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黑影彷彿要將整個仙靈空間都給吞入腹中。
混沌的身形悄無聲息間便縮小了下去，他真的怕了。
他從誕生之初，就流傳着這樣一個黑影的傳說，任時代更迭，任時光荏苒，宇宙崩碎又重啓，天道消散又重組，那道黑影就像是不滅的鬼神，始終存在於歷史長河之上，俯視着衆生。
如果……那黑影只是俯視衆生也就罷了，可這黑影不老實啊，經常遊走在時光長河中，尋覓好吃的吃食。
數萬年前，混沌聽說黑影駐紮在一個地方不走了，頓時屁顛顛的就跑出來活躍來了。
結果還沒蹦躂幾萬年，就撞邪了。
當初，和他關係很好的幾個宇宙神獸就提醒他，不要相信讒言。
黑影駐足一地，不一定是走不動了，可能只是在憋什麼大招，又或者是吃撐了需要歇會兒。
混沌現在只想哭，他招誰惹誰了，竟然遭此劫難！
“你在看什麼呢？”源塵用兩隻手指將混沌夾了起來，心裡非常疑惑。
剛纔他都打算動手了，可是這傢伙去望着天空就變小了，難不成是變大時間到了嗎？
被源塵這麼一叫，混沌回過了神來，立刻擡頭看了一眼天空。
仙靈空間的天空，白雲朵朵，仙霧渺渺，哪還有什麼躲不過的黑影存在？
微微失神後，混沌勃然大怒的用小爪子，拍開了源塵戳向他臉的手指頭：“人類小子，你這是在玩火，你知道嗎？”
說着混沌就要變大，可是源塵也不是軟柿子，雙指一用力，就牢牢掐住了混沌的腦袋，令其頭部無法變大。
然後聖靈曜就看到混沌的身體膨脹，腦袋卻始終只有那麼一點。
血衣少年縮了縮脖子，他只是這麼看着就感覺脖子很痛。
聖靈曜在面對任何人都可以強勢，但是唯獨面對面前這個少年時，他強勢不起來。
因爲他知道，這個少年……不，這個魔童有多麼殘忍與冷漠。
聖靈曜腿軟了，撲通一聲就跪了。
不要說什麼骨氣云云，他一個別人身上的良性寄生菌，根本不需要理會尊嚴這種東西好不好。
本來被源塵掐着脖子，混沌還有些不服，甚至還想要變大用爪子給源塵來上一下子。
可是當他看到聖靈曜腿軟跪地的那一刻，說實話，他被手指夾住的腦子一片空白，就像是在此刻，他才感覺到大腦有些缺氧了。
這是在做夢吧，一定是在做夢的。
聖靈曜是誰，當初他吃掉對方几千小卒，對方差點跟自己拼命，若不是他逃得快，又用一座生命星球的線路作爲條件，否則這會兒混沌已經迴歸宇宙報道了。
但就是那個將自己差點逼死的少年人，此刻卻給這個人類少年跪了，這少年難道還有別的身份不成。
下意識的，混沌的身體重新變小，肥肥的混沌烙印臉上，便擠滿了笑容。
“你咋又跪了？”源塵一轉身就看到昔日自己偶像跪在自己面前，這心裡盡是荒誕的感覺。
好似夢一樣！
聖靈曜聞言很知趣的站起了來，但是小臉紅彤彤，就像是剛剛熟透的蘋果，等君採摘。
源塵走進了幾分，結果聖靈曜腿又軟了。
這似乎根本不是聖靈曜自己能夠決定的，就像是一種本能，當然，隨着源塵的靠近，聖靈曜忍不住想要重新回到源塵身上，變成一個躺屍等死的良性菌。
聖靈曜下意識站起身體向後退了幾步，雖然本能很強烈，耽誤事聖靈曜都不想再變成那個沒有思想的小菌菌了。
而且，他很清楚，現在的源塵，也不需要一個寄生菌。
源塵自然也察覺到了聖靈曜的異常，同樣他自己內心一種有種渴望的感覺，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源塵也後退了幾步。
“你真的就沒有一點點人類的情感嗎？他算是爲數不多陪伴過你，尚且還活着的人，你難道……”
“養來就是爲了吃。”
“那你爲何不把我也給吃了？”
本來源塵覺得熊孩子是可以交流的，但是他錯了，他大錯特錯了，熊孩子根本就沒有人性。
“你養來不是用來吃的。”
話語很簡單，很淺顯易懂，可爲什麼放在一起，源塵就有些迷糊呢？
良久源塵才琢磨過味來，立刻氣急敗壞起來。
但是仔細一回想，源塵卻也啞然無語，似乎貌似也許這熊孩子說的還真的沒錯。
源塵當即沉默無語。
熊孩子自從醒來後就一開始多說過幾句話，此後便沒有再說過話，他就像是一個看客，想要默默看完源塵走完最後的三十天。
面對熊孩子的冷漠，源塵有心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他張了張嘴，也實在沒什麼立場去教育熊孩子。
是的，他沒有立場！
源塵剛纔擦口水的動作，見慣了的聖靈曜沒什麼反應，可混沌卻是瞪圓了眼睛。
這熟練的擦口水動作，爲啥跟那黑影那麼想呢！
難道！
混沌打了個哆嗦，似乎徹底想通了一切。
雖然他被聖靈曜稱之爲毛球，但是他卻不是笨蛋。
一瞬間，他明白了一切。
之前他看到的黑影絕不是什麼眼花，而是真的！
仔細一想，之前他傳送來的位置似乎就是黑影幾萬年駐足的地方，想到這裡，混沌看向源塵的目光徹底改變了。
難道這個人就是黑影的本尊變化的？
莫不是黑影覺得無聊了，打算變成人類玩一把人畜無害的美食收割？
想到自己屁顛顛的跑來送菜，混沌的整張臉都變得半青半紫。
他很想說，你一個大佬，用得着屈尊做這種事情嗎？
你這個樣子，還想不想讓我們活啊！
源塵不知道混沌的想法，現在他已經跟聖靈曜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雖然聖靈曜依然還是紅着臉，甚至那種羞赧還沒有消失，但至少應該可以說話源塵問話了。
“塔靈，你應該跟仙星白有交情，你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嗎？”
源塵還記得自己來仙靈空間的正事，那就是詢問關於仙星白的一切，如果仙星白真的已經故去，那他留存下來的執念將會是與惡之本源相似的可怕存在。
更何況，他還擁有仙星白的智慧與記憶，這就可怕多了。
“他應該已經死了。”聖靈曜被源塵叫做塔靈，不知道爲什麼，他那躁動不安的心臟也平穩了下來，甚至還有小激動，那是一種被認可的感覺。
雖然源塵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聖靈曜那平靜的表情是什麼鬼？
當初在仙星白的回憶中他與聖靈曜不是惺惺相惜的好朋友嗎？都已經到了可以相互坐下來喝茶的地步了，怎麼看樣子並不是這樣子。
“聽話，他是你的朋友。”
“我從來沒有過朋友。”聖靈曜斬釘截鐵道。
源塵狐疑，有些不確定道：“難不成當初害死你的人中也有仙星白？”
聖靈曜這一次沉默了一下，然後接着道：“有他，但他只是作壁上觀，並未露面，我知道他想一箭雙鵰，借我之手除掉那些星辰殿的毒瘤。”
“當初他沒有離開？”
時間對不上！
按照記憶中一切，仙星白應該早就離開了纔是，怎麼可能會主導星辰殿的一切。
除非……
源塵搖頭道：“我估計你被騙了，那作壁上觀的可能已經不是仙星白了，那時候的仙星白已經死亡，你所見是他的執念所化。”
“仙星白的執念大概有兩個，一個就是希望諸神戰場可以安定下來，不再有外族入侵，另一個執念就需要在此地才能實現。”
源塵經過推理已經徹底明白了緣由。
誰規定一個人的執念只有一個了？
難道就不能有兩個嗎？
源塵眼睛越來越亮，他再一次確定了仙星白的執念想要做什麼了。
活着的仙星白，有所忌憚，他無法容忍自己毀滅一個星球的生靈，來打開一條登天之路。
而且當時他已經不行了，大概是遭受了很嚴重的傷害，這恐怕與仙星白的出生地有關。
在仙星白的記憶裡，源塵也見識過那股可怕的至陽之力。
不過，有一點源塵說錯了，他所經歷的，並不是在仙星白的記憶裡，而是真正面對過的。
如今的執念仙星白應該沒有原先強大的實力，但是他卻有強悍的身體，如果在地球最脆弱的地方來上幾拳，估計地球就廢了。
“或許吧……”聖靈曜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道：“別人都笑我是魔頭，可他們怎麼會知道，其實我跟白起來，他才更像是魔頭。”
“我尚且還有所愛，所在乎的東西！而白卻沒有，他就像是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雖然經常帶着那一抹笑容，可是我明白，那笑容的背後是一張冷漠的臉。”
“我跟他能夠說上話，也是因爲他將我當成了他的同類，可是後來，我表現出了人類特有的情感，這讓我和他產生了隔閡，此後，他便不再見我。”
源塵聽得瞠目結舌，這跟他想的有的不一樣啊。
隨即源塵想了想，他似乎沒有從仙星白身上聞到那股令人討厭的氣息，難不成仙星白就是仙星白，他只是撕下了僞裝，做回了自己。
想到這裡，源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忍不住道：“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可怕的人嗎？”
即便是見證過仙星白的部分記憶，源塵都猜錯了一切。
混沌眯了眯眼睛，有些疑惑的想道：“這世界還有比你可怕的東西嗎？”
可是源塵隨即又皺起了眉頭，如果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聖靈曜的話也被否定掉了。
這時候聖靈曜卻是說道：“我所說的死掉，並不是真正意義的死掉，而是換了一張嘴臉，繼續存活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