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傢伙一開始還能還幾下手,拳頭打在我身上和臉上一陣的發疼,可我硬挺着他的打,繼續用拳頭狠命朝他那張自命不凡臉上打去,一直打到他終於扛不住了,只能一手擋臉一手護着頭髮,身子無力的掙脫着。
“你不是牛逼嘛,操尼瑪的!”我拳頭打得生疼,憤怒的吼道。
他被我打得狼狽不堪,眼睛都不敢睜開了,但嘴裡還說不服氣的罵道:“去尼瑪的,你他媽等着的,我整死你……”
“滾你媽逼的!”見他還在嘴硬,我擡起膝蓋就朝他要害上頂了一下,他整個人一下就癱軟了下去,我鬆開了他的頭髮,他捂着下面就半跪在地上,痛苦的叫喚着。
“操,你個傻逼!”剛纔一直在旁邊繞圈的胡柏航過來把這小子一腳踹倒,我剛轉頭去看他,他卻慌張的伸手推開了我,這才讓我避開了一個過來打我的傢伙,隨即我又跟來人打在了一起。
球場上打聲、罵聲不絕於耳,沒人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就爲了場普通的球賽,爲了毫無意義的比誰更牛逼,兩夥兒之前根本就素未謀面的人就這麼昏天暗地的打着。
畢竟踢了一場強度不小的球賽,再加上這麼玩命的幹架,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幾乎所有人的拳腳都開始變慢、變弱了,即使陳覺也開始氣喘吁吁了起來。我胡亂的出着拳,只覺得渾身無力,跟我打鬥在一起的兩個人也是極度疲憊,拳腳打在身上已經感覺不太疼了。
但此時還有一個人仍然在不知疲倦的打着,那就是胡俊,他好像吃了興奮勁似的,把十八中的那些人打得苦不堪言,仍然必求把每個對手都放倒在地,我也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的執着。
“別雞巴打了,撤!”十八中那個隊長在又一次被陳澤和李巖聯手放倒之後,連滾帶爬的起身喊道,其他人問題也知道大勢已去都開始狼狽逃竄了。
“別雞巴跑啊,倒是接着打啊!”我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那特意留出來的一綹劉海都粘在了額頭,嘶啞的喊着。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腿早就像灌鉛似的邁不動了,哪還有力氣追趕,大部分人也都跟我一樣早就沒有力氣了,只有王春毅和幾個體力還算不錯的象徵性的攆了幾下。
十八中的人都倉惶逃離了球場,一個個也是踉踉蹌蹌,若不是怕捱打,估計他們也早就累趴下了。
見他們都紛紛逃走了,我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大腦缺氧般的發昏,喘了幾口粗氣隨即就仰面躺在了地上,眼睛空洞無神的望向蔚藍天空,心在劇烈的跳動着,就像馬上要出胸口蹦出來了似的。
“爽!”我近乎嚎叫的喊了聲,爲了我們取得全面的勝利歡呼着,雖然感受了酣暢淋漓的爽快,但心卻又馬上一片茫然起來,除了踢贏了一場比賽,打勝了一仗之外,我還得到了些什麼呢?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都差點累得睡着了,陳覺和胡柏航走過來把我拉了起來,陳覺笑着問:“你行不行啊,身子怎麼這麼虛了呢?”
“別他媽廢話了,快扶着我點兒吧。”我有氣無力的說,自己也沒想到今天會這麼玩命,打得簡直都要忘乎所以了。
“誰還敢惹咱們,以後就還這麼幹他們!”身後夏臨嚷嚷着,我回頭看去他也累得夠嗆,走路是一瘸一拐的,臉頰也明顯腫了起來,其他人跟他比也好不到哪去,好幾個也鼻青臉腫的掛着彩,模樣別提多狼狽了。
果不其然,這場比賽讓我們四十中在西區再次名聲鵲起,很多人都知道了我們打敗了實力不俗的十八中,當然不是因爲踢球,而是因爲賽後的那場架。名是揚了,可實際的意義到底是什麼,誰也說不清楚,所謂的牛逼也就是讓更的多人知道了我們而已……
腰痠腿痛的泡在澡堂子裡,渾身像散了架似的,疲倦的感覺讓我提不起精神來。胡柏航邊幫我搓着後背邊說道:“操,你也真行,踢場球花了一千,還他媽幹了一架,那些錢乾點啥不好啊!”
“反正都花完了,現在說那話還有啥用,贏了就行!”我逞強的說,可心裡也覺得不值。
正說着,胡俊從池子裡站起來,赤身裸體的走到我面前,開口道:“今、今天我放、放倒了六、六個,啥時候給、給錢?”我詫異的擡頭看向他,他卻一臉的嚴肅,絕對不是在逗我。
我忽然想起之前答應過他,幫助打架的話放倒一個給他五十塊錢,當時只是句逗笑的話,可他卻記了下來。怪不得當時動手之前他還衝我比了個手勢,而且每個跟他交手的人他全都會狠狠撂倒在地上。
一個五十,六個就是三百,還有他漫天要價的日工資二百塊錢,我操!雖說今天這場勝仗胡俊絕對功不可沒,可這一場下來我還得再給他五百,這是把我當大戶殺呢。我現在真恨不得一頭扎進池子裡淹死算了,這爲了牛逼付出的代價可是不小啊……
非典的影響漸漸開始消散,由於我們這座城市並未受到影響,一切也逐步開始恢復了,雖然上面的禁令還沒撤,但已經沒有最初那般草木皆兵。一些場所也都私自開門做生意了,到處顯露着復甦的跡象。
各處生意的恢復也讓原本就混亂的西區局面更加撲朔迷離起來,原來的那些爭鬥現在看來簡直就是小打小鬧了,真正你死我活的利益紛爭即將上演了。這幾天老三不停張羅着要招兵買馬,想借着現在的時機進行擴張,好好的大撈一把。
他的理由也很簡單,長樂街現在聲勢浩大,如果我們向西街的不增強實力那一定會被一直視我們爲眼中釘的長樂街擊垮,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雖然我對老三印象不好,但我也覺得他的話並不完全是聳人聽聞,只是他所說的增強實力到底是在增強誰的呢?
現在向西街明顯形成了三股勢力,人強馬壯受老爸重用的老三,爲人低調略帶憨厚的老豹,以及一直作爲老爸親信但卻實力和威望都最弱的陳小腦袋。三個人之間關係複雜,絕對稱不上齊心協力。而且性不光格迥異,做事風格和“工作”方向也不同。
老三一心只想做大,不管不顧的要在羣雄紛爭的大環境下分一杯羹;老豹則是一副偏安一隅的狀態,似乎想保存實力,對老三既不支持也不敵對;而陳小腦袋能力有限,讓他處理賭局就已經是勉爲其難了,他現在每天除了賺錢根本就沒別的念頭。
我仍然摸不清老爸該如何應對這些手下,他的置身事外讓我禁不住擔心起來,甚至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其實並沒有好的方法來解決現在的問題,而且最可怕的是,我隱隱覺得現在的向西街正在讓老三牽着走,老爸對他實在是太過於信任了……
“天宇哥,長樂街的都開始去和榮街搶地盤了,還放話要把那一條街都拿下來,把鄭瘸子的生意徹底都給滅了。”老三正對老爸講着現在的形勢,就好像老爸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過去和榮街雖然門戶林立,但幾乎都做鄭瘸子的生意,某種意義上那也是鄭瘸子在西區的只要生財之地之一。
“那你的意思呢?”老爸詢問道,如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似的。
“要我說咱也得去啊!起碼咱們也得佔個半條街,不然長樂街的不得更牛逼了!可不能讓他們大起來,對咱們沒好處!”老三高聲說,他仍然把長樂街一直以來與我們的敵對關係搬出來作爲理由。
老爸點點頭,掏出了一支菸放在嘴邊,陳小腦袋忙過來把煙點着,老爸趁機問他:“你說呢。”聽老爸要徵求陳小腦袋的意見,老三明顯露出鄙夷的神情,扭臉看向了別處。
“要我說這事兒不能急。”陳小腦袋滿臉賠笑的說,眼睛就瞄了下老三,“現在是長樂街和鄭瘸子開幹,咱們去了算哪頭的啊,別最後打不着狐狸還惹一身騷。”
“管哪頭的呢,幹他媽逼的就是了,咱出來混不就是爲了牛逼嘛!咋牛逼?那就得幹!”老三瞪着眼怒道,他對混的目的竟然跟我們如此相像,就是爲了人前牛逼。
陳小腦袋撇撇嘴小聲說:“沒錢賺再牛逼還能咋地……”老三聞聽又要發作,老爸忙擺手示意他們打住然後看向一旁很少說話的老爸問:“老豹,你咋看啊?”
“我啊?”老豹愣了下悶聲說,“我咋地都行,讓幹我就幹,讓守我就守。”
老豹這段時間好像沒精打采的,似乎這與老三蓋過了他的風頭有關。
老爸抽着煙,緊鎖眉頭面露難色的說:“這雞巴買賣也不是我一人的,現在又是你們說話算,你那們自己研究吧,有統一意見了再商量,不然我他媽怎麼找關係辦事兒!”
說完話老爸擺手讓他們離開,三個人面面相覷,而包括我在內的其他人也露出驚訝的神情,讓這三個人統一意見?這簡直比讓薩達姆和布什坐一起喝酒還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