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挺在外交方面的天賦着實不差,雖然是第一次與人談判,對手還是周文這隻老狐狸,但他還是很好的控制了節奏,整整一上午都與對手東拉西扯,就是不主動進入主題。
其實,這也不是李挺也多厲害,而是現在的復州戰場,戌國軍隊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權。所謂能打才能談,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周文之所以被壓制李挺這個菜鳥壓制,就在於他急於開始談判,但因爲手上的籌碼不多,又不能主動開口,害怕陷入更大的被動。
其實,李挺也很爲難,米蟲交給他的任務也是要儘快達成協議。戌國軍隊雖然在復州佔據了絕對優勢,但在成州和來州兩地,已經被完全被顧查德的申國朝廷大軍壓制,東北部剿滅邪教的戰爭進展也不是很順利。嚴格算起來,戌國面對的局勢,比伯牙德家族面對的局面還有兇險。所以米蟲才急需與伯牙德家族達成協議,以便於騰出手對付顧查德。
但是,李挺面臨一個同樣的問題,如果他主動透露出談判的真實目的,那接下來的談判將處於被動之中。所以整整一個上午,雙方的談判沒有任何進展。
李挺最終在這一場耐心的比拼中勝出,午飯過後,周文最終頂不住壓力,率先拋出了伯牙德家族談判條件。雙方立刻停火,簽訂互不侵犯協議。復州由雙方共同統治,兩家各一半,西部歸伯牙德家族,東部歸戌國。
李挺成功逼周文,率先拋出談判條件,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小得意。不過他還是板着臉,說道:“這就是伯牙德家族的誠意嗎,要知道,你們現在實際控制的土地,還不到復州的三分之一,多出來的土地你們打算用什麼來交換。”
周文怒道:“李將軍,你不要忘記了,原本整個復州都是我伯牙德家族的,是你們無恥的搶佔了去,現在能分你們一半,已經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
李挺笑着道:“正如周先生說的,這復州只是原本屬於伯牙德家族,現在它的主人是我戌國大軍,至少大半是我戌國大軍的。沒有相應的交換,我們爲何要讓出自己的土地。”
“誰打下來的,就是誰的嗎,你這是強盜邏輯。”周文憤怒的說道。
“難道不是這樣麼?”李挺反問道。
這句話讓周文的腦袋裡面突然閃過一道亮光。天下的土地,不就是誰打下來歸誰麼,現在的戌國完全有能力,在短時間內全殲伯牙德家族在復州的兵力,將復州完全控制在自己手裡。他們在這個時候,選擇與家族談判,目的一定在復州之外。
想通了這一點的周文知道,在沒有搞清楚戌國真實目的之前,決不能再做出任何讓步了。於是他採用對手上午用過的拖字訣,表面看來,是在與李挺討價還價,但根本沒有做出任何讓步,直到全天談判結束。
李挺和周文各自在當天晚上回到自己的大本營,與自己的頂頭上司商議了一番。結果,第二天的談判,畫風就完全變了。雙方都通過第一天的談判感受到對方強烈的和談意願,於是都直切主題,不再遮遮掩掩。
這一天的談判,李挺率先發言:“周先生,大家都是明白人,復州的戰爭已經沒有任何懸念。我家小王爺選擇在這個時候與家族談判,完全是爲了拯救貴家族。我們都知道,復州這二十多萬精銳,已經是伯牙德家族最後的底牌了。如果他們戰死在復州,僅憑貴家族在理塘郡那十來萬人馬,如何與申國朝廷對抗。”
周文笑着道:“伯牙德家族本就是申國子民,爲何要與朝廷對抗。”
李挺:“周先生,你這樣說話就沒有意思了。你們四大家族與申國朝廷,或者說與顧查德之間的關係,本就是一面合作,一面防範。維繫你們之間和平的條件就是雙方實力相當,一旦你們在復州徹底戰敗,四大家族的陸上部隊,全部加在一起,也不是朝廷陸軍的對手。平衡被打破,會有什麼後果就不用我說了吧。”
周文凝聲道:“不錯,我們與朝廷的關係的確很微妙,顧查德也早就有了剷除四大家族的心思。但是,顧查德現在攻打的好像是你們戌國吧,就算他要謀算我們四大家族,也一定是在擊敗了戌國之後,我們還有時間來做準備,現在應該着急的是你們把。”
李挺點頭道:“不錯,我承認,相對而言,我們更急迫一些。但是先生不要忘了,我們與顧查德之間的爭鬥,最多也就是利益的分配而已,顧查德他沒有膽子滅了戌國。畢竟我們是辰國的諸侯國,現在的顧查德還惹不起辰國。但你們就不同了,一旦與顧查德撕破臉皮,就是不死不休,敢問周先生,你們做好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