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叫蘇傾城一時說不上什麼滋味,關於藍靜怡的事,這只是他個人私事,他不喜歡別人多嘴。但是這會兒沈初的心情,他也能理解,沈初的確是爲自己考慮。
可饒是這樣,蘇傾城還是忍不住冷了臉,“好了好了!”
說着,他也不再去想着打電話,只擡了左臂,看一看時間,向沈初道:“我突然想起些事,非回去不可,今晚就不在你這裡待了,有什麼需要你給我打電話,要麼直接叫護士打給家裡阿姨也行!”
沈初明白蘇傾城的這句“護士打給阿姨”意思是藍靜怡缺什麼東西,直接打電話向他家裡要,他還是放不下這個女人。
一夜煎熬,清晨陽光灑進窗戶,照到藍靜怡的臉上,藍靜怡睜開眼睛,再伸一個懶腰,便徹底醒了過來。
昨夜的事她倒不至於不記得,但是看到自己突然一個人就躺在這空蕩蕩的病房裡的時候,她的腦子還是有一點懵。
身上衣服不知何時被換了病號服,軟塌塌,直耷拉着,頭髮也隨意的披散,她清楚的記得,她昨夜發燒了。
這會兒腦子不再發暈,她也就不再乖乖的躺着,身上肌肉依舊痠痛,還需好好運動運動。
藍靜怡運動下牀,運動出病房,看着熟悉的醫院,她又忍不住運動進電梯 直接去了上頭,顱腦外科,凌宇東所在的地方。
清晨的醫院還很安靜,藍靜怡沿着樓道一路到凌宇東所在的監護室,基本上,都沒見到什麼人。
她推門進屋,將門關好。屋裡空氣有些悶,光線也暗,她便將所有窗簾都盡數拉開,微微開了窗口透氣。
這一切做好之後,最後,她給自己抱了凳子放在凌宇東牀頭,小心坐了上去。
因爲病牀上躺的太久,太長時間沒有見太陽,凌宇東白了不少,他人本就長的秀氣,如今皮膚又似奶油一般,倒剛好應了人們最常給他的評價,翩翩佳公子,溫潤如玉!
藍靜怡不覺嘴叫帶了笑,擡手撫了撫凌宇東的頭髮。他微曲的細軟頭髮有些發黃,這醫院裡沒有理髮師,想來這頭髮是護士剪的,短短長長,狗啃的一樣!
這要是從前,凌宇東肯定雙手捂了頭,門都不願意出去,即便他願意出去,自己也一定要攔住他,這個髮型,實在太難看了!
藍靜怡搖着頭咂了咂嘴,直看着凌宇東的頭髮。她的手,不捨得離開凌宇東的鬢角。不住的用指尖,描畫他眉骨的模樣。
突然,藍靜怡的腦袋裡又冒出另外一個短短髮茬,黑乎乎的腦袋。
她分明是跟她的宇東在一起,怎麼又想到了蘇傾城?
藍靜怡心裡一緊,急忙擡手去尋凌宇東的胳膊。
凌宇東的手,如今又乾又硬,活像冬天樹葉落光了就剩下的烏黑乾硬的樹茬子,可她還是將它緊緊握在手裡,貼上了自己的臉頰。
她擡臉直看着凌宇東,眼睛裡漸漸蓄出了淚水,“宇東啊,你到底什麼時候能醒來,我怕是,我怕是快要支持不住了!”
藍靜怡說着,心裡越來越覺得悲哀,分明她的愛人在這裡,她的愛人就這麼靜靜的躺着,她知道,他心裡只有自己。
可在白日裡,她爲了對付另一個女人,居然慌稱,他心裡有了別人!
更可恨的,是她明明還愛着他,可就在昨夜裡,她竟然有了衝動,要撲到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裡去!
“一定是我太累了!宇東,你知道我有多累嗎,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可真的,支持不住了!”藍靜怡喃喃自語。
腦袋裡昏沉的感覺再次襲來,藍靜怡將凳子,向牀邊拉了拉,她就這麼坐在牀邊,身子前撲爬倒閉着眼睛休息。
腦袋微微又起了熱意,而凌宇東輕輕的呼吸聲就在耳畔,她不知不覺,漸漸睡了過去。
不久,樓道的腳步聲就開始多了起來。除了病人家屬往來打水去廁所,還有護士,開始了格式各樣的測量。當然,醫生也不能閒着!
沈初跟着他的老前輩,帶着幾位後生,也開始挨個病房查問。
私立醫院,因爲限制了收入病人數量,所以沈初很快,就到了監護室。他還未進門,就見裡面多了個人。
蘇傾城送進來的女人,這醫院人自然處處維護,沈初只試探着說:“我們等會兒再看,先別打擾她?”
就立即有人點頭附和,“我們等會兒再來,等會兒再來!”就連頭前那老教授,也對此不說什麼,轉頭,直往辦公室裡走。
沈初側了頭,再向監護室裡面看一看,立即,氣呼呼轉身,直跟着大隊伍,匆匆忙忙直往回走。
想來想去,怎麼着都不對勁兒,沈初拿起電話,想叫蘇傾城過來,可是想起自己昨日說話時,蘇傾城的態度,沈初只覺自己再摻合這事兒,蘇傾城怕是要翻臉了!
沈初又放下了手機,轉而去撥一旁的座機。
“喂?是何大夫麼?我看你們有一個病人在我這兒病房裡頭,她這會兒看着狀況不怎麼好,你上來看一看吧!”
不久,何咪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沈初辦公室的門口。因爲聽見昨夜的對話,何咪對這沈初的印象頓時好了不少。
她一路笑眯眯跟着沈初到凌宇東病房,看到正趴在牀頭的藍靜怡,心裡頓時疑惑起來。
這女人,不是那個蘇少的女朋友麼?有傳言他們已經結婚了,怎麼這會兒……
何咪下意識去瞄凌宇東牀頭牌子上的名字。她昨夜雖不小心聽了幾句八卦,但是對於一些複雜的人員關係,她還是不怎麼理得清。
就比如,蘇傾城明明有女朋友,可沈初說,要將她介紹給蘇傾城,這句,她就沒怎麼想明白!
“你看這病人情況怎麼樣?要怎麼辦纔好!”沈初突然問。
何咪一怔,反應過來,立即先對沈初笑了笑,慢慢的,她又說:“不知這兩人什麼關係,這位藍小姐是要留在這病房裡還是……”
沈初自然明白一個感冒出不了什麼狀況,藍靜怡無論人在哪裡,只要她自己支持的住,退
燒藥在哪裡服用,差別不大。
若是她願意,叫個護士上來,替她紮好針,吊瓶就掛凌宇東監護儀旁邊,她繼續在這牀頭趴着,也完全沒有問題。
沈初不關心這個,他只關心,何咪問這兩人關係了!
沈初一臉滄桑,嘆息了好久,見何咪扭了眉毛,開始疑惑了,這才說到:“他們的關係,他們的關係怎麼說呢,我又與他們不熟,別的不清楚,只是知道,這兩人絕對沒有血緣關係,並且,這個男人能留在這醫院,也完全是因爲這位藍小姐!”
何咪一臉疑惑,問:“這醫院裡人都說,這藍小姐是蘇傾城蘇先生的女朋友,她這麼看中的人,恐怕,是她哪裡的親戚吧!”
沈初急忙搖頭,諱莫如深的笑笑,“蘇先生重情重義,喜歡幫助人,至於這女人是不是他女朋友……這個不好說,畢竟能配的上蘇家大公子的人,當真沒幾個!”
何咪聽到沈初答她的話說的驢脣不對馬嘴,但是因爲有昨夜的對話,她竟也能隱約聽懂一點兒信息。
能配的上蘇傾城的人沒幾個,但是沈初卻願意將自己介紹給蘇傾城……
何咪不由得,心裡樂開了花。
“那就讓她繼續在這裡待着吧,我下去開藥,完了叫護士上來!”何咪說着,向沈初一笑。
沈初也笑一笑,說:“也好!”
藍靜怡就這麼,打着點滴在凌宇東的牀頭直坐了一上午。
病房裡各式各樣的飯香飄來的時候,那碩大瓶子裡的液體,終於通通都進了她體內。
她腦子還有點兒暈,但是她知道在凌宇東這監護室吃飯不好。回病房吃過飯還能睡一覺,藍靜怡就不打算繼續在這病房待。
因爲感冒復發的態勢往往比最初時候重,她這會兒出病房,竟覺得有些天旋地轉。
一路直摸到電梯口,她只覺渾身已經都在冒冷汗了。
“叮”電梯門打開,藍靜怡連忙扶了牆,直向裡面進。
才站穩,她忽然就覺出了不對,下意識仰頭,就見一張寒冰樣的冷臉,直接映在電梯明亮的不鏽鋼牆面兒上。
藍靜怡本不想說話,但是看電梯上上下下總停不到她要到的地方,她還是開了口,“你到底要去哪層,你倒是按啊!”
蘇傾城一擡手,按亮藍靜怡病房所在的樓層,微微猶豫,又將藍靜怡剛剛進電梯的那層,也給按亮了。
“他是比你自己還要重要麼?”蘇傾城突然開口。
藍靜怡一愣,張口就道:“我一個人病房裡待的悶了,想出去轉轉!”
蘇傾城突然冷笑,隨即又擺上一臉的冷漠,道:“你想怎麼樣都成,但是別忘了我們之前對我所有約定!哪怕你不想當真的蘇太太,爲了你還躺着的那位,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還請你仔細想清楚!”
藍靜怡有些懵,正迷糊着,蘇傾城突然又開口:“蘇太太該知道這是蘇傢俬人醫院吧?有些事,還麻煩你收斂收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