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還不清楚他們到底要幹什麼,但我也意識到單憑這陣勢還有李濤的狀態,事情絕對不會小,而且我發現平時溫文爾雅的李鬼子今天也格外反常,在辦公室這麼一會兒工夫,我已經見他幾次不自覺的握緊拳頭,眼神也露出兇狠和憤怒的亮光,看着還挺瘮人的。
見李濤和海子叔都已經準備好了,李鬼子一人遞過一支菸,然後沉聲說道:“這次的事兒就勞煩你們了,也替我謝謝天宇哥,雖然他沒露面,不過我也知道,他不發話你們是不能來幫我這忙的。”
“別這麼說啊,鬼子!”海子叔一擺手道:“宇哥說了,憑你的勢力,想找人辦這事兒太容易了,找咱們說明你信得過咱們,是給咱們兄弟面子。”
“大海,你啥時候說話也這麼客氣了。”李鬼子看着海子叔問道,海子叔卻趕忙搖頭解釋說:“這都是宇哥讓我說的,我就是傳個話,要我說,你就是看咱們兄弟敢幹還不要命,而且價錢也不高!”
本以爲海子叔這話會讓李鬼子感到尷尬,可沒想到李鬼子卻仍然表情平靜的說:“我看未必吧,天宇哥也知道我現在要對付的人是誰的後臺,我要是把他們鬥倒了,那對天宇哥的好處要比我大啊!”
“啊,這個宇哥也說了,他讓我告訴你,希望你千萬別誤會,咱們現在跟老孟家的事兒已經都拉倒了,他們不招惹咱咱也就不動他們,所以你這事兒跟咱們和老孟家之間的賬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海子叔又複述了老爸另一番話,最後卻補充道:“不過要我說,只要是跟他老孟家有關係,幹也就幹了,省得他老孟家總不知道自己姓啥!”
聞聽此言,李鬼子不禁大笑了起來點指着海子叔說:“大海啊,我不得不說,有時候你比天宇哥好交多了,他心眼太多,我是真沒轍。不過不管咋說,這次我是要給我兒子出氣,至於你們的事兒,那就等完事了你們自己解決吧!”
正說着話,門外卻傳來嘈雜聲,不一會兒,全身裹得跟個木乃伊似的李夢陽就在一衆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一見他爸他就扯嗓子嚷道:“爸,啥時候給我報仇啊,我他媽都要疼死了,不收拾了那羣傻逼我以後還咋出去見人!”
“行啦,你就別在那兒叫喚了,趕緊回去養傷,少這幅造型出來嚇唬人,讓客人看見還得以爲我這有埃及人住呢!”李鬼子呵斥道,但眼裡卻帶着關心和疼惜。
“那我不管,這口氣要是不出,你這買賣也不用開了!”李夢陽甩開身邊照顧的人扶着辦公桌,單腿跳到了李鬼子面前耍起了賴,“雖然捱打的人是我,但你合計這光是打我襖,這其實也是打你呢,他們根本就沒瞧得起你,把你當成屁了!”
“你他媽說誰呢!”李鬼子猛拍了下桌子,怒聲質問李夢陽道,李夢陽也自知說錯話,但仗着自己身上有傷,還是不服氣的說:“本來就是嘛,我提你名提了多少次,那逼又是咋說的,人家說他爸想抓你就抓你,想咋收拾你就咋收拾你,跟他爸比你屁都不如,還有更難聽的我都說不出口了,不信你問苑意啊!”
聽着這小子添油加醋的說着,我言語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好在李鬼子並沒有真的來問我,只是讓人把李夢陽扶到一邊兒坐下,然後對海子叔和李濤說:“咱當大人的平時受點兒委屈也就算了,可自己兒子被打成這樣,哪個當爹的能當看不見?我不管他家多大勢力,也不管那小逼崽子的爹是誰、爺是誰,他不是說那迪吧是他家罩的嘛,那就先把那地方砸了讓他罩不成,我倒要看誰他媽敢說啥!”
“行嘞,鬼子,有你這話就完事!”海子叔聞聽高聲說,然後衝李濤一擺手道:“濤子,這事兒你能玩明白不,用不着我教你吧?”
“那是當然!”李濤點頭應道,又跟李鬼子表示一定會把事兒辦好就離開了,海子叔抽完一支菸將面前的茶一飲而盡後也帶着我跟李鬼子告辭走出了辦公室,這時候我才明白,李鬼子爲了給兒子出氣準備今晚把那個夜場砸了,而海子叔和李濤就是來辦這事兒的。
兩輛車並排行駛在夜色之中,海子叔開着車轉頭瞧了煙李濤那輛車,然後對我說:“小意啊,我看你這乾哥哥爲揚名是啥也不顧,連命都不要了!不過,我還挺他媽稀罕他這性格,像咱們年輕的時候!”
對此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眼看車越開越慢,我不禁好奇的問海子叔:“海子叔,你們砸場子我去幹啥啊?”
“看熱鬧唄!”海子叔笑道:“這是你老爸交代的,告訴你,小意,這次不光是要給李鬼子家那小崽子報仇,也是要給你出氣,你受的委屈宇哥他知道!”
“老爸他……”聽到這話我怔住了,沒想到裡面還有這層意思,真就像李鬼子說的,兒子在外面受委屈,當爹的其實是最難受的,有些苦他們寧可自己扛着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罪,兒子被欺負了,很少有哪個父親能坐視不理,只是方式不同罷了。
車在昨晚那個夜場附近停下了,耗子他們還有李濤在黃臺和向東街的手下都已經聚集於此,海子叔和李濤剛下車與他們匯合,另外又有幾臺車開了過來,車一停,我竟然看到鄭輝也帶着人出現了。
自從上次在醫院遇襲之後,我就一直沒有鄭輝和胡俊等人的消息,沒想到今天在這兒看見了他,看樣子他混得好像還不錯,身份也明顯從過去那個負責收賬的混混變成了個不小的頭目,整個人氣勢都不同了。
見到他我趕緊迎了過去,親熱的跟他寒暄起來,並且詢問起他最近的情況,見到我鄭輝也很高興,還客氣的表示他能有今天都要感謝我,弄得我還挺不好意思。
與鄭輝聊了幾句我才得知,他們是趙紅特意派來幫忙的,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能見到老朋友我還是很高興的,與他攀談之時,我在他帶來的手下里搜尋着胡俊的身影,果然發現人羣最後站着的胡俊還是那麼面無表情的裝酷,見我朝他示意,他只是微微點頭也沒過多表示,但見他還能安然無恙的出現,我心裡也是欣慰無比。
不過辦事要緊,也容不得我們閒聊,海子叔將鄭輝引見給李濤後,便吩咐所有人都聽李濤的指令行事,鄭輝還有耗子對此似乎都有些異議,但也不好與海子叔爭論,只能各自領人跟隨李濤朝娛樂城而去,海子叔則帶我重新上車,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一大羣人拿着傢伙浩浩蕩蕩的直闖進娛樂城,李濤首當其衝,也沒顧身上的傷,剛到門口就擡手一棍子放翻了前來阻攔的一個保安,其他人也一擁而上,直接將玻璃門砸碎後破門而入,人羣之中我還看見了無賴團伙的身影,他們應該是跟着耗子來“鍛鍊”的,看樣子這幾個傢伙還挺興奮,一個個連喊帶跳的跟其他混混衝進了娛樂城之內。
這時,海子叔也將車停在了對面的馬路邊,一手拿着支菸一手拿着罐啤酒,跟看電影一般望着對面的大門,但他那把短筒獵槍和砍刀就放在副駕駛上用衣服蓋着。
沒用一會兒的工夫,娛樂城就一陣大亂,不停有客人慌亂的往外逃着,女人的尖叫聲也響個不停,就好像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海子叔見狀拍着手咧嘴笑道:“幹起來啦,哈哈!使勁鬧騰吧!”
這座不小的娛樂城裡看場的也不少,不過因爲這地方有上面罩着,幾乎沒人能想到有人膽敢來這兒砸場,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麼防備,很快就有人或者是自己逃出來,或者是被人扔出來。
裡面已經砸了一陣,其他的看場才從附近姍姍來遲,從外表上看這些人應該也都是這一帶的混子,他們也對發生這樣的事兒感到詫異,正準備進去幫忙,李濤已經帶着一部分人從裡面打了出來,與這些前來馳援的混混正撞了碰面。
只見李濤一揮手裡的鐵棍,一下就掄在了衝在最前面一個倒黴鬼的頭上,那人直接從進門的臺階上骨碌了下去,其他人紛紛舉起傢伙向李濤打去,李濤則真跟不要命似的猛掄着鐵棍,尤如狼羣中的餓虎一般,讓人根本看不出他身上還帶着傷,直打得周圍的對手無法接近。
“我操,這小子還他媽真行啊!”海子叔不禁讚歎了一句,對於李濤這勁頭也感到吃驚,不由得看了看身邊的刀和槍,一副手癢的樣子。
這時從門裡又閃出一個身影,幾刀就砍倒了兩個李濤的手下,從人羣中硬衝了出來,耗子則拎刀緊隨其後,嘴裡大聲喝道:“小峰,你他媽給我站住!”
見此情形還在看熱鬧的海子叔一拍大腿高聲道:“這逼咋在這兒呢,耗子要是跟他下死手可就不好辦了!”
關於小峰與老爸之間的事情,只有我和海子叔知道,現在耗子對小峰窮追不捨,如果真把小峰給怎麼樣了,那可不一定是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