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達哆嗦了一下,道:“只不過若是超了一個月,那衣服就完全失效了,而且在那礦脈中開礦非常困難,日積月累,對人體的損害也異常的大。”
“關於這個礦脈,還有其他的消息嗎?”
“有,有,其中一個規則是,修爲越高的人在裡面受到天地規則壓制的力量越大,如秦小仙王這樣的存在,便是穿着我們的衣服,也斷不可能在裡面待一個月的。”朱英達偷看了一眼秦浩軒,嚥了一口唾沫,“而且儘管有了衣服,誰也不能保證從裡面出來不會有殘餘的傷害附在身體上,所以一般仙嬰境的高手都不會去的。”
秦浩軒閉了閉眼睛:“帶我去。”
朱英達眼中帶了一絲激動,他小心翼翼的問:“那,秦小仙王能把我們給放了嗎?”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看了過來。
秦浩軒面無表情的說道:“普光閣滅了太初,所以我本來是見了普光閣的人就要殺的,但既然我說了不殺你們,就不會殺你們,但也只是不殺你們罷了。”
朱英達等人身體竄上寒意:“那,秦小仙王的意思是……”
秦浩軒擡眸掃了一眼其他的普光閣弟子:“這樣吧,除了你,我會清除他們的記憶,失去了記憶,這些人也就不算普光閣的弟子,我就可以不殺他們。”
衆人驚呆,面上滿滿的不願意,秦浩軒看到這樣,輕輕動了動眉毛。
朱英達心裡一緊,生怕這個魔頭一個不高興就把所有人都殺了,連忙道:“好好好,謝秦小仙王不殺之恩!”
他自己嘴中一邊說,還一邊對自己身後的師兄弟使眼色,其他人無奈,失去記憶總比失去性命強,只能答應了。
秦浩軒散去神識,分別進入其他人的腦中,將他們在普光閣的記憶洗去,但保留了他們的修爲。
幾十個人承受不住這種強度的神識,紛紛昏了過去。
朱英達心中一咯噔,連忙走到離自己近的一個弟子身邊,試探了一下他的脈搏,然後常常呼出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然後擡頭的時候,正對上了秦浩軒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那個,小人……”朱英達驚嚇之下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的,話也說不清楚了。
秦浩軒搖了搖頭:“秦某向來說話算話,你不必擔憂這些人的性命,好了,帶我去吧。”
朱英達愣愣的看着秦浩軒,突然覺得這個衆人口中的魔王,可能有些不同。
秦浩軒取出混天梭,將那些昏迷的弟子全都帶了上來,然後讓朱英達帶路,一路朝仙金礦脈而去,他們飛行的速度很快,千里之路,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到了。
這是一片連綿的山脈,高低起伏,霧氣瀰漫,彷彿終年不散,只能隱隱看出幾個高山的輪廓,山脈暗沉沉的影子彷彿一頭潛伏的巨獸,看得久了,竟然能夠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感覺。
縱然是秦浩軒也很難穿透這層霧氣看清楚下面的情形,他想了想,問身邊的朱英達:“這片山脈有什麼古怪嗎?”
朱英達佩服的看了秦浩軒一眼:“的確,仙金礦脈就在那些頂尖的高山之下,普光閣發現這片礦脈之後,就請門內的陣法大能按照這裡的山川地勢佈下了法陣,一旦有人觸動這陣法的任意一點,便能觸發設立在門內感應陣,很快就會有人來了。”
“所以,秦小仙王,雖然咱們知道這裡的仙金礦脈,但是,那個,根本闖不進去啊。”
秦浩軒卻沒有朱英達想的那麼束手無策,他打量着下面的一片地獄,輕輕說道:“誰說我要硬闖了,我會讓這裡面的人親自給我打開陣法。”
“什麼?”朱英達驚了一驚,“怎麼可能給你開門啊……”
秦浩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帶着一衆人直接從高空掠下,按照朱英達的指示來到了仙金礦脈陣法的入口處。
一進入這片山脈,秦浩軒也能感覺到天地間似有若無的壓制之意,他不動聲色的將靈法漫遍全身,然後在朱英達等人驚詫的目光,秦浩軒身形一點點瘦削了下去,顴骨凸出,臉頰更是狠狠的瘦了下去,不過幾瞬的時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那些被洗去記憶的普光閣弟子不知道,但是朱英達卻一樣認了出來:“魏……魏副堂主?!”
化身爲魏刻模樣的秦浩軒斜斜的看了朱英達一眼,朱英達直接呆了,像,真的太像了!如果不是自己親眼看到了魏副堂主已經死了,很可能也就信了眼前之人就是魏副堂主!
按照普光閣立下的規矩,秦浩軒在遠離陣法三丈外停下,然後朝前面一個巨大的石塊分別打出三道靈法。
轟!
高達數十丈的石塊猛地一震,然後從中間剎那分開,隨着石門的打開,瀰漫天地的霧氣都彷彿淡了一些,幾個人影陸陸續續的從石門內走了出來。
“咦?魏副堂主?您怎麼來了?”爲首一個高壯的漢子詫異的叫了一聲,聲音之大,彷彿悶雷炸響。
秦浩軒神色未變,維持着一股陰鷙與高傲,只是眼睛不着痕跡的掃了身旁的朱英達一下。
朱英達心中還在不斷的打鼓,被秦浩軒眼睛一掃,整個人略略哆嗦了一下,然後強忍住手臂上升起的雞皮疙瘩,笑着朝那高壯漢子道:“擎山長老,好久不見啊。”
“你這臭小子不是跟着魏副堂主守在太初教嗎?怎麼來這裡了?”幾句話的時間,擎山長老迎了上來。
朱英達心中不住的打鼓,生怕秦浩軒露餡,那他們纔是真的自己一腳踏入鬼門關呢。
秦浩軒卻一直神色如常,根本看不出一絲異象,這也讓朱英達稍稍放心了一些。
相比與朱英達的心中惴惴,秦浩軒對自己的異形術很是自信,畢竟這也是從魔種幻術中分化出來的。
“來來來,先穿上衣服。”
等這些人走的近了,秦浩軒纔看出,這些人身上都穿着一些灰白的衣服,好像是用石片拼接而成,除了手臂,連面容都遮蓋了。
那擎山長老九尺多長的身高,披着這層東西,烏壓壓的壓了過來,他從身後人的手中拿出了兩件石衣遞給了秦浩軒:“魏副堂主穿上吧,您這樣的人不穿這個進來可要遭大罪了。”
從善如流的換上石衣,秦浩軒感覺薄薄的一層石片鋪上身體,那些好像隨時都準備鑽進身體的一些不舒服的感覺好像被一下子隔開了。
摩擦了一下手上的石衣,便是秦浩軒暫時也看不出這是什麼。
領着朱英達進入石門,眼前的景象一下子變了。
石門之後,並非另一片山脈,而是彷彿一下子踏入了高山之內,四周全是一片暗沉沉的黑色,只有幾顆昏黃的鮫人油燈扯開明明滅滅的光影。
而秦浩軒的眼睛,則一下子被更深處,那些彎着腰,不斷勞作的人影吸引。
幾縷光芒不易察覺的從秦浩軒眼中閃過,使他能夠更加清楚的看明白那些人的現狀,礦脈深處的人影分成了好幾波,除了太初弟子外,還有其他教派被抓的人,但是秦浩軒眼睛死死盯在太初弟子的身上,再沒有其他。
因爲是開採礦脈,被普光閣抓來的那些太初教的弟子不能如眼前的普光閣弟子一般披覆石衣,他們身上只穿着太初教的教袍,而這些教袍現在已經完全是完全的破破爛爛,他們沒有任何遮蔽阻擋天地規則與礦脈毒氣的東西。
而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面一片腫脹,青黑色筋脈怒張在手臂之上,彷彿一條條吸血的蟲子,而這些人步履緩慢,呼吸沉重,不像是修仙者,倒像是重病的老人。
“爲什麼這些人沒有穿石衣?不是說這裡的天地規則會損壞修士的根基侵蝕人的血肉嗎?”秦浩軒聲音從石衣中傳出,帶着一絲模糊的不真切。
“啊?”擎山道人不解的看向這位魏副堂主,有點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看着擎山道人疑惑的樣子,朱英達心裡咯噔一聲,連忙笑着道:“我們副堂主的意思是,如果披覆石衣的話不是能幹更久的活嗎?這樣他們這些苦力是不是會死的很快啊?”
“哦!”擎山道人笑了笑,然後很不以爲意的說道,“死了就死了吧,反正都是一羣廢物。副堂主您可能不知道,這些石衣是非常珍貴的,而且製作的工藝很複雜,怎麼可能給這些奴隸們穿?”
秦浩軒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朱英達趕緊不痛不癢的附和了幾句。
“快點幹!磨蹭什麼呢?”普光閣的人閒閒的落在這些人的後面,時不時的吆喝幾聲,“後面的跟上,把裡面的石頭都搬走!”
太初教每個人手中都帶着厚重的鐵鍬,天地規則的限制,讓他們只能使用力氣幹活,手掌都被磨爛,侵紅了手上的鐵鍬,連續在這裡幹了二十多天的開採工作,他們體內的仙根一點點萎靡,而這礦脈中的毒氣順着他們的傷口一點點沒入身體,侵蝕着他們的五臟六腑。
刺耳的咳嗽聲從礦脈深處傳來,那人彷彿要把肺都給咳出來一樣,站在秦浩軒身邊,正絞盡腦汁的說着好話的擎山道人眉頭一皺,他身邊的普光閣弟子就明白了。
“裡面的,怎麼回事?咳什麼呢咳?不知道咱們長老在跟魏副堂主說話啊!”聲音尖銳刺耳。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