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莫捲土重來的消息傳得越來越邪乎了,不少人都說他是準備搶在畢業之前解決學校裡一切麻煩。而我,這個讓他受過恥辱的傢伙,就是他最急於解決的問題之一。看樣子,他勢必要報當初那一箭之仇了。
上次我抓住了他的弱點把他擊倒,這次就不知道能不能如法炮製,重演那一幕了。見我有如此想法,陳覺和林風都謹慎的提醒我,沙子莫既然敢再次宣戰,那就說明他應該有了準備,我還是別抱着太多的僥倖心理爲好。
已經快兩天了,總感覺學校的氣氛越來越壓抑,真不知道沙子莫這個傢伙哪天就會突然降臨,逼着我跟他大打一場。可似乎有點奇怪,我心裡也就是有些擔心而已,早就沒了原來那種害怕的感覺。
是上次打倒了沙子莫給了我信心,還是我已經不把這些衝突當回事兒了,也或者,我的心裡早已經被更大的目標所佔據,學校裡的紛爭已經不再讓我特別的惶恐不安了。管他沙子莫還是黎誼的,愛誰誰吧,我是看透了,這些問題最好的解決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打。他們我都搞不定,還憑什麼去和孟飛鬥!
我就好像着了魔似的,孟飛這個名字甩不掉一般的如影隨形。只要聽到關於他的事情,我心裡就特別的糾結,鬧心的要命。我實在想不通他是怎麼把名號弄得越來越響,我爲什麼就不能像他那樣,甚至是超越他呢。
也不知道張劍這傢伙消息打探的怎麼樣了,這兩天竟看他不是嘻嘻哈哈的湊熱鬧就是圍在對象身邊轉,跟聽話的小狗似的,怎麼一點也沒有辦事的樣呢。再這麼下去,沙子莫就要找上門來了,我還用他去打聽啥啊。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坐在小吃部裡,手裡狠狠的握着筷子,看着大快朵頤的張劍,有些惱火的問:“張劍,事給我打聽明白沒啊?”
“嗯,快了,快了……”張劍嘴角嚼着飯,嗯哈的答應着,怎麼看都是那麼的漫不經心。
我有些想發作,陳覺卻攔住了我,詭異的笑了笑衝我搖搖頭。我不明白他什麼意思,都火燒眉毛了,咋一個個都不着急了?雖然說,我是不太害怕,可你們總不能真就眼睜睜看着我跟沙子莫單挑吧。
吃完了飯,看着張劍又顛顛的跑去搞對象了,我不滿的問陳覺:“幹啥不讓我問他啊,辦點事兒太費勁!”
陳覺卻一笑說:“張劍這小子你還不瞭解啊,啞巴吃餃子,心裡有數!”一旁林風也點頭說:“他現在是有底啦,故意裝相呢。要是什麼也沒打聽着,他敢往你身邊湊嗎?”
他倆這麼一說,倒是也有點道理。這個張劍,都什麼時候了還跟我賣關子,真該好好收拾收拾他。不過,這傢伙的辦事能力我還是相信的,只是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讓我有些不滿。
其實,說白了,我就算心裡想着、嘴上說着,自己沒什麼可怕的,但怎麼可能一點不急呢。看來還是我自己慌亂了,很多事上仍然不能穩定心神。
下課的時候,在操場一角瞥見了沙子莫那夥人。沙子莫正戴着個眼鏡,拿着一本不知道是物理還是化學的大書,嘴裡振振有詞的揹着,表情一本正經的,不時苦惱的皺皺眉,看來他還在刻苦學習呢,還真是個怪傢伙。他身邊劉帥他們都用一種調侃的眼神看着他,但誰也不敢太過分。
劉帥也看到了我們,朝着我們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擺出了走着瞧的態度,看來還真是火藥味漸濃了。
放學的時候,張劍終於昂首挺胸的來找我了,看着他那神氣的模樣,大家就知道事應該打聽的差不多了。可他卻不停的清着嗓子,想引起我們所有人的關注。可大家早就已經在陳覺的提前授意下,誰都不去理他這茬,故意晾着他,看看他能怎麼辦。
大夥在學校外面有說有笑的吃着東西,抽着煙,都刻意不看他,每個人忙着自己的事兒。張劍這邊看兩眼,那邊笑幾下,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有些自討沒趣的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了我身邊滿臉堆笑的說:“意哥,事兒我打聽明白了!”
“啊,說吧。”我抑制着自己的急迫,佯裝鎮定的說。
一開始以爲會被關注的張劍,只能無精打采的把事件經過給我們幾個講了下,聽完之後我就勃然大怒,狠狠的罵道:“黎誼,我操尼瑪!你又雞巴耍我!”
原來,經過張劍的打探得知,一心想考高中的沙子莫,想在中考複習期之前把學校裡這些事情全都搞定。他的死對頭齊瑞已經分流離校了,三年級只剩下了黎誼,在他看來黎誼不過就是個小角色,打敗他易如反掌。
可就在沙子莫去找黎誼,提出要定點的時候,黎誼卻將我給拉了出來,擺在了這件事裡面。用黎誼的話說,我是他的小弟,沙子莫連我都打不過,憑什麼跟他打。
一直目中無人、無比自大的沙子莫本來就對我懷恨在心呢,聽黎誼提起我來,他怎麼可能不想起上次在我面前栽跟頭的事兒。惱羞成怒的沙子莫狂妄的提出要把我們一併解決,黎誼卻很不屑的提出,只要派出他的小弟—也就是我,就能擺平沙子莫。
被激怒沙子莫雖然腦子一根筋,可他還是不太相信我真會聽黎誼的,黎誼卻很自信的跟他打賭,說只要他派人找我,我一定會到場。還讓沙子莫派個人跟黎誼同去,親眼看着我去“覲見……”他。
後來,沙子莫就讓在他自己看了比較聰明的劉帥跟着黎誼去了遊戲機房,在那劉帥親眼看見了我上門去找黎誼,這似乎印證了黎誼那番糊弄人的鬼話。心急離開的劉帥並沒有聽見我們之後的談話,沙子莫也認定了我和黎誼是一夥,新仇舊恨放在一塊,他把矛頭也就端端正正的對準了我。
聽了張劍的講訴,陳覺緊鎖眉頭,林風不放心的問:“你這打聽的屬實不啊?別瞎造謠啊!”張劍十分肯定的點頭說:“我同學他哥跟劉帥走得挺近,這事都是從他那聽來的,差不了多少!”
我又讓黎誼給坑了一下,看來我辦事實在是欠考慮啊。以黎誼現在在學校的勢力,對付沙子莫那夥人也是可以佔上風的,但他卻選擇迴避,把我也牽扯了進去,然後藉着這機會,裝好心的說什麼沙子莫要打我,他能罩着我,以此來逼我給他拿錢。哪成想,我對他是那種反應和態度,估計現在是徹底把他給激怒了。
媽的,我現在分析的再頭頭是道又有個屁用啊,事已經這樣了,我自己明顯就是中了黎誼的套,還能咋辦?難道能去找那個連人話都聽不懂的沙子莫,告訴他,我和黎誼不是一夥兒的,黎誼是故意陷害我?這話別說人家沙子莫信不信,就憑咱們之間的過節,還陷害我,就算有人殺害我估計他都會高興的不行吧。
想起黎誼這個混蛋,我不禁在心裡把他罵了幾百遍,可罵他還有什麼用,還不如狠狠罵自己一頓。真該問問自己爲什麼那麼笨,那麼大意,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以爲人家是找我示好,什麼也不考慮被黎誼一喊就過去了,還真他媽像條狗啊!
什麼小楠、小東的,哪個也靠不住!我心裡憤憤的想。可轉念又一想,只想着靠人家有什麼用,任何事情最後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所有的陰謀詭計、困難險阻都是衝我而來,只能是我自己面對,誰也不可能替我承受什麼,誰也不會無私的爲我着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生活,我無法要求別人總是無條件的爲我盡心盡力,這個世上陳覺這樣對我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我太天真了,真以爲小峰幾句不經意的囑託,人家那些人就會爲我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了。人家知道我是誰啊,一個他們眼裡的小破孩兒而已。就像黎誼說的那樣,我去麻煩人家,只能招來他們的厭惡,感覺我這個小子事兒多、討人嫌。
別人沒有那種義務,什麼事情都設身處地爲你着想,這本身就是一個自我的社會,把希望寄託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是最愚蠢、最無能的行爲了。
事已至此,也什麼好的對策了,只能是兵來將擋,硬着頭皮跟他們幹!誰怕誰啊!沙子莫你是個雞巴!我心裡狠狠的想着,給自己打氣一般。
“事兒都這樣了,咱們怎麼辦?”陳覺問我道,我聽他這麼問,深吸了口氣,把手裡的炸串咬了一口,惡狠狠的嚼着,好像在嚼黎誼的肉一般。
“跟他們幹!幹倒沙子莫,再去幹黎誼,然後把孟飛也給幹了!”我眼裡冒火,不管什麼時候心裡卻都對孟飛念念不忘。
大家不可思議的看着我,就好像我的病情又加重了一般,我卻沒有理會,眼睛看向那瞟在街道半空的塑料袋。
媽的,人有時候跟着塑料袋沒啥區別,任憑風把自己捲起,讓自己不由自主的送到一個身不由己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