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誰都沒法入睡,李濤不停派人出去探聽情況,但無奈陽村一帶被封鎖得非常嚴密,那裡的情況根本無從知曉,大家只知道這是一次“圍村”式的執法行動,但原因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天快亮的時候終於傳來消息,對陽村的封鎖已經解除,出動的武警部隊也撤離了,聽說還抓了不少那人,這個遠近聞名的惡人村就在一夜之間被徹底搗毀了,那個財哥所謂沒人敢管的地盤就這麼被消滅了。
一大早,在聽說陽村被圍剿後,我們住的這間農家院還有附近的住戶無不拍手稱快,紛紛咬牙切齒的表示那幫人早該收拾,還七嘴八舌的講起陽村那些人在這一帶的惡劣行爲,看來他們還真都是作惡多端。
但此時的我是真坐不住了,早飯都沒心情吃,就跑去找到老豹,要他儘快去尋找老爸,聲怕老爸會在昨晚的清剿裡被誤傷,因爲我已經聽到傳言說昨晚還發生了槍戰,好像還打死了人。
“先別急,我通知大海哥和耗子了,他們很快就能來,到時候咱一起去找。”老豹對我安慰道,我卻心急如焚的說:“咱們先去找,我真怕再出事兒,算我求你了,豹叔!”
“這……”老豹爲難的看看我,最後只好答應下來,正招呼兄弟們動身李濤就聞訊趕來了,聽說我們要去找老爸,他也點點頭說:“好,我先派人把睿睿和小航送回去,然後跟你們一塊去!”
儘管我不太清楚,李濤到底是真想尋找老爸還是有其他目的,但這時候我本着不節外生枝的想法也沒多說什麼,在看着胡柏航和睿睿被開車送走後,就迫不及待的跟他們坐車往陽村方向返回了。
又回到陽村,這次大家都小心了不少,直到確定村裡沒什麼異常後才進去,往裡走時我驚訝的發現健哥他們也一同前來幫忙尋找老爸了,這還真讓我有點沒想到。
見我在看他們,健哥走了過來,伸手揉揉被我打破的頭,一本正經的說:“昨天要不是你爸來送錢,還答應自己留下換咱們,別說睿睿走不了,咱們兄弟也得被扣下,就憑這點我就服他,過去說話有得罪的地方,你也別見怪。”
“啊……”我愣了下,沒料到他竟然會這麼說,一時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卻衝我一擺手說:“誒,不過你別高興太早,我腦袋這事兒還沒完呢,這賬遲早得算!”
“算你媽個逼啊,要算就找我來,滾一邊兒去!”吳宇航走過來瞪着眼睛說道,健哥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我看了眼吳宇航,仍然沒忘昨晚我倆的對話,他也看出我的想法,只是沉聲說:“我可不想賭,也希望永遠沒有這個賭的機會,所以還是趕緊把你爸給找着吧……”
經過昨晚的事情,寂靜異常的村子裡四處狼藉,冷丁走進來還以爲是進了鬼村而不是惡人村,除了少數不爲非作歹的村民之外,大部分人不是被抓就是逃跑了,這個藏污納垢的村子在清除了罪惡之後反而一下子就死了。
我們到處尋找着,可把村子找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老爸的影子,電話也處於關機狀態,這讓我極度不安起來,開始忍不住冒出很多不好的想法。
還在漫無目的的搜尋之時,老豹把一個村裡的人帶了過來,看樣子這人倒還算長得老實,而且也沒被帶走,應該不是那個財哥的爪牙,正在我對這人的身份猜測之時就聽老豹對李濤說:“他知道天宇哥的事兒,還說昨天晚上看着天宇哥了。”
聽到這話,還沒等李濤發問,我就衝到前面大聲問道:“你看着我老爸了?他在哪兒呢,他被抓走沒?”
那人戰戰兢兢的看了看老豹和李濤他們,好一會兒才怯生生的說:“昨個半夜,不知道咋咋整的,部隊一下就把村給圍了,又開槍又抓人的,村裡亂得不行,老財他們說啥也不投降,還帶人要出去幹,結果讓人家放趴下好幾個。我膽兒小一直冒在柴火垛裡來着,後來天快亮了外面聲也小了纔敢出來,結果就碰上個人,可能是你們說的那人。”
“那個人上哪兒去了,他跟你說話沒?”李濤急聲問,那人點點頭說:“他問我借電話,說他的電話讓老財給扣了,可我也沒有啊,他就走了。”
“他往哪兒走了?”我急聲問道,那人想了想伸手指向村子北邊說:“我看他是往那頭走了,那邊兒都是野地,也不知道他上哪兒貓着去了。”
“走!”老豹高聲說着帶人就要朝北邊去,李濤臨走時又問那人:“知道因爲啥讓人把村給圍了不?”
男人撓撓頭不太敢確定的說:“早晨聽別人說,好像是部隊丟了什麼東西,查着是咱們這村裡的人乾的,這簍子捅的太大了……”
“丟了東西?”李濤一臉疑問,看了看老豹又看看我,我們都覺得這事兒實在也有點兒太巧了,怎麼就能剛好趕上老爸被扣下的時候出事兒呢?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們按着村裡那人的指引朝村北邊的野地又開始了搜尋,爲了不漏掉絲毫,李濤命幾個人開車沿路找尋,其他人則步行前進,崎嶇的小路很不好走,兩邊又都是密密麻麻的枯草和已經收割完的苞米地,想在這種地方找一個人也不是見易事。
我們已經找尋了小半天的時間,此時正是中午,儘管已是深秋時節,但這個時間段的太陽還是走在沒遮沒擋的野地上的我們曬得夠嗆,我只覺得口乾舌燥,腳也隱隱作痛起來,可爲了找到老爸我只能咬牙堅持,下定決心不見到老爸安然無恙的出現在我面前就絕對不會停歇下來。
前面出現一條小河溝,本想過去喝些水洗洗臉,可還沒等我們跑過去就被老豹給攔住了,他指了指附近的礦山然後說道:“這水不能喝,那些礦場的廢水都是順這排下來的,有毒!”
看來影視劇裡的場景只能存在於影視劇裡,我們身處的可不是鳥語花香、山清水秀的大自然,而是四面被礦山環繞的荒野地,想當然的美好根本就不存在,就彷彿我們的生活一般。
彎腰稍作歇息着,老豹的一個兄弟剛巧在一個小土坡上撒尿,正尿着他忽然回頭對我們喊道:“喂,快過來,這下面有個人!”
一聽有人,我第一反應就認爲會是老爸,趕忙快步跑過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其他人也紛紛圍攏過去。等到了土坡上,李濤讓幾個人下去查看,果然在土坡底下趴着個人,身子已經被土石和野草之類的東西蓋住了一大半,此情形我趕緊催他們快點把那人拉上來,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老爸,要不是黃思源和無賴團伙攔着我都要跳下去了。
那人被弄了上來,但我一眼就看出這不是老爸,頓時感到無比的沮喪和擔憂,但也有些疑惑這地方怎麼會有人,便仔細的打量起來,只見這人灰頭土臉的辯不出個模樣來,身上的一套西裝也是破破爛爛,一隻腳光着另一隻腳趿拉着一隻破板鞋,還有人從不遠的地上撿到了一把摔斷的土製獵槍。
“這他媽啥人啊,看看還有氣沒?”老豹說着就靠近觀瞧,還伸手把那人臉上的塵土拭去,隨即他就提高聲音說道:“我操,這不是那逼嘛,他居然擱這兒呢!”
此時我也認出來這人正是那個村霸財哥,沒想到他會如此狼狽、半死不活的出現在此,一看那樣子就知道是逃命出來的,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老豹把手伸到他鼻子下面探了探,似乎還有鼻息,李濤見狀命人從污水溝里弄了些水,一股腦都澆在了財哥的頭上,老豹也不斷拍他的臉試圖讓他醒過來,折騰了好一會兒,財哥終於從嗓子眼裡吐出了口氣,眼睛也緩緩睜開了。
“別、別抓我,我是好人啊……”財哥仍然有些意識模糊,竟把我們當成了抓他的警察不停求饒起來。
衆人不禁啞然失笑,但我可沒心情看他這熊樣,見他醒過來立馬上前揪住他衣領,用力搖晃着大聲問:“操尼瑪的,我老爸哪兒去了,你他媽快說!”
“啊?”財哥這纔看清楚了面前的人,馬上就是一愣,但也沒力氣閃躲,只是不停有氣無力的要水要食物,爲了從他這得到老爸的消息,李濤只好讓手下把隨身攜帶所剩不多的吃喝給了他。
看他沒命似的吃着喝着,我真想馬上弄死他,等他恢復了一些,我再次怒道:“別他媽吃了,我問你,你把我老爸弄哪兒去了?”
“你爸?”財哥不明所以的看向我,李濤冷聲說:“就是昨天被你扣下的那人,這是他兒子。”
“我哪知道他哪兒去了,我還告訴你們,別讓我再碰着他,我他媽跟他沒完!”財哥突然動怒起來咬牙切齒的說,“要不是他開了臺武警的車來咱村,哪能有這事兒,那他媽車是他偷的,結果這筆賬全算咱們頭上了!”
看他憤憤不平的樣子,我們也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但那場圍剿的誘因卻似乎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