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鄭輝這話,我嚇了一頭冷汗,沒想到長樂街的人竟然也知道了這個地方,這麼快就派人過來追我了,看來他們果真是對我緊追不放,非得要把我釘死不可,我也好像漸漸走向了一條絕路。
不過讓我有些許安心的是老爸並不在這兒,要不然的話我肯定還得拖累了他,只是老爸他現在人到底在哪兒,會不會長樂街的人之前已經來過這兒了……我忽然越想越怕起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控制不住的浮現在腦海之中。
來到住院處門口,鄭輝急聲招呼着車裡的人把車開過來接我倆,一邊兒警惕的觀察着四周,一邊兒盤算着下一步該去哪裡。車剛在面前停住,鄭輝就猛地拉開車門把我塞了進去,他也跟着上了車,高聲讓開車的兄弟快點離開。
我們這輛車朝着大門外駛去,可讓人鬱悶的是,此時門外卻來了一輛拉着急症患者的救護車,前面的車被攔了下來給這輛救護車讓路,我們的車也只能跟着停了下來,坐在副駕駛的鄭輝急得伸手之按喇叭,可一切卻也無濟於事。
這個時候哪怕是耽誤一分鐘,都讓我覺得離危險更近了一步,恐懼之中我的手也開始發抖起來,眼睛呆呆的看着前面,恨不得這個時候車能長出一對翅膀飛出去。
“輝哥,給我老爸打電話……”無比不安的我慌張的說着,把老爸當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雖然這個時候找老爸也不一定管用,但鄭輝還是穩住心神掏出電話打了過去,打了一會兒他懊悔的說:“佔線呢,打不過去!”
佔線說明老爸現在應該正在打電話,我急忙催促鄭輝繼續不停的打,不想放棄這最後的救命稻草,也顧不上什麼遠水救不了近火了。
見我和鄭輝這幅模樣,胡俊也察覺到了事情不妙,把頭伸出窗戶向外看了看,突然放開喉嚨嚷道:“趕、趕緊地啊,你、你你媽個逼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急躁,而眼前的形勢也確實讓他也沒法鎮定,我本以爲可以一併保護他,結果卻將他又拉進了危機之中,如果真出了事兒,我那豈不是又連累了一個人?
救護車終於通過了,前面的兩輛車也重新啓動開向門外,可我們這輛車卻突然熄火了,這讓我急得直捶車頂,鄭輝也破口大罵道:“什麼雞巴破車,這時候來這事兒,我操他媽了都!”
在鄭輝的催促下,開車的人不停發動着汽車,在等待之中我也流下了汗水,覺得冥冥之中似乎上天就是在讓我遭此一劫,莫非這就是所說的報應?只是這報應來得太快,也太讓我難以接受了。
好一會兒,車才又重新啓動,鄭輝急聲吩咐快開,然後又焦躁不安的打起電話,這樣的情況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慌亂起來,豆大的汗珠從腦後低落,握着電話那隻手不自覺的用着勁兒,好像要把電話捏碎似的。
車駛出大門,剛剛要轉向上馬路,突然耳邊傳來一聲急促的剎車聲,一輛吉普車在我們面前停下擋住了去路,我們這輛車也趕緊停了下來,因爲剎車的慣性我身子向前一栽,額頭碰到了前面的椅背,傷口頓時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操尼瑪,傻逼襖!”開車那小子破口大罵道,把頭探出去怒目而視着面前的車,還沒等他開口,鄭輝突然把他拽了回來,然後高聲喊道:“把窗戶搖上,快倒車!”開車那人見狀急忙邊搖車窗邊向後倒車,我和胡俊也急忙搖上了車窗,我已經意識到了情況可能不妙。
此時那輛吉普車的車門打開了,幾個手持棍棒的男人突然從裡面跳下來,殺氣騰騰的向我們走來,我們的車還沒往回倒多少就被後面上來的車給擋住了,還差一點撞上,氣得後面的司機之按喇叭,可他哪知道前面的我們現在可是性命都堪憂了。
還沒等我們有所反應,那幾個男人就朝前擋風玻璃猛砸了一番,直砸得擋風玻璃出現數不清的裂痕,前面幾乎什麼都看不見了,隨後車門窗也遭受了攻擊,很快耳邊就傳來敲擊玻璃的響動,那聲音震得我耳朵直髮麻。
車窗終於被砸碎了,玻璃也飛濺了進來,我們幾個擡不起頭來,只能下意識的抱頭躲在車裡,承受着車被砸時不停發出的震動,已經有人把手探進來要開車門抓我了,嚇得我直往裡面躲,然後胡亂拍打着伸進來的那隻手,還大聲叫嚷起來。
見到這樣的情況,坐在我前面的鄭輝狠狠的罵了一聲,一手抱頭,一手猛地推開車門將外面一個人撞開,之後就躥了出去,照着砸我這邊兒車門那男人就是一腳,隨即赤手空拳和車外的人打在一起,周圍的路人看見這一情景都慌忙閃躲,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見鄭輝下車還擊,那幾個人揮着手裡的傢伙圍過去,毫不留情的打向他,鄭輝拼命抵擋躲閃着他們的圍毆,還不忘大聲喊那開車那小子帶我和胡俊快逃,然後貓着腰頂開了一個男人,玩命擋在我這邊兒的車門前,開車那小子也起身拿起座下面的一個扳手下了車,和另外兩個人打在一起。
就在倆人拼命之時,又有兩輛車停在了那輛吉普車後面,更多的人衝了下來,直奔他們倆而來,見到這種情況,我徹底絕望了,驚恐的看着車外那些人,深知自己已經無路可逃。
在這麼多人的圍毆下,開車那個小子很快就被打趴下了,幾個人卻還是不依不饒的狠狠打着罵着,其餘的人則全都衝着擋住我的鄭輝打去,眼看着鄭輝也要撐不住了。坐在我身邊的胡俊見到鄭輝有危險也想出去幫忙,可剛開車門就被外面的人一腳踹回來,痛苦的捂着胸口靠在了我身上。
“你們別雞巴打了!”我嘶啞着喉嚨大聲叫起來,很想停止眼前的慘狀,實在不忍看着更多的人爲我受罪,但外面這羣人根本就沒有理會我的叫嚷,還是輪番打向鄭輝,直到鄭輝頭破血流的栽倒在地。
“媽個逼的,找死!”車外有人罵道,有人還照着鄭輝又踢了兩腳,看得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一個聲音從這些人後面傳出來道:“把那小逼崽子給我抓出來,操他媽的,敢把我外甥害死,我他媽不廢了他我這輩子算白活!”聲音剛落,只見孟飛的一個舅舅就走了過來,用無比憤怒的眼神看向車裡驚慌失措的我。
眼前這個男人是孟飛的親舅舅,失去親人的痛苦讓他早就忘了我只是個小孩兒而已,我也是第一次在成人眼中看到了幾乎和他們看老爸時如出一轍的仇恨目光,那眼神簡直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這一刻我就深深的知道,有些仇恨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化解的了。
現在這種情況之下,估計老爸也救不了我了,而我除了束手就擒也就沒有別的出路了,面對這麼多人,就算我想拼命都沒有機會。想罷,我低頭看了看胡俊,低聲說:“別跟着湊熱鬧了,就這樣吧……”胡俊捂着胸口,怔怔的看了看我,無能爲力的他這個時候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趕緊下來,別他媽等我抓你!”孟飛的舅舅衝我吼着,表情猙獰得嚇人,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發呆的看着他們,心如死灰一般。
現在想想,與其被他們帶走還真不如被像陳覺那樣被警察給抓走,要是落在他們手裡,就不知道將會有什麼事情在等着我了。看來我終於要把自己給玩死了,這一刻,我突然悔恨不已卻又很不甘心……
“讓你下來聽見沒!”孟飛他舅忍不住走過來要親手抓我。
“操尼瑪,有能耐就弄死我!”絕望之中對我已經失去了理智,扯嗓子嚷道,可那聲音自己聽着都十分悽慘,不由得眼淚在眼圈裡打轉。
“你把小飛給害死了,你就得跟他償命,你爸也救不了你!”孟飛的舅舅惡狠狠的說着,火冒三丈的從外面拽了下車門。
但門在裡面被鎖住,他並沒有打開,他惱火的示意手下過來幫忙把我從車裡弄出去,我則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圍過來,用餓狼般的目光看着我,漸漸將我的心理防線徹底擊垮。
我剛被拽出來,孟飛他舅舅上前對我就是一記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他還不解氣擡腳踹了我一腳,我捂着肚子跪了下去。
“帶走!”孟飛的舅舅吩咐道,轉身走出去準備帶人離開。我捂着肚子,失神的看着前方,視線模糊起來。
但就在這時,路邊的大樹後面卻轉出一個人來,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箭步躥到了走在前面的孟飛舅舅面前,寒光一閃,孟飛他舅舅慘叫了一聲,向後退了幾步,仰面栽倒……
長樂街的人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那人又是兩刀砍翻近前兩人,與此同時兩輛麪包車直衝上人行道,一羣拿着刀的人一下來對長樂街這幫人不由分說的砍殺起來。
誰他媽敢動我侄兒,我操尼瑪的!海子叔從車上跳下來,舉着明晃晃的大砍刀聲如洪鐘一般的高聲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