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行李箱拖出那厚重陳舊的樓房時,蘇沐雪的心情飛揚起來,當她們踏上緩緩而來的火車時,坐在車廂裡,望着窗外飄過的景色,蘇沐雪彷彿覺得自己重生了,看着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景物,站牌上寫着的離上京市越來越遠的距離,沉重被壓抑的心得到放鬆,心情放飛,快樂而至。。
生活步入正軌,陽光照入了每個角落,將先前那些陰霾的日子全部驅逐乾淨。
“奶奶累嗎?”
“不累。”蘇奶奶看着沐雪離開上京市後豁然開朗的樣子,臉上抑制不住的笑顏,還有嘴角向上掀起的幅度,也跟着慈祥的笑了起來。
火車停在陌生的城市,兩人拖着行李走下火車,出站口上面掛着的三個大字——江南市。
來來往往的人們,提着行李,蘇沐雪可以看見這裡人的淳樸,臉上掛着的笑容,攀談時的友好,蘇沐雪覺得自己是來對了地方。
蘇沐雪打車來到她買了不久的一套二手房,當她在中介公司拿到鑰匙時,心裡那種滿足,有個真正家的喜悅,甚比她小時候父母給她買的任何貴重的禮物,因爲這套房子是漂泊了三年後,心滄桑了三年後,痛埋藏了三年後,來之不易的安靜,寧靜。
蘇沐雪坐在出租車上,心都在不停的跳動,那重生後的感覺,真想讓她再回到小時候一般,想要大叫。
蘇沐雪的手放在小腹上,肚子一天天的變大,蘇沐雪甚至可以感覺到小腹裡孩子正在健康的成長,很奇妙,很新奇,也帶着爲人母的喜悅,馬上她可以有個家了,有奶奶,有寶寶,還有她,三代同堂,如果父母在的話,就是四代同堂了,可惜——
她至今還在遺憾,不知道她的父母下葬在何處,這樣一想,本來雀躍
的心又沉重起來。
腦袋裡,不覺出現了,那個男人的模樣,出獄後的一年,就像電影裡的花絮一般,不斷從腦中放映,像龍昊澤這樣深沉的男人身邊逃離,真的讓她覺得自己也變得越來越深沉了,居然可以逃脫,真要感謝上天的眷顧。
爲了腹中的寶寶,她只能這樣。
然而,龍昊澤並不是像蘇沐雪所想,而是龍昊澤發覺他以前根本沒有任何牽絆,情緒也永遠的沉寂,卻因爲在此遇見蘇沐雪二攪亂了,他不知道怎麼壓抑這種翻滾的情緒,只有捨棄蘇沐雪,纔可以讓他又像以前一般,冷酷無情,他是不該有這樣情緒的男人。
蘇沐雪到新買的房子,打開門,看見屋裡很是簡單,卻並不是很陳舊,她想着手中的錢爲數不多,就這樣住了下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蘇沐雪的小腹也漸漸隆起,越加大起來,這樣也瞞不了蘇奶奶。
這天,蘇奶奶看着蘇沐雪在廚房炒菜,肥肥的圓腰,走路的姿勢,有些僵硬,“沐雪,你懷孕了?”
蘇奶奶畢竟是過來人,她雖然是問句,可是那語氣卻是肯定句。
蘇沐雪自知瞞不過蘇奶奶,畢竟竟還是老的辣,再說兩人相處,自己喜愛吃醋,那濃濃的酸味,一般的人怎麼能忍受,這大概是蘇奶奶觀察她很久得出的結論吧。
她也不想瞞着蘇奶奶,可是話每到嘴邊,就不知道怎麼說,畢竟奶奶是五六十年代的人,她怕她的思想接受不了。
“奶奶,我——是懷孕了。”蘇沐雪將鍋裡的菜倒出,穩定下情緒,才轉身,回答着蘇奶奶,她不敢看向奶奶的眼睛,因爲她怕看見她不悅,畢竟世俗是不允許一個未婚女孩子懷孕,這樣無疑在說着這個女孩子的不簡點,放浪,形骸。
“哎——,”蘇奶奶看出沐雪的爲難,她也不知道怎樣表達自己的心情,一方面因爲自己這歲數還能享受重孫繞膝的天倫之樂,在她的兒子和媳婦走後,冷冷清清讓她年邁
的心也想熱鬧。
一方面,卻是她們家道中落,雖然曾經輝煌,可是畢竟當下一貧如洗,還有一個拖累沐雪的她,這樣的她怎麼能找到一個好人家,時下的門當戶對,家勢的衡量都是社會造就,她的沐雪又懷孕了,不知道後面如何是好。
“孩子的爹是誰?”
蘇奶奶卻想知道,她的孫女一定不是那種混跡社會的壞女孩,她懷孕也許是不得已,還是——
蘇奶奶想着自己從吳家出來,沐雪給吳家的五十萬,生活的貧困,自己又生病,她去國外治療,這樣一大筆的錢從何而來,她也不難猜出沐雪過着怎樣的生活。
都是自己害的沐雪走上這樣的路,她有什麼資格責怪這樣孝順的沐雪,心裡一疼,走上前抱住沐雪,無聲的哭着。
蘇奶奶的淚水透過層層的布料,就像開水一般,灼燒着蘇沐雪的肌膚,她知道奶奶在責怪自己。
“奶奶,我很愛他,所以我想留下這個孩子,孩子的父親,你也認識,我暫時不想告訴你他的名字,別難過,我們兩人太冷清,多個寶寶,多熱鬧。”蘇沐雪的手拍在蘇奶奶有些彎曲的脊背上,彷彿蘇奶奶就是一個小孩子一般,蘇沐雪輕聲哄着。
蘇奶奶知道沐雪在安慰她,可是越是這樣說,心裡越發難過,控制不住的聲音嗚咽而出。
“奶奶,別哭了,哭壞了身體,你怎麼幫我帶寶寶呢,所以,你現在要好好的養好身體,我上班去了的時候,你就在家幫我帶着她。”
蘇奶奶終於停止了哭聲,想着後面三人的路,頭也容不得她現在的折騰,蘇沐雪聽見越來越小聲的嗚嗚聲,知道這話管用了,她其實也很想哭,試問一個才十九歲的女孩,面臨着生孩子,養家的重擔,誰不害怕,可是她不能哭,她現在是家裡唯一的頂樑柱,打着薄霧的水濛濛的眼睛盯着一處,帶眼眶的霧氣散去纔敢眨眼。
蘇沐雪,你一定要堅強,女人也可以撐起一片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