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瞎想着,門開了,我以爲是陳覺,一擡頭髮現,居然是老爸進來了,門外還有兩個女人站着,正風情萬種的看着老爸。老爸一人摸了下臉,然後轉身進來,正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我,他回手就把門關上了。
我一下心提了起來,這下完了,逃學被家長知道了,不被打也被罵吧。我驚恐的等待着他開口詢問……
老爸瞅了我一眼,居然沒有一點怒氣或者是疑惑,站在門邊點了支菸抽起來,就那麼平靜的看着我,好像在等我先說什麼。
看來我應該主動承認錯誤,解釋下事情,沒準能寬大處理我,我結結巴巴的開口道:“老老老……老爸……我,我下午……”
“我以爲你找你姥姥呢!老什麼玩意兒呢!”老爸語氣很怪異的說。然後他走進了屋子,來到牀頭櫃前面,俯身打開櫃子找着東西,邊找邊說:“我這一陣子忙着處理事情,還得出去幾天,你老實呆着,別總給別人添麻煩啊!”
我哦了聲,這逃學的事情沒追究?可能是他着急出去辦事沒來得及吧,或者是他記錯了以爲今天是週末?
我正瞎想着,老爸已經找完東西轉身離開了,臨出門時他忽然說道:“沒什麼要緊事兒就在學校呆着,上學可是花了錢的,不去就便宜那幫孫子了!”我有點茫然的看着他推門離開……
聽見走廊裡陳覺和老爸打招呼的聲音,然後就是聲音越來越小的腳步聲了,隨後光着上身的陳覺推門走了進來,沒等說話就打了個噴嚏,我忙幫他找了件衣服披上,還再三向他強調是乾淨的。
我和陳覺坐在沙發上,陳覺依然是一臉不忿的生着氣,現在的事情已經不光是他要保護我了,都上升到個人恩怨了。心高氣傲的陳覺對於今天的事情覺得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我總是覺得他過於看低別人了,今天的事情就是如此,但我又不好直說。
“沒想到他居然找來那麼多外校的人。”陳覺咬着牙說。
“那我們怎麼辦啊,是不是早晚得被他們堵着啊?”我忙問。
陳覺搖搖頭,不屑的說:“我就不信他們能天天來我們學校堵我倆,那附近就一所學校,他們住的肯定離學校都不近,禮拜一,等禮拜一的!”
禮拜一?我不知道陳覺什麼意思,疑惑的看着他,陳覺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沒法停下來,不然就丟面子了,今天的事情必須找回來,不把他打服了,你在你們班就沒消停日子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又緊張了起來,問:“那該怎麼啊?”
“打他!狠狠的打他,讓他不敢輕舉妄動,讓他見到我們就尿褲子!”陳覺很堅定的說,眼睛裡放着和他年齡不符的寒光。
我生怕惹出什麼大麻煩來,忙勸道:“打起來,事情鬧大了,學校會管的,那就麻煩了。”
“怕什麼啊,你要是這次認栽了不找回來,那就說明你軟了,你服了,你就要忍受他的欺負和侮辱了。我絕對不會嚥下這口氣!而且,你不能丟臉,你起碼得做到在班級裡沒人敢碰你!”陳覺很認真的說道。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但是陳覺說的也挺有道理,我發自內心的也不想被人欺負,絕對不願意再過小學時候的生活,反正陳覺應該有些主意,那就順其自然吧。
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有陳覺和夏臨他們,自己心裡很踏實,我也很信任他們,陳覺自不用說了,是老爸的乾兒子,夏臨嘛,雖然是剛剛接觸,但他對陳覺絕對是夠意思的,應該也錯不了。
我又忽然想起了胡柏航那小子,也不知道他想轉學的事情,他媽媽同意了沒有。他要是也在沒準能出出鬼點子什麼的,還能搞笑下,調節氣氛,陳覺什麼都好,就是太早熟了,顯得過於嚴肅和工於心計,總是很不輕鬆的感覺。
主要是我一看到或者摸到我現在這個光頭,我就會怨恨的想起胡柏航來,這個光頭也惹麻煩啊。
我倆在房間裡無聊的看着影碟,天色已經黑了,海子叔來了,見我倆在屋子挺高興的說:“小哥倆看什麼兒童不宜的東西呢?”
我臉一紅忙說:“沒啊,就是正常電影……”我忽然想起了海子叔前幾天帶過來的幾張碟片,封面上都是些不穿衣服的女人,海子叔還很滿意的說這些都是極品貨。
海子叔坐在了牀邊,看了幾眼電視,然後說:“請你倆小子喝酒,走吧!”
在飯店裡,海子叔有些不情願的抱怨道:“宇哥出去辦事又把我扔家裡了,我都要無聊死了,黑子也總他媽有事,好像現在就是閒人,哪怕軍子在也行啊,我還能沒事逗逗他呢!”
聽他提起軍子,我忙藉機問:“軍叔怎麼樣了啊?傷得那麼重,恢復了嗎?”海子叔喝了口白酒,皺了下眉頭,有點懊喪的說:“傷得挺重,還沒及時救治,有點耽誤了,現在還躺着不能動呢,我都擔心他成廢人了……”
“不會的!軍叔一定會好的!”我着急的說。
海子叔拍了拍我的頭,很嚴肅的說:“我知道,軍子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照顧你,他在我們都很放心。但是,你也不是幾歲的毛孩子了,你得學得強硬一些!自己要會打架,就像你爸說的,我們總不能去學校幫你打你們這麼大的小破孩崽子吧!”
打架……這對我來說簡直太難了點吧。我從來沒有過這種念頭。我有點疑惑的看着海子叔,他摸了摸絡腮鬍子,繼續說:“就算你心腸軟,不欺負人不打人,你也得會自衛吧,得防身吧?”
陳覺在一旁很贊同的點着頭,海子叔給了他一下,說道:“你小子,裝什麼犢子,以爲會幾招就了不起啊?都是皮毛!你得會在街頭打架。”
陳覺撓撓頭委屈的看着海子叔,海子叔繼續說:“打人沒什麼特別技巧,那些花架子都是他媽扯淡,打架就是以把對手打倒爲目的,不管什麼手段招數,有槍就一定用槍,沒廢話,把他幹躺下就行!”
這就是他們說的打架,和武俠裡面太不一樣了,好像沒什麼道義和公平可以講啊。
海子叔繼續說:“沒有槍,就用刀,沒刀就斧子,反正就是身邊所有順手的傢伙,能用則用,只要不打死,不打廢,沒人管你!”
“那要是都不行怎麼辦啊?”我如實的道出心裡的擔憂,他說的這些,我真的是很難做到吧。
“都不行啊,那就找人唄!找哥們,找朋友,兩邊就開打!看誰先認輸!”海子叔興奮的講着,又喝了口酒。
“現在人都沒從前那麼講究了,以前我們幹羣架,時間、地點都得提前約好之後纔開打,就是經常說的‘定點幹’。那個年代流行戴軍帽,爲了區分,還會有一夥人把軍帽反戴過來。不過那東西現在可沒人戴了,誰會戴個綠帽子上街啊。那年代的幹架可真是血腥,還沒人管,幾乎都非得打到出人命了爲止。”海子叔繼續紅光滿面的講着,似乎很懷念那個年代的無拘無束。
我眼前似乎浮現出他們幾個頭頂綠帽子,手拿板磚,正在打羣架的場面,不過腦子裡的形象還是他們現在這個年齡的樣子,總覺得特別好笑的感覺。
海子叔反覆強調着,一擊制敵的重要性,不停用拳頭在我的臉頰部位比劃着,告訴我使勁擊打這個位置,不會致命但卻是相當奏效,雖然他根本沒怎麼使勁,我還是感覺面頰有些疼痛,如果他這大拳頭真的打過來,那我估計應該馬上就昏死過去了吧。
陳覺一直默默的聽着,忽然問海子叔:“海叔,那怎麼從精神上擊倒對手呢?”
海子叔愣了下,好像沒想到陳覺會提這種問題,撓了撓頭然後無奈的說:“這事我可不是行家,都是小意他老爸讓我怎麼打,我就怎麼打。不過,宇哥曾經說過,越牛逼的人物,越要面子,讓他在衆人面前丟盡臉,就能在精神上打擊他!”
陳覺點了點頭,我也默默聽着,雖然我內心希望這些事情,我永遠也不遇見,但聽聽也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經過今天的事情,我已經開始覺得這是種很刺激的經歷,我自己也有些糾結了,我究竟該何去何從。
週末很快就過去了,週一的早晨陳覺找我一起上學了。我倆走在深秋清晨的小路上,天氣格外涼爽,陳覺似乎若有所思,我但是在擔心上週五逃課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被老師批評。
我惴惴不安的和陳覺剛走進校門,教導處的主任正站在門口,見我倆走進來,他立起了眼睛,伸手指了指我倆,然後示意我倆過去。
我和陳覺愣了下,有點不知所措的走了過去。教導處主任是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總是很。
兇的樣子,他很冷的哼了聲,然後陰沉的說:“你倆去教導處門口等着!”聽到這話,我心裡有點慌張了,居然要被叫去教導處,這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被學校教導處喊去的學生都得是多麼大逆不道。
陳覺倒是滿不在乎,擡頭挺胸的走在前面往教導處走去,我則有些垂頭喪氣。陳覺小聲說道:“別擔心!不會怎麼樣的,都是嚇唬人。別讓他們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