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安慰的話,李濤只是淡然的搖了下頭,身上的傷也讓他露出難忍的神情,趁着晚上護士不在,他管我要了一支菸,我幫着點上之後他便詢問道:“這大晚上的你不去喝酒來這兒幹啥啊,想我了襖?”
聽他這麼問,我也沒隱瞞便把“負心漢”和車的事兒講給了他,同時也將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一開始李濤只是把這事兒當成閒話聽,還以爲我在幻想,但越聽他的表情也就越嚴肅,到最後他也露出了略顯震驚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他忽然被煙嗆得咳嗽起來。
我見狀趕忙把菸頭拿過來熄滅,想去找護士來查看,可他卻擺手攔住了我,連說了兩聲沒事兒,然後示意我坐下,喘了一會兒纔開口道:“你說那人就是個抽大煙的老混子?”
“看他那造型應該是吧。”我想了想答道,李濤點點頭然後好像不在意似的說:“這事兒我看沒你想的那麼懸乎,他那種人哪有那本事啊,你想想,能讓省廳都驚動着,那得有多少貨,照你說的那樣,我覺着是不可能,他身上有一包兩包都是頂多的了。”
“也對……”李濤的話確實跟我有幾分不謀而合,畢竟負心漢那熊樣實在是跟印象裡的毒梟掛不鉤,好歹我也見識過當初本市最大的毒品販鄭瘸子,與人家相比那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不過,很多事情也不能從表面看到的現象就武斷下結論,誰究竟是什麼人可不是憑几次接觸就能瞭解的,扮豬吃老虎的人我也見過不是一個兩個了,況且心中一直對李濤不託底的我也不能對他的話全都相信。
心裡想着,可那股難受勁又冒了出來,我只能使勁握着手心試圖控制自己,但哈欠還是不自覺的打了起來,弄得淚水漣漣還直想流鼻涕,我只好對李濤說:“濤哥,我困的不行了,先回去睡覺,有時間再來看你,至於車的事兒你要覺着沒事兒那我也就不跟着瞎合計了。”
“嗯,你走吧,有啥事兒再找我。”李濤應道,然後又囑咐我,“不過,那個姓付的你最後別跟他再接觸了,他要是還找你就告訴我那幾個兄弟,讓他們收拾這傢伙,免得給你惹麻煩,畢竟他知道你被抓的事兒,傳出去了對你不好。”
“知道了。”我連連點頭,打着哈欠跟李濤告別往外走去,出門時卻發現李濤正躺在那兒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發現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似的,弄得我還挺莫名其妙。
回到住處,雖然精神恍惚可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渾身難受的要命並且頭痛欲裂,恨不得把腦袋往牆上撞,身體也是又癢又冷,怎麼躺都不舒服。更可怕的是,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度過黑夜的我現在卻莫名的恐慌起來,總覺得房間裡有什麼妖魔鬼怪在作祟,惶惶不安的讓我幾近崩潰。
就這麼折騰了好久,我才勉強睡了一小會兒,天一亮我就醒了過來,跌跌撞撞的離開住處直奔附近的藥店而去,一進門就問藥店老闆有沒有去疼片。藥店老爸好像也認識我,聽到我要去疼片馬上怔了下,然後壓低聲音問:“太子,你吃那玩意兒是幹啥用的啊?”
“沒事兒,就是腦袋疼……”我掩飾道,極力不讓自己顯出不正常的狀態,藥店老闆這才放心的點點頭笑着說:“我還合計你要那些玩意兒呢,要是那樣我還真不敢賣你呢……”
“當然不是了!”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反駁道,然後就催他趕緊拿藥少跟我廢話。
不一會兒藥店老爸把去疼片拿了出來,還閒聊似的說:“現在不少你這歲數的都好吃那些玩意兒,幾乎天天有你這麼打的小子上我這兒買,也不知道他們是咋想的,這不是揮自己呢嘛!”
“那你賣他們不啊?”我冷不丁問了句,剛纔還在扼腕惋惜的他卻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那當然得賣啊,咱就是做生意的,再說了,我不賣別家也賣,我總不能攆主顧不是!”
聽到他這番解釋,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給完錢就轉身往外走,一出去就正好碰見幾個黃臺的小混混進來,互相打了個招呼後,就聽見他們毫無顧忌的對藥店老闆說道:“叔,還有XXX和XX沒?一樣來一板兒!”
他們說的那兩樣藥我也有所耳聞,記得當初我還幫江建成買過其中一種,也知道不少小混混都吃這東西,但沒料到這東西居然如此氾濫,並且買賣也是這般明目張膽,就好像買個口香糖那麼容易。
想到這些,我不禁好奇的駐足看了過去,直到這時候我都覺得,與他們和那些癮君子相比,我還是很有底線並且很理智的,我只是依賴去疼片抑制傷痛而已,即便“有點兒”上癮,但還是根本不能一起相提並論的,與他們比我還是很“高尚”的!
吃過去疼片,雖然緩解了一些身體上的不適,但我驚訝的發現這東西好像沒有以前的效果管用了,可我還是安慰自己是這藥的質量不好,不禁還在心裡罵了那賣假藥的老闆幾句。
揣着去疼片忍着難受,我又去找了胡柏航,一到村長家才發現這傢伙還在他的房間裡呼呼大睡,聽趕回來的睿睿說,他昨晚跟那些人喝了不少酒,本想找我幫他擋酒可卻發現我不見了,最後只好硬着頭皮又藉着兩瓶某種止咳水才勉強應付了那麼多酒,回來之後都不知道吐多少次了。
我笑着點點頭,看了看睡得想死豬一般的胡柏航,然後打趣的問睿睿:“你倆咋還沒住一個屋呢,是不是晚上偷蔫一起,然後早晨你再溜回去啊?”
“意哥,你說的是啥話啊……”睿睿紅着臉嬌嗔道,我也嘿嘿一笑就沒再逗她,直到胡柏航醒了過來,我才湊到他近前一眼大一眼小的盯住他。
一睜眼發現就我的臉對着自己,胡柏航被嚇了一跳,還下意識的往上拽被,驚恐的問道:“操,你咋在我屋裡呢,你昨晚幹啥沒?”
“滾他媽蛋!”我給了他腦袋一下,然後說道:“我來找你合計合計怎麼把大航弄回來,我看咱要是不提這事兒,根本就他媽沒人管!”
“啥?大航?”胡柏航好像睡糊塗了,想了好一會兒才從被窩裡鑽出來,然後對我說,“我記住我好像跟睿睿他爸說了,他也答應想辦法儘快把大航跟他叔弄回來,我覺着應該不會有啥問題吧。”
“是嗎?”我喜出望外的問道,與同爲一家人的李濤相比,孫村長還真挺給自己這個未來女婿面子。
“放心吧,意哥,我爸確實答應了,我早上也催了他兩次,估計宇航哥用不了幾天就能回來。”睿睿也開口道,我這才稍微放心下來,只盼着吳宇航這幾天不要有什麼閃失。
吳宇航的事兒算是暫時有了着落,我猶豫了片刻,轉頭對睿睿說:“弟妹襖,坐半天了你倒是給我弄點兒水喝啊,最好是涼的!”
“你倒是早說啊,我這就去,等着!”睿睿沒多想就走了出去,我趁這機會將負心漢的事兒也告知了胡柏航,並且還把跟李濤的談話簡單介紹了一番,然後問道:“這事兒你咋想?”
“操,要真跟你想的一樣,那這事兒還他媽不小呢!”胡柏航咂舌道,但隨即他就盯着問,“我其實早想問你了,你是咋認識那人的啊?他是抽菸兒的,跟這種人接觸可不是好事兒!”
“這……”我被問愣了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反而讓胡柏航更生懷疑不依不饒的對我追問起來,無奈之下我見睿睿還沒回來就輕聲說:“這事兒你千萬替我保密,誰也不能告訴,尤其是我老爸,我真不是故意的!”
隨後我就將自己吃錯藥被抓的經過告訴了胡柏航,胡柏航聽完差點從牀上掉了下去,慌張的看着我說:“操,大哥,你咋還……”
“噓!”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生怕其他人聽見,他只好擔憂的埋怨道:“我就說不讓你吃那玩意兒,那玩意兒吃多也上癮,你看這不是把自己給坑了!”
“沒事兒啊,我現在好多了。”我故作鎮定讓他放寬心,可手卻緊緊握住了褲兜裡的藥。
“媽的了!”胡柏航罵了聲說,“現在不怕別的,就怕姓付的這逼弄清楚你是誰再敲詐你啥的,而且讓乾爹知道了你肯定沒好啊!”
“說要不然我他媽對這事兒這麼上心幹啥,怕的就是這個!”我實話實說道,胡柏航低頭沉思了會兒,直到門外已經傳來睿睿的聲音,他才湊到我耳邊低聲說:“要不,想辦法給那逼嘴封上?”
“你是說……”我沒往下問,只是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他認真的點點頭說:“也可以啊,反正不能讓他總找你麻煩!”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傢伙心也硬了起來,或許是爲了想幫我解除麻煩他纔想到了如此狠招兒吧,但這種事兒難道要我自己動手?
胡柏航也看出了我的疑慮,起身去開門時不出聲的用嘴型說出了“找李濤”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