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二人認爲這本心經淺顯易懂,可他堂堂玹紫的上仙,竟翻來覆去也看不出這字裡行間的門道來。
青澤正襟危坐,並沒有泄露出半點看不懂書的意思。此時見宣璟轍進門,他便支着額角偏頭問道:“澈兒小時候學業可還行?”
宣璟轍瞥了蘇澈一眼,不緊不慢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模棱兩可道:“嗯,還行。什麼東西,拿來我看。”
他接過一見是本心經,便笑道:“這是天山派修行的心經,不管來此的修者此前是何路數,來了這裡都要從頭開始,由此入道,不讀不行。可先熟背再慢慢體會,只是若不能爛熟於心,後面便寸步難行。”
蘇澈:“可過兩日便是月考,考不過要打板子!”
宣璟轍眉頭一皺,“哪個敢打?將他捏來我看看!”
蘇澈:“小皇兄,嚶嚶嚶嚶……”
青澤無奈嘆氣。
他得趕緊找個茬把宣璟轍支出天山,再這樣下去,蘇澈活到八十也入不得道,他便無法接手了!
兩日後的堂考,蘇澈橫咬着毛筆生無可戀地擡頭望房樑。
此時卻忽然有人戳她後背,怕被監考師兄罵,她不敢回頭,卻聽得後面一人小聲對她道:“給你。”說完,又再她背上輕輕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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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手一抓,再拿到身前一看,竟是個寫滿了蠅頭小字的紙條——心經第一篇!
她心裡樂得差點繃不住臉,小心地偏頭對身後道:“多謝師兄!”
纔將這一頁抄完,又忽然從旁邊飛來了一個紙團,她打開一看——心經第二篇!
她忙不迭擦了一把笑出來的口水,朝旁邊的弟子悄聲道:“多謝師兄!”
再將第二篇抄完,第三篇便從前面的弟子背後冒了出來,她接過忙道:“多謝師兄!”
第三篇才寫了幾個字,便聽到監考師兄突然開口道:“蘇澈,你從頭笑到尾啊,怎麼了?月考讓你這麼開心?”
蘇澈擡起頭,見師兄站在不遠處瞧着她,笑得甚是可親。
她垮了臉,視線移開,望天故作凝思狀。
月考過後,弟子紛紛涌出大門,唯獨蘇澈被叫住。那監考師兄將蘇澈的試卷擺在最上層,大致看過,笑呵呵點頭道:“不錯,甚好。來,只第二篇背幾句我聽聽。”
蘇澈:“……”
蘇澈中午不必吃飯,下午也不必砍柴,就在堂外站到天黑,聽見撞鐘便可以餓着肚子去上晚課。
論學業,她兒時確實還能湊合,太傅在課上也常誇她聰慧,悟性佳。唯獨背書她卻一直不行,全靠着宣璟轍陪她挑燈夜讀,一遍一遍薅着她的頭髮不許她睡,讓她爭點氣!所以每回考試,她成績都不錯。
可再不錯又能如何?她十二歲起就徹底“棄文從武”了!看過的書除了話本便是話本,哪裡還有“學業”二字可言?
晚課上她又被老師念睡時,突然有人再她腰上使勁掐了一把。蘇澈咬緊了牙黑着臉扭過頭去,見坐在旁邊的竟是寧渃,她苦笑道:“渃渃,我站了一整日,腰痠背痛好累的。”
寧渃面無表情道:“講經的師兄看你好幾眼了,我怕你下了課還要再多站一整夜。”
蘇澈無語,果然回過頭正對上師兄的眼。
她其實很想問問,這樣日復一日下去,被折磨死之前她真的能成得了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