?
不過,現在也來不及想這麼多了,老豹邊催促我退後邊大聲召集着人手,在附近我們的人便陸陸續續聚攏在了一起,其中大部分人還不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見到老孟家的人來者不善一時也有些緊張,全都用警覺地目光注視着那些圍在街口處的人,氣氛漸漸變得嚴峻了起來。
在我們的人手還沒全部到齊之時,老孟家的這幫人竟然已經踏入了向西街朝着我們這些人而來,這對連我在內所有向西街的混子們可都是一個不小的刺激和挑釁,霎時間我身旁人羣裡謾罵聲不斷響起,不少人甚至都瞪着眼睛各操傢伙準備隨時動手了。
向對面看去,走在前面的是幾個二三十歲的男人,這幾個人在我上次去長樂街和孟瘋子要人時也都一同在那間麻將館裡,都是孟瘋子的本家人,雖然年紀不算太大但也都算是長樂街較出風頭的角色,今晚這場行動應該就是由這幾個傢伙帶領。
本來我對老孟家的人就沒有好感,再加上之前瞭解到他們對孟瘋子的所作所爲我就更覺得他們不是人了,看着那幾個孟家人囂張至極的嘴臉,我心裡覺得他們幾乎跟無情無義的畜生也沒什麼區別,帶着這種情緒我索性也沒顧忌到會不會有危險,邁步從老豹身後走了出去站在人羣之前,用極爲鄙夷和敵視的眼神瞄着他們,還動靜很大的往地上吐了口痰。
在距離我幾米遠的地方這幫人才站下了腳步,而由於他們的到來這一帶的路人和攤販都已經四散而去,幾乎半條街都空曠了下來,路旁一盞路燈由於接觸不良正一閃一閃着,我眼前這些人的臉也因此被晃得忽明忽暗如同鬼魅一般,看着這樣的他們我是既惱怒又緊張。
“小子,咱們就知道肯定你是搞的鬼,你還真夠能狡辯的,現在連他媽峰少都承認事兒是你乾的了,你還有啥說的,馬上給我交人!”爲首一個高個男人衝我厲聲嚷道,他剛一說完身邊一羣人就也山呼海嘯般地喊起了“交人”,而且一個個擰眉怒目就好像都是什麼狠角色似的,期間伴隨着喊聲幾把明晃晃地砍刀還舉了起來。
面對這種陣勢,說一點兒不慌那絕對是騙人的,可這畢竟是我們的地盤,而且他們又是受小峰,“誤導”纔來向我發難,這讓我多少心裡還是有些底氣的,所以在等這一羣人叫喚完之後,我把頭一歪打量着他們十分不屑地高聲質問道:“幹啥啊,唱戲襖?別他媽整得跟暴動似的,這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趁小爺我現在還沒真急眼馬上給我滾蛋!”
“你個小逼崽子都這時候了還裝逼呢,上次在咱們地盤上那算是你們撿了條命回來,告訴你,咱們可不像老瘋子那麼好說話,現在誰不知道峰少把你供出來了,孟露就是你給弄走的,是你自己把她交出來還是咱們進去搜,你選吧!”那個高個男人咬牙切齒地說着,而且竟然還直接用老瘋子這種有些不敬的稱呼來代表他們過去的當家孟瘋子,看來他們也是被孟瘋子壓制得太久了,難怪現在終於有了機會就等不及上躥下跳起來。
而此時,我身後那些人在聽過對面的指責後也漸漸發生了一些異樣,有人開始小聲議論起對方的話是真是假來了,而少數已經聽到些風聲且爲顯示自己消息靈通的人則很“熱心”地解釋了起來,這下弄得幾乎所有我們的自己人也都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尤其這消息還是從小峰那兒傳出來的,更是增加了不少的真實性,我都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從後面傳來的那些不滿甚至是怪罪的目光,這種感覺我是熟悉的但卻又是那麼讓我憋悶,其實從始至終我就沒有獲得過他們真正的信任和所謂的威望,之前他們勉強“服”我也只是因爲暫時沒有更好的選擇而已。
面臨着都快被自己人背棄了的危險,我已經意識到,今天如果動起手來單從氣勢上就會輸了對手一大截,我相信身後大部分人是不會再跟着我這個總惹大禍並且“欺上瞞下”“不守規矩”的毛頭小子玩命了,而一旦在向西街被這幫來犯者打敗,接下來的影響會有多麼不利那是不言而喻的。
現在還真是進退兩難,打的話很可能會輸,可要是不打我又去哪兒把孟露交給這幫傢伙呢?我也看得出來,小峰已經使老孟家這幫人現在認定孟露的事兒跟我有關,他們藉着要回自家人的名義逼我交人,實則就是想盡快把孟露控制在自己手上,而且他們可不會像孟瘋子那麼在乎什麼親情,我現在實際上是又重新捲入了老孟家的內鬥之中。
就在我面對這極爲不利的局面一籌莫展之時,對面長樂街這幫人的身後卻炸開了鍋,不知道什麼時候另一夥兒人已經從街口衝了進來,而且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動起了手,領頭那幾個人見狀就是一驚,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剛接了個電話的人就衝另外幾個傢伙急聲道:“咱們好幾個場子剛纔都讓人砸了,好像是胡玉梅那騷娘們兒找人乾的,這可咋辦啊!”
此話一出,幾個孟家人臉色別提多難看了,可眼前的形勢也不容樂觀,別說他們了就連我都沒弄清後面殺過來的什麼人,直到雙方徹底打在了一起,我纔在最後看見了一個胖墩墩的身影特意繞開打鬥的人站在遠處叫喚道:“給我往死裡幹他們,敢在我老大的地盤上亂來,也不要個逼臉了!”
喊話的正是小峰手下頭號,“草包乾將”小東,而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向西街已經成了他老大小峰的地盤,而小東帶來的這幫人爲了保護屬於自己老大的地盤也是格外賣力,這也讓之前我身後這羣有些人心渙散的向西街混子們爲之一振,爲了避免遲則生變我衝陳浩然使了個眼色,心領神會的他立即一馬當先大喊了聲,“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