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慈靈聖母

浩大星光燭照十方世界,本來人界在周天星斗消失後落入一片黑暗。如今在星海的光明中再度恢復光亮。

只是失去周天星斗後天界空蕩蕩一片,九位天君各自鎮守一天,庇護諸仙壓制業火,對人間的關注無疑少了許多。

“除卻人族的仙家在下界庇護生靈外,其他仙人都在洞府壓制業火嗎?”乾陽天王孤身一人走在天界。

曾經諸仙匯聚的天界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帝宮。雖然金碧輝煌,氣勢磅礴,但一位仙人也沒用。

天界的仙人現在都躲在九天天君的宮殿中,藉助諸位天君的力量壓制業火。如今只剩空殼道宮,肉眼可見烏雲遮頂,業火破壞仙庭氣運,如今的仙庭哪裡還有君臨天下的風采?

“仙道在治世方面的確不如神道。”乾陽天王不住搖頭,站在仙帝宮俯視人間。當星海的光輝收斂後,人間重新陷入黑暗。而且沒有日光的氤氳紫氣,對生靈而言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當年我入神道,發下道心庇護衆生。此刻不能坐視不理。”腰間佩劍解下,對下一拋,當即化作穹天之劍貫穿天地人三界。

“鎮!”天道帝劍,昔年大羅秘境出土的無上帝劍君臨三界!

柄入九天,劍指幽冥,劍身上熊熊火焰在人間絞殺邪神。

在黑暗中,衆生看到天界升起的一輪紅日。

皓日當空,照耀三界。

太陽聖火如星雨落下,人間縱橫的戾氣點點消融。

可海量人道怨氣並非一位神尊便可化解。乾陽一人獨立支撐,雖有天道加護,但仍不得長久。

方胥仰天自語:“當年我無緣和他前世相見,但他轉入神道後不損道業,在神道之路上走的越發高遠,和師尊是兩個階段。”

姜元辰最初的命格是神,結果姜元辰自己走出一條無上仙路。

林子軒作爲天陽仙人的化身,最終轉世入神道。在守護蒼生這一點不違本心,無數年堅定神道立場,庇護着神道最後一份氣運。

感慨之後,方胥進入夢界。和李瑤打過招呼在她的仙境呼呼大睡,將自己的夢境塑造一片精神空間呼喚所有夢仙。

業火強橫,即便是方胥也沒辦法幫那些進入過輪迴的夢仙屏蔽業火。但是他有另一個法子,夢中浮現一尊側臥的巨人。

一條天龍呼嘯而來,盤繞如牀承載巨人。此乃姜元辰的夢君法相。天龍便是常年相伴的玄辰。夢君肚臍之上有一朵蓮花,花中有方胥的元神入駐,創造維繫這一片精神空間。

忽然,一陣金光盪漾,精神世界演化三千蓮花。

一蓮承載一道果,對應一位夢仙。最終,有三千位夢仙被方胥保下,元神在夢界護持下逃過大劫。

沈靜荷和元清娘娘從元始聖境下來,和紀純熙商議。

紀純熙道:“三個元會中有不少後來之人修持得道,他們雖經歷輪迴。但並非當年支持輪迴的人。我憐他等修持不已,願給他們一個機會。”遂降臨乾元山,在山中顯現自身十方化身。十方仙尊化身救世度人,又開闢一方青華大世界供諸仙暫避。

沈靜荷與元清站在一邊,元清道:“業火焚世,乾陽壓制不能持久,還需你引動天河之水將其撲滅。”

“也對,天河水中有師尊散落的三光神水,當可滅去業火。”沈靜荷頭頂慶雲有兩尊法相飛出。

玄冥神女取仙瓶引天河淨水傾瀉而下。整個人間五洲化作澤國,又有忽帝真身在四海引動海眼。一場大水將天地間的業火撲滅,瞬間天地一清。

當然,無數生靈落入水中,除卻一開始諸仙救護的人外。整個人間一半生靈連同邪神都落入水中。

元清亮出自己的造化慶雲。慶雲生生不息,五色精光閃耀,層層雲光中盡顯造化法則。一道波光便是一道生機,孕育一道生靈本源。三千先天靈光匯聚,在覈心處升起三朵嬌豔綻放的蓮花。這三朵蓮花便是她道行所在,無數年法力匯聚。中央五色道蓮運轉先天五行元氣。核心花蕊處有五顆先天道星。此乃星辰之法,星辰中央擁着一團靈光不滅,此乃元清的根本,先天根源,此光無生無滅,歸返大道氣象。

左側蓮花翠綠道光熠熠生輝,其中端坐慈靈聖母。聖母手捧寶珠,身上匯聚衆生福德,無邊願力。右側蓮花金光閃耀盡顯華貴,其中便是威震仙庭的瑤池金母。金母一臉肅然,在仙庭破滅之時,她功德圓滿,頭頂花苞九朵,一朵花苞對應一道輔佐仙帝的功德。輔佐九位仙帝,這尊聖母功德圓滿。

若是元清願意,以氣運功德合道造化,未嘗不可。

從慶雲中摘下左側翠綠蓮花,蓮花落入水下,片片花瓣在洪水中花開,變成一艘艘堅固宏偉的神舟。

“大劫之下唯有自救,爾等好自爲之!”

神舟航行於洪水,各種生靈在水中掙扎,猛然間看到神舟,一個個不斷向着神舟靠近,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八十一艘仙舟隨洪水而動,所有種族都被元清保留傳承,公母俱全。只要業火大劫消散,未來便可再度繁衍生息。

只是這朵蓮花斬下,無異於元清折損自己三分之一的法力道行,臉色煞白。

沈靜荷關切扶住元清,元清搖頭:“這慈靈聖母化身本就是衆生願力匯聚,衆生而來,衆生而去,化作天舟救下生靈也算歸宿。”調息下,對沈靜荷道:“你留在這裡救人,我去大羅天看看,看看那些人到底想沒想出來辦法。”

如今大羅天由清虛主持。玉恆天尊說是歸墟有異動,早已降臨至歸墟,由清虛舉行摧毀輪迴的計劃。

可是諸仙不肯爲了旁人折損自己道果,豈會認同清虛的斬斷輪迴計劃?

說句不好聽的,大羅道果如果加上混沌真身,足以在混沌修行。這些年中龍伯仙尊早就練成混沌法體。他若是帶着自己族人落在混沌,也能自保。所以,根本不願意爲了輪迴折損自己道業。

這也是龍族的選擇,滄海龍皇和倶洪等人有心建造一方龍族宇宙,藉助龍族這些年的積蓄。已經在混沌建立一處補給點。未來以此開拓,未嘗不能離開宇宙。

所以當元清來到大羅天時,只看到諸仙扯皮,一點有用的計劃都想不出來。

女仙大怒:“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爭什麼,一人讓一步不就得了?”掃視一圈,看到龍伯仙尊打了個瞌睡,呵斥道:“仙尊,你就是想要離開宇宙在混沌生存。但沒有宇宙庇護,你那些後人怎麼參悟道果?真準備走混沌之路?”

“難道不行嗎?” 龍伯摸摸腦袋,憨憨一笑:“老子是粗人,不懂你們爭奪利益。我龍伯族已經有數千年沒有新的族人誕生,整個族羣隱居在一方。就算脫離仙道也沒什麼,畢竟我們最初也不是仙人。”

龍伯族的神人據說是最肖聖尊的幾個種族之一。任何一位天仙級別的龍伯神人都可以暫時化作一方世界。

如果仙尊願意,自行在混沌演化小世界也可以保護族人生息。

“四面族的態度呢?”

聞達仙尊遲疑良久:“當年我保持中立,如今仍然保持中立。”

“中立?這時候還能保持中立?”元清面色一怒,又看向滄海龍皇等人,諸多種族仙尊都不吭聲。如今人族勢大。輪迴得利最大的便是人族,他們纔不會爲了人族擋災。

“你們這些傢伙,一個個蠅營狗苟,爲了自己的利益不肯付出。不就是輪迴嗎?貧道這就毀了!” 突然玄黃臺下一聲怒吼,有一位仙尊受不了業火的焚燒,直接衝向輪迴,施展最強攻擊欲砍斷地界的輪迴樹。

“青雀,等等!”元清連忙阻攔,但那人速度太快,瞬間離開大羅天。

大羅天乃諸天之首。連接無數時空,僅僅一步跨出便落入地界。

揮動本命仙器砍下,只見輪迴樹爆發無量神光,只一個眨眼就把青雀仙尊淹沒。隨後身死道消。

一位大羅仙尊隕落,在大羅天的道果自發崩毀。

玉松子咬牙堅持,但業火矇蔽心神,情緒煩躁,也有滅世之念。萬幸當年姜元辰賜下玉佩護持,總算保住一靈清明。

清虛見青雀舉動。生怕剩下四位仙尊也有妄念。對剩下四位仙尊加固禁制,避免他們被業火矇蔽道心,做出荒謬之事。

“諸位都看到了,輪迴很強,如果進一步壯大,到時候你們恐怕來不及離開宇宙,就要被輪迴業力抹殺。”清虛再度勸說:“當務之急,便是我們聯手摧毀輪迴。”

諸仙尊仍然不肯犧牲。青雀一瞬間就被殺死,誰能保證他們的安危?尤其是龍伯仙尊,他雖然粗枝大葉,但不蠢。他如果死了,整個龍伯族沒有他坐鎮,未來只會被人族奴役,甚至從天地間除名。

普和仙尊打破僵局:“道兄所言不錯。斬斷輪迴雖然是最佳方案,但是當年開闢輪迴時死了多少人?如果這時候毀滅輪迴,到時要隕落幾位仙尊?我等萬劫不磨,何必冒此風險?我看,還是請幾位聖仙出手吧。”顯然,普和仍然寄希望於姜元辰和玉恆。

“普和,本宮不怕告訴你,道兄是絕對不會出手的。當年他便反對輪迴,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絕對不會動手救世。玉恆天尊在歸墟壓制滅世逆潮,你們也不希望歸墟爆發,拖着宇宙毀滅吧?還是說,你們寄希望於飄渺?”

元清對諸仙選擇頗爲無奈,扭頭對清虛道:“你發起提案,道尊表決。我們幾個道尊聯手施展大羅天力量打碎輪迴!大不了讓大羅天替代我們承受反噬,這樣,諸位可滿意了?”

利用大羅天?

清虛一怔,臉色難看下來。大羅天銘刻大羅仙真的印記,如果大羅天破碎,未來宇宙晉升便是一場空談。他這些年的努力付諸東流。未來想要證道可就難了。

震碎大羅天來和輪迴同歸已盡?

諸仙尊心中盤算,如此一來雖然會讓宇宙本源削減,但一切恢復到數個元會之前的狀態,對他們而言利益無損。

唯一損害的,便是清虛道尊。三清境同時毀滅,昔年的宏願只能從頭再來。證道混元的希望越發渺茫。

看着清虛神色陰晴不定,普華仙尊冷笑:“怎麼,你這會兒倒不肯犧牲自己的利益了?”

諸位仙尊彼此看看,暗中有了默契。如果清虛不肯犧牲,指望他們冒着隕落的風險來摧毀輪迴,真不如一拍兩散。反正保下一二門人,他們也有活命手段。最多也就是天地寂滅,聖仙重演天地的結果。

“罷了,就用大羅天來撞擊,徹底摧毀地界的輪迴樹。”清虛大袖一動,施展道尊權限:“表決吧!諸位同道,我欲以大羅天壓制輪迴,諸位可有意義?”

玄黃臺感應,其他八位道尊接到清虛提案。

元清當先贊同,姚離隨後認可這個計劃。倉由看到人族大災難,也跟着附議。素華道母看衆人總算討論出一個結局,自然不會反對。

一朵五色花卉在玄黃臺上綻放,其他四位不到場的道尊也被強行牽扯仙識,進行表態。

兩儀洞天,天鈞道人穩坐釣魚臺,他對着身下影子自語:“如今清虛被逼到這一步,只要再逼迫一下,就能乖乖讓他們當我們的牽線木偶。道友,你的證道之日也快到了。”

影子中的真身嘴角微微一笑,天網之靈看不透他的打算,只當他的慶幸自己即將脫困證道混元。

“一個混元聖人而已,到時候我合道天道,自身成爲天道之主,便是送出一個合道位置也無妨。”思罷,大羅天中的幻影直接棄權,不摻和清虛等人的計劃。

姜天維和紀純熙商議後,二人投了贊成票,一朵七色聖花升起,宣告道尊們的決議。至於混沌大帝?他的權利一直以來都不需要在意。

於是,清虛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傳九道尊決議,以大羅天壓制輪迴吧!”

大羅天中九道光柱呼應玄黃臺。

三界之上,雲靄漫漫,渺渺大羅天從隱藏的時空空顯聖。

高居一應時空之上,九色道光中幻化一尊尊仙尊虛影。這是所有證道大羅的仙尊印記,從大羅天中同時引動,對準地界的輪迴樹悍然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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