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諸仙入世

訫炎子從大羅天離開,並未一步跨入崑崙,而是降臨人間。

法眼觀望,不由嘆道:“子孫高堂坐,父母鍋中煮。仇人變妻子,姐弟變父女。畜生做龍庭,王侯食黃土。可憐爾等前塵回溯,不知你等現在是何感想?”

但凡經過輪迴的人身上都有綠葉相隨,如今仙家們被業火焚燒,而凡類身上的綠葉也逐漸失去封印記憶的能力。在陰司崩毀後,無數世的記憶恢復。

有的人看到自己當年的子孫後代成爲自己的長輩,而自己則在他們膝下磕頭問安。也有的人父母來世化作畜生,親手將他們宰殺,再一口口吃掉。還有的人,前世仇家變成今生夫妻,牀頭打架牀尾和,這倒是喜劇般的結尾。但如果前世姐弟,今生父女同時恢復記憶呢?如果前世是畜生的人坐在龍椅上,而前世作爲王侯貴族的人轉入畜生道又如何?

當所有動物恢復自己一世世的記憶,除卻自身對命運的不甘外,亞人種族還會吃它們嗎?

人倫糾結,禮樂崩壞,首當其衝的便是儒仙一道。

天地間浩然正氣消散,浩然聖人孟仲自身的大羅道果頓時崩裂,自身道行不住跌落。還有那一位位聖人,紛紛喪失自身浩然正氣,道行全失。十二仙統中的一脈岌岌可危。《

此時,業火熊熊。在無盡火焰中誕生各種孽魔邪神。這些邪神象徵陰邪之氣,是死亡化身,弒殺天地間一應生靈。

同時,各個文明國度中的金丹層次消散一空,真人們自身難保,只剩億萬黎民暴露在這些邪神的獠牙之下。

訫炎子目光看去。各個文明上空涌動黑氣,這是各個文明的人民死亡後怨恨文明不對他們進行救助。怨恨之念進一步壯大邪神,形成惡性循環。

“將期望寄託在他人身上,豈能得到好處?”訫炎子暗暗搖頭,不自覺想到姜元辰曾經說的話。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與其庇護凡人,不如傳下超脫逍遙之法。讓其自救。這是姜元辰理想的仙道世界。仙人傳法度世,後人代代推陳出新,使得仙道永存下去。

只可惜,輪迴一開,修士們的道心再不純粹。有輪迴在,便是一世無成,來世繼續修持即可。

因此,這種懈怠之心讓仙道的超拔理念受到衝擊。有大決心,大毅力問道者越來越少。

“所以仙道當滅。神道當興,這是天道本能演化。等未來大劫過去,神道復出,你們這些仙家們如何自保?”訫炎子在惱火玉恆等人的作爲時並不擔心自己。

因爲元始聖境已經出現太乙仙家。不是從外界遷移,而是元始聖境自己誕生的太乙仙真。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姜元辰的道行更進一步,加上緋龍的混沌大羅法門,即便是崑崙搬離宇宙在混沌自開天地,也再無需擔心未來門人的前程問題。

在元始聖境參悟不朽。然後轉化混沌神體修持大羅法門足以。

正因爲姜元辰已經找到出路,所以一點都不着急。

訫炎子作爲崑崙嫡系之外的老人。也清楚姜元辰的修爲境界,所以纔敢在大羅天和衆人對嗆。

絕地天通後,仙凡之別顯現,天仙們高舉天界,各大文明的核心力量都開始衰落。爲了給凡人讓道,上一代仙帝發起絕地天通的策劃。所有超凡文明必須建立小世界,將人間大地空出來。

以至於如今沒有任何仙人下界,凡人們隨意被邪神們誅殺,在惡性循環下邪神進一步壯大。

“這些邪神孽靈說白了,都是陰司之下的怨靈啊。同樣來自人道。”

輪迴樹葉封印記憶,可一些銘刻在靈魂深處的情感卻永遠忘不了。這就有了所謂“一見鍾情”“前世因緣”,當碰到前世的某些關鍵人物時,或許會超脫陰司所安排的命運。

爲了進行調整,陰司就需要修改其他人的命程,損傷其他人的利益

世上沒有一件事能夠讓所有人滿意,這樣一來便有了“錯”。那些心覺不公的人怨恨積蓄,在如今悉數爆發摧毀整個人道。

“仙道本私,人心又何嘗不是如此?”訫炎子乃倏帝化身,不由冷笑幾聲:“當年輪迴開闢,此乃人道壓天道之舉。如今人道內部崩滅,端看它能支撐多久。”

在邪神的攻擊下,最倒黴的便是人族。四面族等先天種族實力強橫,還可以自保。但人族暴露在邪神之下毫無反抗之力。

當年人族研發的各種文明武器,也隨着絕地天通而失傳,如今人族中保留的最強武器,藉助太陽能、電能等力量只能殺死剛剛渡劫的仙人。對這些業火塑造的邪神毫無作用。

倉由見狀,從大羅天傳下法旨,命人族仙家下凡救援。

不過在吸收人道怨恨之力後邪神們力量逐漸增加。還有地界通道大開,地獄中封印的無數惡鬼肆虐人間。魔教不甘落後,螭蓮率領魔修殺人煉寶,準備以血祭召喚魔主降臨。

三方阻撓,雖然人族仙家衆多,但也在夾擊下一一隕落。

“人間亂了,天界又豈能自保?”訫炎子目光觀照十方,各個藏匿虛空的小千世界被他看在眼中。

當年絕地天通後,文明等級進行分劃。高等級的文明被仙帝遏令建立新世界,在虛空世界中生存。如今雖然業火順着輪迴涌向他們的世界,但因爲超凡文明的技術將業火暫時封印,等待幕後的仙君們決策。

每一個強大的超凡文明背後都有仙君撐腰。但現在仙君們自身難保,哪裡顧得上他們?只是文明技術強橫,業火一時間不能建功。

“若是大羅天能夠儘快挽救,除卻人間化作煉獄外,其他地方的損傷應該不會太大。”訫炎子念頭一動:“當然,我們家山主如果出面。此劫當可消弭於無形。”

訫炎子對姜元辰信心十足,轉身回到崑崙幫周元安頓諸仙。

……

元始聖境,姚離和緋龍坐在姜元辰身側。三人閉目養神,邊上幾個弟子坐立不安。梵羅心神不穩,時不時看向北方元始洞天。姜天維目光落在星海,似乎在琢磨自己星神一系到底能不能逃過去。紀純熙對沈靜荷一直打眼色。沈靜荷微微搖頭,不肯率先開口。

最後,梵羅等人的目光落在紀純熙身上,紀純熙受不得諸位師弟師妹的壓力,只得出列道:“老師,您可有救市之策?”

“此劫與我無關,平白出手,到時候反而被人罵。”姜元辰睜開眼道:“我若救世,必先自斬仙道利益。到時候他們又該叫囂。我何必做這個惡人?”

己利在前,大局在後,這是人之常情。能夠捨身爲了大義赴死,終究是少數人。

方胥凝思感應夢界,夢界到底是姜元辰嫡系,姜元辰早早升起夢界至高幻境,護持整個夢界的安穩。九位夢神毫髮無損,在夢宮中等待姜元辰的發話。

只是除卻夢神之外。方胥還執掌夢仙道統,也因此才證道大羅。於是問道:“老師。那夢仙一脈前路如何?”

“若不入輪迴,躲過業火之劫,未來可重開仙道正統。”姜元辰不鹹不淡,從業火焚天開始,他完全是坐看當年那些人受業火反噬。

一片霞光落入元始聖境,在緋龍二人後元清也趕了回來。

元清瞧見人間煉獄。又看到姜元辰穩坐釣魚臺,搖頭不止。姜元辰早早和元清、緋龍、姚離商量過輪迴業火之劫的時候該怎麼辦。

但事到臨頭,元清瞧見衆生悲苦,心中一軟,也便有了拯救之心。但她知道姜元辰不欲插手。也不能插手。

思忖後,元清道:“道兄,你超脫天道也就罷了,衝微他們都是大羅仙家,在凡塵因果不絕,便隨我入世一遭,你看如何?”

姜元辰默默打量自己的幾個門人,笑道:“梵羅,那把開天斧可還合用?”

梵羅一怔,正好說話,只見姜元辰擺擺手:“玉恆師兄將開天斧送你,你在此界還有一樁大事要做,爲師也不留你。”

梵羅在不久之前接受玉恆送來的開天斧,必須幫玉恆做一件事。

姜元辰又對其他門徒道:“爾等證道大羅,放在其他門派道宮皆是一派宗主,教化一方。爾等尊我一聲老師,來此詢問我的意見。但你等證道大羅,早已出師,可自行決定前路。”

“去吧去吧,心在紅塵者,塵念不絕,不入聖境。爲師,就在這裡等着你們。”將一個個門徒扶起,指着三界笑道:“區區業火難入我這混元聖境,爾等若挽救不得,爲師救下你們幾個也夠了。”

梵羅對姜元辰三磕頭,扛着開天斧下界。汜合宇宙的人,必須要保全。

方胥猶豫下:“夢仙之中亦有不少精英弟子乃輪迴出身,他們不曾參與昔年輪迴建立,是後進之輩,弟子憐他等才能,欲保全一二。”這位一向逍遙自在的夢中仙人,因爲道統也難保曾經的超然,入世救人。

姜天維牽掛星辰道修士:“星辰道修士何止億萬?孩兒又是天道化身,先天和神道有緣。若有救世可能,願盡一份力。”說完,也跟着兩位師弟離開。

龍石年眨眨眼,他無牽無掛,那些好友都是崑崙的人,目前不需擔心,乖乖坐在姜元辰邊上。

紀純熙和沈靜荷對視一眼,這兩位跟隨姜元辰最久的弟子同時起身:“師尊放心,我二人下界度一二有緣人。人間生靈不當悉數滅絕,還需保全一二。”

二人隨元清離去。

姚離睜開眼:“恭喜。”

一個個門人不單單修持姜元辰的道,而是走出自己的道路,說明姜元辰教導有方。正因爲他因材施教,不以自身利益拘束門人,這些門人才能百花齊放,各有所持。

“你也要走?”姜元辰反問。

“到底拿了道尊的位置,需要去大羅天走一個過場。”姚離起身對二人揮手:“放心,我們的計劃會順利進行,到時候我也很期待玉恆他們的臉色。”

姚離灑脫離去,瞬間元始聖境清淨下來,只有姜元辰和緋龍以及聖境本身誕生的星獸。

這些星獸中出現九頭太乙級別的神獸,時而穿梭星際收集星辰源力,時而落在聖境邊緣吸收元始祖氣。正是他們的存在,象徵姜元辰的道行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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