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傑這麼喊,我暗暗深吸了一口氣,緩步邁進了教室門。馬上教室裡的一年級學生全都看向了我,這着實讓我有些感到拘謹,我還是沒法像他們那樣在低年級面前張牙舞爪,只能儘量保持着一副冷漠的樣子。
一副死人臉的我,讓不少女生和膽小的男生都有些懼怕,怯生生的看着我。看來他們在學校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陣勢,我又何嘗不是呢。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幹什麼,說話還是不說話,動彈還是不動彈。
夏臨和李傑已經走了下去,挨個座位巡視着,根據我那模糊的描述跟座位上的男生對照着,不時回頭衝我大聲喊着,問我有沒有發現。一時間搞得人家教室裡氣氛特別緊張,但看樣子夏臨和李傑好像還挺樂在其中的。
轉了一圈沒發現那小子,夏臨走回來看看我和陳覺,我也搖了搖頭,看樣子那小子應該沒在這個班。陳覺動了動頭示意離開,我慢慢的轉過身也走出了教室,留下了一屋子驚魂未定的一年級新生。
走出這間教室之後,我們又繼續搜尋着下面的教室,走了兩間教室仍然一無所獲,唯一的收穫就是更多的一年級新生對我們有了印象。看樣子我們得抓緊時間了,早自習也就半個多小時,要是等到上課就沒法繼續下去了。
又走到了一間教室門口,還沒等進去,就看見門前一個男生正站在前面,儼然一副小混混的模樣,拿着第一座學生的文具盒不停敲着那人的桌子,嬉皮笑臉的說着什麼。那個在他面前坐着的文弱男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眼睛驚慌的看着自己的文具盒,十分擔心。
陳覺仍然帶着李傑和夏臨率先走了進去,見我們忽然走進來,那男生驚訝的回頭看了看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你們……幹啥……”雖然有點慌張,但他還是看着陳覺他們發問道。
陳覺理都沒理他,仍然面無表情的站在教室前面掃視着屋子裡的學生,李傑和夏臨也準備下去搜人。
見沒人理他,那男生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好像我們侵犯了他的領地似的,有些惱火的看着陳覺。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小子也應該是他們班的棍棒吧,只是不知道他這個棍兒能立多久呢。
看着他的樣子,我就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林風,我想或許當初剛到學校班級的時候,他也是如此的飛揚跋扈、氣焰囂張吧。難道欺負人是一件特別過癮的事情嗎?爲什麼那麼多的男生都對此那麼熱衷呢。
“問你們話呢,你們來咱們幹啥呀!”那小子提高了嗓音,但明顯聲音有點顫抖,手裡的文具盒也握緊了。
“沒你的事兒,回去坐着去。”陳覺冷聲說,眼睛像利劍一樣的射了過去。
那男生有些發愣,呆在了原地,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李傑已經轉身朝着他走過去了,照着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個腦蓋,罵道:“跟你說話沒聽見襖?咋那麼裝逼呢!”
被李傑打了一下,那男生頓時有些惱火,但是沒敢馬上發作,怨恨的看向了李傑。李傑見對方盯着他,連忙也惱怒了起來,照着那男生的腿就踹了一腳說:“看個雞巴啊你,不服氣襖?”
見到這男生被打,教室裡有幾個小子裡面站了起來,似乎有上前幫忙的意思。見到這種情況,我擔心會發生更大的衝突,想要進去緩解下矛盾,急忙快步走了進去。可能是我的動作有點太快了,弄得身後守在門口的人以爲是我發現了砸我的那個小子,也沒聽我的招呼,呼啦啦一下子就跟我走了進來。
就這樣,我帶着十多個男生出現在了教室前面,見到這麼多初二的男生闖了進來,剛纔那些站起身的男生全都被嚇住了,沒有一個敢亂動了。其實我本意並非如此,可現在卻陰差陽錯的把局勢搞得更加緊張了。
“你們幹嘛?想怎麼地啊?”走到了教室中間的夏臨擡手指着那幾個站起來的男生呵斥道,“都趕緊雞巴坐下,知道不知道他誰?”說着話,他伸手指了下我,然後擡手就給了離他最近的一個站起來的男生一拳,那男生被他打的立馬坐了下去,一聲沒有了。
所有的人都老實了下來,只有那個男生站在前面驚慌失措的看着我們,李傑和夏臨走了一圈,仍然沒有發現,李傑走回來對我說道:“意哥,應該沒有那人,走吧。”
我點點頭,眼睛看向了剛纔那個男生,那男生睜大了眼睛滿是驚恐的看着我,開口問道:“你是二年級的大棍兒,苑意……不是,意哥?”
“操,你還知道有意哥這人啊?”李傑回頭惡狠狠的說。
此時那男生已經呆若木雞了,我真沒想到,他居然也知道我的名字,這還真是出乎意料,看來這個男生對四十中的這些事情應該挺感興趣。
陳覺擺手示意大家離開,我卻忽然朝着那個男生走了過去,儘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來到他身邊站下。我冷冷的盯着他,一言不發,那男生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仰着,可又不敢亂動。
我向伸出手去,嚇得他就是一激靈,害怕的眨了下眼。不過,我並沒有動手,而是拿過了他手裡的文具盒,放在手裡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看了看那個剛纔被他欺負的男生。
那個男生此時也在發着呆,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見我把文具盒還給了他,他更加感覺驚訝,瞠口結舌的看着我。看着桌子上這個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鐵文具盒,我回想起當初小學的時候自己也有一個類似的,現在上初中還有人用它,看來這男生的家庭條件應該不是很好。
我想起了過去,汪中華他們在教室奪走我的文具盒,當球在地上踢的情景,還諷刺苦苦追着他們要文具盒的我,說這不過是個幾塊錢的垃圾玩意兒,扔了也不可惜。當我最後從垃圾桶裡面撿回已經被踩癟的文具盒的時候,他們還罵我是撿垃圾桶的……
看着眼前這個男生,讓我很容易就聯想起了當初被欺負的自己,心中不免產生同情。我對着那男生儘量用平和的口氣說:“把文具盒收好,他再這麼欺負你,你就找我!”
說完話,我轉頭用充滿憤怒的眼神瞄着身邊的那個小痞子,心裡有種控制不住的憤怒。我特別想問問他,欺負人就那麼好玩嗎?他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嗎?
可我轉念一想,我和這幫人現在在某種意義上不也是在變相的欺負人嗎,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質問人家呢。我心中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這間教室。
走出教室,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痞子仍然一臉錯愕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而那個被他欺負的男生則拿着文具盒,小心的查看着,一副愛惜的模樣。他擡起頭看向了教室外面的我,露出了感激的神情,但也帶着一些驚恐。
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心裡卻感覺無比的壓抑。我也不清楚我這算不算是主持公道,難道對付剛纔那個男生那樣的人,只能依靠暴力來解決嗎?試想下,如果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沒有這麼多人跟隨,什麼棍棒也不是,那我還能幫得了那個男生嗎?那個小痞子還會這麼老實,沒有一點的反抗嗎?
大家繼續搜着,只剩下兩間教室了,我有點疑惑到底還能不能找到那小子,眼看早自習時間就要過去了,要是再找不到就只能作罷了。
我站在門口,看着陳覺他們繼續按照剛纔的套路走進教室,我猜想這一路的搜尋已經讓一樓大部分學生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不知道這樣帶來的結果是好是壞。
正在門口想着,忽然聽見了教室裡傳來李傑的質問聲:“你板凳哪去了?”聽他這麼一喊,我心裡就是一驚,莫非找到那小子裡。
順着聲音,我看了進去,只見李傑站在一個座位邊上正看着一個男生,那男生很尷尬的半蹲在桌子後面,被李傑一把拽了起來。不過,看那男生的面孔有些生,好像不是昨天那個男生。
“問你話呢!”夏臨也湊了過去,怒氣衝衝的問。
“壞……壞了……哪去修呢……”那那男生慌張的回答。
“壞了?怎麼這麼巧呢!你他媽說實話,板凳哪去了,不然讓你好看!”李傑嚇唬道。
被李傑這麼一威脅,那男生明顯被嚇唬住了,驚恐的看了看,然後結結巴巴的說:“凳子讓人搶走了……”
“搶走了?誰搶的!”夏臨追問道,那男生顫抖着雙手指向了教室後面的角落,我情不自禁的走進了教室,順着那男生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靠着後面最後一座,一個長頭髮的男生正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好像是在睡覺。
剛上學就在早自習睡覺,看來還真是挺囂張啊。我全神貫注的盯着那邊,李傑和夏臨則朝着那個座位氣勢洶洶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