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爸這麼看自己,海子叔也有些慌了神,面露尷尬把頭扭到了一邊。我有些奇怪,不知道老爸爲什麼要對海子叔動怒。
海子叔好像有意迴避什麼似的,邊轉移着話題邊往門外走,邊走邊說:“有點事兒,我出去看看,你們先走!”
沒等他推門出去,老爸就厲聲喊住了他,海子叔停住了腳步沒馬上回身,手扶着門把手上彷彿定格了一般。
“大海,我有事兒問你!”老爸冷冷的說,海子叔慢慢轉過身來,強擠出笑容看着老爸,底氣不足的問:“啥事兒啊,宇哥?”
“什麼事兒還得我說?好,我問你,是不是你同意耗子招那些未成年的出來賣的,你他媽還要點臉不,你掙錢掙瘋了襖?”老爸此時已經滿眼都是怒火,死死的看着海子叔。
被老爸這麼一罵海子叔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我想全世界也沒有第二個這麼罵海子叔還能安然無恙吧。海子叔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耐着性子跟老爸解釋道:“宇哥,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小丫頭好賺錢,老爺們誰不喜歡嫩的。再說了,咱們不也沒強迫她們嘛,她們都是缺錢花自己願意的……”
“大海!”黑叔喝止住了他,然後看了看老爸,在一旁勸道:“宇哥,大海也是爲了多賺錢……”
老爸皺着眉怒氣未消,看看海子叔和黑叔,又回頭看了我這邊一眼,冷冷的說:“大的不長臉,小的也丟人,等哪天把我臉都丟盡了,我看你們怎麼辦!”
這話一出,屋子裡除了老頭之外,所有人全都低下了頭不敢出聲。我心裡這個鬱悶啊,明明是在說海子叔,怎麼又把我給捎帶上了,還弄得陳覺也十分尷尬。
老爸沒再多說什麼,掃視了下衆人,氣沖沖的推開面前的海子叔走到了門口,只說了句好自爲之,就推門離開了。軍子回頭看了我一眼,朝我憨憨的笑了笑,就快步跟着老爸走了出去。
飯店裡,只剩下海子叔和黑叔站在那裡,倆人互相看了看,海子叔開口道:“現在咋辦?”黑叔無奈的嘆了口氣說:“能咋辦,告訴耗子,儘量少惹事兒,還有就是少在宇哥面前提這些事兒!”說完推了推海子叔,倆人也跟了出去。
晚上坐在房間裡,頭上的傷仍然隱隱作痛,這讓我心煩意亂,回憶着白天的經歷和晚上的所見所聞,忽然感覺這個社會怎麼變得這麼亂呢。旱冰場糜亂的少男少女,還有那些在老爸的店裡出賣肉體的女孩子,是什麼讓他們變得如此,難道小小年紀的他們就已經喪失了道德底線?
這些事情讓我想不通,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現實的世界,人們難道都瘋了?那我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如此的發瘋呢……
週日的晚上,老頭的意思是讓我跟學校請假在家休息幾天,把腦袋上的傷好好的養養。可我卻沒有接受,表示自己還是能堅持帶傷上學的。陳覺的奶奶還用這件事兒當榜樣講給月兒聽,告訴月兒也要這樣的熱愛學習。
可實際上,我是因爲在學校還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不得不去……
另外,月兒上學的事情也讓我十分着急,因爲她沒有戶口,沒有學校願意輕易的收她,陳覺的奶奶這些天磨破了鞋不停的奔波忙碌着她戶籍的事情,還沒有個結果。着急之餘,我在想,要不要找老爸說說,讓他幫忙。可是看老太太的意思,好像並不太願意找老爸辦事似的……
生活裡太多的困擾和問題,讓我感覺人活着怎麼這麼艱難,可是轉念一想,連老爸那麼強的人都會有那麼多的煩心事兒,何況是我呢。只是不知道,面對生活裡的種種不順,到底應該如何面對和解決。
第二天。頭上裹着繃帶的我一來到學校,就受到了衆人的矚目,每個見到我這樣造型的人都忍不住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這讓走在校園裡的我十分的不自在,只能極力保持鎮定從人羣中走過。
升旗儀式之後,關於我頭上傷的故事就在學校裡傳的神乎其神了,各種版本千奇百怪,讓聽到這些話的我都覺得莫名其妙,也沒法解釋,只能任憑他們傳的越來越玄乎。
這不,正上課呢,李傑在一旁小聲的問我道:“意哥!聽夏臨說你自己打趴下了十來個,最後不留神才腦袋受傷的,真的假的啊?夏臨那小子還說後來他護着你殺出了一條血路,我怎麼有點不信!”
聽他這麼問,我也沒法多回答什麼,只是無奈的搖搖頭。此時,那件重要的事情在我腦子裡轉着,我也沒心去考慮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了。
下課的時候,我讓張劍找來了陳覺他們,跟陳覺商議了下,決定去找那個小子,把錢的事情跟他問清楚,免得讓他爸爸誤會了我不守承諾。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麼搞的,怎麼憑空就少了三百塊錢呢。
聽到這個情況,李傑和夏臨全都發起火來,叫嚷着要再收拾那小子一頓,陳覺攔住了他倆,冷聲問道:“還想再賠錢啊?再這麼下去,咱們可就成窮鬼了!”被陳覺這麼一說,倆人才安靜了下來。
我想帶人馬上就去找他,卻被陳覺阻攔了,他想了想說:“少了三百塊錢,誰知道這小子怎麼弄的,見到咱們去興師問罪他別再跑了。”
“那怎麼辦啊?”夏臨心急的問。陳覺把張劍喊了過來,對他說:“你去一樓找葉廣林,這事兒讓他辦了,讓他下午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把那小子帶到廁所後面來!”張劍點點頭,馬上就去辦了。
我一直都心神不寧,總覺得這裡面會點什麼麻煩事兒,可是又說不出來到底怎麼了,只能靜靜的等着。
教室前,班主任站在那裡,面對着亂糟糟的課堂無比的惱火,大聲的訓斥着教室裡的同學,老調重彈着什麼考不上一三八這些重點,起碼也得念個普高之類的話。對於她的話,基本上沒人在意,我們也不是不知道這個學校的升學率,別說是重點高中了,就連普高每年能考上的都少之又少……
其實,我也知道她說的都是希望大家好好學習的好話,但是,就是聽不進去。雖然,我的心中也有考重點高中的願望,但在這種環境裡,不知道是怎麼影響的,總讓人感覺好好學習是個丟人的事情。
下課的時間到了,我們這一羣人來到了廁所後面,我跟夏臨和李傑他們在一旁蹲在抽着煙。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對於抽菸我已經不再拒絕,這讓陳覺對我十分無奈,他對抽菸這件事情依然排斥,好像也不太支持我這樣的惡劣行爲。頭還有些疼,但眼前的事才真的讓我頭疼。
不一會兒,葉廣林就大搖大擺的帶着人過來找我了,被我們打的那個小子也被一起拎了過來。他一臉驚慌的跟着他們走到了廁所後面,一看見我們在這兒就更加惶恐了,有種拔腿想跑的感覺。
這小子果然有鬼,不然見到我們怎麼會這麼心虛呢,想到這兒我馬上站起了身,有種想衝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衝動。陳覺卻拉住了我,示意讓我冷靜,不要心急。
葉廣林笑着走過來跟我們打着招呼,不知道怎麼,總感覺這小子和李傑格外的親近。李傑掏出支菸遞給了葉廣林,雖然葉廣林有點驚訝,但還是接了過來,拿煙的姿勢比我還要生疏,皺着眉頭、眯着眼睛抽起了李傑給他點的煙,還被嗆得咳嗽了幾聲,但仍然逞強的抽着。
看着葉廣林現在的樣子,實在讓我不敢相信這還是不久前那個蔫得不行的男生,雖然他的相貌還是一副冤樣,但言行已經變得十分張揚了。
“一丘之貉!”夏臨少有的使用了成語來形容這兩個人,仔細想想還有那麼一些貼切。
那小子被帶到了近前,他四下看着,好像是想向什麼人求救似的。但被我們團團圍住,他是插翅也難逃了。
“別他媽看了,意哥找你!”李傑喊道,那小子就是一得瑟,眼睛不敢直視我,好像在逃避我的目光。
我強壓着怒氣問道:“我給你賠的醫藥費,你給你爸沒?”那小子沒敢擡頭,一言不發。沒等我繼續追問,李傑過去又推了他腦袋一下,罵道:“操尼瑪,問你話呢,趕緊放屁!”夏臨在一邊馬上陰陽怪氣的說:“可別動手了啊,打疼了又回家找爸爸到學校告老師來了。”
說完還發出了假意的哭泣聲,逗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每個人都鄙夷的看着這小子。那小子十分尷尬的看了看衆人,然後支支吾吾的說:“給、給了……”
“你是都給了,還是自己還留了點兒?”陳覺冷冷的問,那小子連忙回答:“都給了,都給了……”
“都給你媽逼啊!撒謊!”李傑大聲喊道,又要動手打他,我擺手攔住了他,看着那小子說:“你爸上禮拜來找我了,問我爲什麼少了三百塊錢,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下?還是等你爸來了,咱們當面說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