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校長室裡出來，瞅了瞅手裡還散發着油墨香味的期末考試的試卷和標準答案，付正義不由得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學期實在也是太過無聊了。
當然，人家唐校長的好意還是要領的。
一路上所遇見的那些行色匆匆的學生們，顯然都是奔圖書館而去的，在天寒地凍的日子裡若是能在圖書館有着一席之地，想必備考的效果也能更好些。
雨瑤圖書館自建成以來，付正義還真沒進去過，雖說建圖書館的錢是他掏的，可這事兒在他看來卻是自己能夠獲得在外國語學院荒廢四年時間的對價，因此也就從未升起過要居功的念頭。
一週後就期末考試了，拿着標準答案進考場作弊這種事兒，付正義覺得是幹不出來的。
再說萬一被逮個現行那就太難看了，還不如等考試結束、將控制好分數的試卷交給唐校長去處理的好。
“大剛，留在這邊負責保護上外附中那女孩的人叫什麼來着？”
接到付正義的電話，正在開會的方大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等聽完他的問題之後也是愣了好一會，這纔想起來是什麼事兒，回到辦公室找到了通訊錄便說。“叫劉春花，我將她號碼發給你……”
“發給我？什麼意思？”
“手機短信啊，你還沒去開通嗎？這邊是元旦後就開通了的，用起來倒是非常的方便……”
方大剛還在巴拉巴拉的介紹手機短信的好處，可站在寒風中的付正義卻已經神遊了。
他是真的忘了手機還有這個功能了！
幸好他的號碼雖然還沒有去開通、但卻可以接收到短信，等拿到了劉春花號碼打過去之後，付正義這才知道上外附中的期末考試也即將臨近，李雪瑤爲了能安心複習，這段時間只有週末纔會回家。
“付總，她平時的生活就是四點一線，教室、圖書館、食堂、宿舍……”
察覺電話裡有嘩嘩的水聲，付正義便問她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讓公司幫我疏通了學校裡的關係，我現在是這邊的校工，雖然沒編制、工資也低的要命，但可以近距離記錄她的情況了……”
“不是還有一個人跟你搭伴嗎？”
“那個結婚生孩子去了，李雪瑤考完試我也就差不多該回邗州過年了，兩年下來她就沒碰上過任何事兒，元旦我還給方總彙報這情況呢，她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隨着劉春花的講述，那個曾經無比熟悉的女人形象也就在付正義的眼前鮮活了起來，打心底裡驟然間所升起的思念，也就讓付正義轉身回到了校長辦公室，問若是現在就去上外附中的話，該找誰報到？
唐銘方愣住了。“現在就過去？”
“反正過完年就要過去報到的，我先過去摸摸情況！”
“你們都是以實習老師的身份過去的，哪裡有什麼情況需要摸？”
“總要知道學生們長啥樣、老師們長啥樣、校紀校規是什麼……”
見這小子一本正經的在胡說八道，唐銘方可就覺得頭疼了，不過轉念一想那邊估計也該快要期末考試了，不管他是想要過去幹什麼、總之應該不會惹出大麻煩，便問他準備什麼時候過去？
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付正義便說。“現在！”
“去吧、去吧！過去直接找方儷、方校長，你就說是我安排你過去的，是代表……”
見這小子連自己的話都沒聽完就跑了，唐銘方無奈的搖了搖頭便拿起電話給方儷撥了過去，告訴她可能一會就有人會過去報到。
一聽是這事兒，方儷可就抱怨了起來。“唐校長，你開什麼玩笑呢？這邊正忙着應付教育局的各項檢查呢，忙得不可開交了、你還要給我添麻煩？”
“這可不是添麻煩！過去的那小子可是法語系的高材生，英語口語也是八級以上，還是我想要收下來的研究生，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麻煩了？”
聽說過來的那大學生非常優秀，方儷可也就不好說什麼了，放下電話讓秘書通知下門衛，也就重新開始了忙碌，很快也就忘了這事兒了。
開着車到了上外附中，付正義讓許志成在周邊轉悠了一圈、他才找了個公交站臺下了車，晃悠着到了學校敲開了門衛室，一報名字那門衛便說方校長已經打過電話過來了，直接到辦公室去就行了。
習慣性的遞了根菸過去，那衛門見是中華可就嘖嘖稱奇。“哎呦喂，到底是上外的高材生啊，這抽的煙好像比昨天教育局過來的那幫子領導都強啊……”
上外附中雖說是李雪瑤的母校，但付正義是從未進來過，反正也不趕時間，便也給自己點了根跟衛門隨意的聊了聊，打聽完這邊的作息時間、門衛制度之後，這纔將菸蒂掐滅丟進了那衛門從抽屜裡取出來的菸灰缸，這才走了進去。
下課鈴響了，穿着白校服的學生們從教室裡涌了出來，察覺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教學樓前很是突兀，付正義便加快速度走進了辦公樓，見擺在大廳裡的黑板上寫着本週的公開課時間，駐足瞄了一眼這纔上去找到了方校長。
“按照慣例，上外過來的實習老師都是三月份才報道的，既然唐校長認爲有必要讓你過來先看看情況，那你就去教務處找下李科長，實習安排這些可還沒有整理出來，不過上一批實習生的安排應該是有存檔的……”
見方儷的案頭堆滿了文件，付正義也就點頭應是退了出來，到了教務處找到了教務處的李科長，他將高二年級的花名冊要過來看了看，見李雪瑤是高二五班、也就想起來下午第二節課高二年級似乎有一堂公開課，於是便問是否能以旁聽的身份進去？
李科長皺起了眉。“去旁聽？你連上是什麼公開課都不清楚、旁聽個什麼勁？”
“方校長說我可以隨便選擇進哪個教室旁聽的……”
李科長本能的不相信、抓起電話便想要撥給方校長覈實，可見這年輕人神情不變似乎根本就無所謂，猶豫了下可就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說。“上課鈴已經打過了，你要是想要旁聽、記得別干擾課堂秩序……”
轉身走到了門口，付正義可就只好又轉了回來，問清楚公開課是在幾樓、那個教室，這才趕緊往教學樓跑。
七年一貫制的上外附中，教學條件跟一般的學校自然是不好比的，他見教室裡的老師竟然帶着筆記本電腦在講課，而且班級裡的人數少的也只有二十來個學生，心裡面徒然覺得似乎有些奇怪，可一時間卻又想不出是什麼原因，等找到公開課的教室見裡面坐着不少的學生，也就只好悄悄開了後門、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見有人從後門悄悄溜進去坐在了班上劉海洋的旁邊，守在前門的五班任課教師嶽妍雯可不由得皺了皺眉，心說這旁聽的也太不懂禮貌了，遲到就遲到吧，可怎麼能不顧身份的從後門溜進去呢，真是太不像話了，轉身便回了辦公室，打電話到教務處問是最後進來的這旁聽的是個什麼情況。
並沒有察覺自己被人給盯上了，付正義坐下來這纔有些後悔，雖然他個子夠高、可坐在最後一排卻也找不到李雪瑤在哪，而且教室的後門還被個年齡比較大的老教師給鎖了，讓他就算是想要出去、也只能選擇從前門離開，因此趁着講臺上的老師寫板書的間隙，捅了捅坐在旁邊的那胖子，壓低了聲音問他李雪瑤坐在哪兒？
胖子一臉的戒備。“你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剛轉校過來的……”
“不是吧？李大美女的名聲真的有這麼大？說說吧，你原來是在哪個學校的？怎麼就有這麼大的能耐轉到我們學校的？”
嘿呦！
這小胖子竟然還是個有趣的！
於是付正義也就笑着回答道。“上中的！”
胖子立刻便衝着他豎起了大拇指。“牛！還真有第二個爲了李大美女從上中轉來這邊的，老實交代！你跟翁亦帆是不是在打賭呢？”
付正義懵了。“翁亦帆？誰啊？”
胖子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就是三班的那個翁亦帆啊！他不就是從你們上中特意轉學過來想泡李雪瑤的嗎？這事兒在你們上中不是賊有名的嘛？你怎麼會不知道他？”
“上中那麼多新聞呢，又不是關於女孩子的我幹嘛要關心？”
付正義反問令胖子神情中的敬佩越發的明顯了，他激動的從兜裡摸出一把瓜子、分了一半給他，跟着便壓低了聲音問打聽上中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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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自己胡編的身份、這胖子竟這麼容易就信了，付正義也有些懵了。
得知旁聽的這人是上外法語系的高材生，嶽妍雯趕到班級見劉海洋竟然還分了一把瓜子給對方，忍不住走到劉海洋麪前，壓低了聲音怒道。“你吃瓜子就自己吃吧，能不能別去干擾旁聽的實習老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