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竹子、蘇百花也向秦浩軒點頭示意,幾人稍微寒暄幾句,這時,黃龍真人的目光掃過來。
“貴客乃是大元國護國神教大元教的掌教惠陽真人,以及副掌教和他們各大堂的堂主、長老等人,他們來此是爲了給我慶壽的,待會切不可失禮!”黃龍真人朝五名堂主正色說道:“走,隨我去迎客。”
掌教一肅衣冠,神色莊重,帶着五名不苟言笑的堂主走向山門。
其實黃龍真人的這番話,都是朝秦浩軒說的,畢竟其他四大堂堂主最短的都做了幾十年,見多識廣,怎麼會失了禮數呢?他怕的還是秦浩軒第一次上這種大場合會失了禮數,導致太初教沒面子罷了。
黃龍真人帶着五名堂主走到山門時,秦浩軒遠遠看到在太初教那巍峨氣派的山門下,停着一艘氣派的大船。這艘大船長達百丈,通體七彩鎏金,光芒閃耀,船身雕刻着各種銘文禁制,淡而恐怖的靈力波動擴散開來。
秦浩軒看到這艘大船時,眼睛一亮,雖然他兩年前也曾乘坐過凌萬星副堂主的符船,但當時他是昏迷狀態,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秦浩軒見過凌萬星的符船,和這艘符船一比,凌萬星的符船就像小江小河的小木筏,而大元教這艘符船卻能在大海之上航洋的遠洋船。
他在心裡評估了一下,這艘符船僅僅正面船身,就至少雕刻了一百多座小禁制,這些小禁制又一座座串聯起來,組成一座大型禁制。從禁制透出的強大氣息可以推斷,仙樹境強者全力一擊,都未必能拍落符船上幾顆灰塵。
這艘大船的船頭,是一顆張牙舞爪的巨大龍頭,這龍頭栩栩如生,尤其那雙眼睛更是靈動,透出凶煞精光。秦浩軒只是目光掃過,便感覺那龍頭活過來一般,尤其那雙龍眼無比清冷地朝秦浩軒瞪了一眼。
秦浩軒感覺就像有一柄尖銳的利刃刺進他的心房,若不是他神識強大、道心堅固,這一眼便能將人看得冷汗直流。
蘇百花在秦浩軒身後小聲提醒:“莫看龍眼,那是真正的蛟龍之眼!”
秦浩軒聞言一驚,真正蛟龍之眼?
在船舷龍頭站着不少人,最前面的是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仙風道骨,一身剪裁合宜的紫色長袍,腰間配着一塊明玉,那一頭白髮光潔整齊,用一根古木簪挽起,僅在左右臉頰留了兩髻,更將他那如冠玉的端正國字臉襯托出來。
老者的五官搭配在一起,神色不怒而威,隱約透出一派宗師的風範,臉上的微笑卻又顯得他十分慈祥可親。
秦浩軒在他的身上壓根感覺不到絲毫修仙者的氣勢,但他又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讓秦浩軒生出只可仰望不敢直視的卑微感,他毫不懷疑這位老者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自己,想必他就是大元教的掌教惠陽真人。
在惠陽真人的左側,秦浩軒看到一個同樣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這名中年男子身上的裝束比惠陽真人的花樣繁多一些,卻不讓人感覺炫耀或凌亂。他氣息內斂,不苟言笑,神色十分嚴肅,別有一番氣度,這位想必就是掌教所說的大元教副掌教惠元真人。
在惠陽真人右方,一個嬌俏的年輕女孩亭亭玉立,她巧笑嫣然,一張可愛的小圓臉,靈動的大眼睛滴溜溜轉動,好奇地四處張望,似乎對黃帝峰很好奇。
她的年紀和徐羽差不多,相貌更堪比藍煙,只是和藍煙不同的是,她多了幾分俏皮。
在大元教的兩位掌教身後,還站了不少穿着長老服飾及弟子服飾的門人,看來這一次他們來的人還不少,拜訪的規格如此之高,難怪太初教要用仙鍾“七鳴迎客”!
“惠陽道友!”黃龍真人爽朗一笑,朝那艘豪華的大船走去。
惠陽真人看到黃龍真人來迎時,衣袖一甩,頓時船舷龍頭噴出一道有若實質的青色光芒,就像梯子般搭在地上,惠陽真人率先從符船上走下來,大元教其他人也有序的跟在他身後。
“黃龍道友!”惠陽真人遠遠拱手,聲音中氣十足,不怒而威的臉上,浮現淡淡笑意。
黃龍真人也一臉欣喜:“惠陽道友遠道而來,有失遠迎,莫怪莫怪呀!”
黃龍真人身後的五名堂主也一臉謙遜笑意,朝惠陽真人躬身致意,同樣,惠陽真人身後的大元教門人也朝黃龍真人躬身行禮,算是互相見禮。
秦浩軒畢竟是第一次隨宗門高層迎接貴客,很多細節禮數方面也不懂,所以四大堂堂主怎麼做,他就怎麼做。
在惠陽真人旁那個靈巧活潑的可愛女孩,好奇地四處張望之後,最後注意力落在秦浩軒身上,目光中滿是詫異,似乎想不透太初教高層中怎麼還夾着一個青年弟子。
“你我闊別數年未見,惠陽道友,我們可得好好聊聊啊。”
黃龍真人一手挽着惠陽真人,臉上笑容無比開心,秦浩軒還從沒見過黃龍真人笑得這麼開心爽朗,此時他和惠陽真人哪有一教之尊的風範,一邊談笑一邊走進山門。
在臨行前,惠陽真人掐指一動,那長達百丈的巨大符船瞬間縮小,最後變成三寸大小,徑直飛入惠陽真人的衣袖中。雖然他這座符船氣派無比,但若駕着符船進入他派地盤,那可是一種挑釁輕視的意思,所以他也收了符船,到了黃帝峰下就等黃龍真人來接,至於後續安排,那就客隨主便了。
對於自己的老朋友,以前在幽泉魔淵一同拼殺活過來的老戰友,黃龍真人招待得確實很到位,在惠陽真人收起符船時,黃龍真人掐起一個手訣,十指靈動,這正是調動太初教護山大陣的手法。
隨着黃龍真人的手勢變換,護山大陣也漸漸顯露出來,天空中出現式樣古樸,氣息古老,色彩斑斕的奇特氣紋,這些全由空氣凝成的氣紋遍佈整個太初教上方,將大嶼山籠罩了一大半,它們隨着黃龍真人的手勢變化,迅速凝成一朵七色雲霞,飄到黃龍真人身前。
用護山大陣凝出七色雲霞,再以雲霞載客上黃帝峰,這可是太初教待客的至高禮節了。
“惠陽道兄,請!”黃龍真人比出一個請的手勢,惠陽真人雙眼冒光,讚嘆地看着太初教的護山大陣,一步跨上七色雲霞之上。
隨後,黃龍真人、大元教人與太初教五名堂主魚貫而上。
宗門迎客,先後順序都有禮有節,誰在什麼時候上前,大家心裡都清清楚楚,秦浩軒和太初教四大堂堂主站在一起,共進退,顯然在太初教地位極高,更引得那圓圓臉漂亮女孩的好奇。
“他是什麼人呢?”女孩心裡升起一個大大的疑問。
載滿賓主的七色雲霞很快騰空飛起,秦浩軒站在雲端之上,俯視着整個黃帝峰的風景。上一次看黃帝峰全貌,還是四年前,那時他們一批新弟子剛入門測試仙種,因爲發現有三名無上紫種,掌教欣喜,特許這些新弟子一覽太初教全貌。
看着黃帝峰及周圍百里的山景,黃帝峰上或氣派或精緻的建築落在秦浩軒眼裡,猶如一幅靜止的山水仙境。
他的胸間一股豪氣油然而生,當他的目光掃過遠處的英靈山時,英靈山上密密麻麻的墓碑,肅穆莊嚴的氣氛,以及遠處的無名峰,讓秦浩軒生出一股深深的認同感。
大嶼山,太初教數千年來的根基,歷代太初教先輩的心血,一點一滴化作眼前偌大的宗門基業。
在這一刻,秦浩軒心中的感情和太初教的興衰榮辱開始融合。自從他傷重,掌教對他的種種照顧,讓秦浩軒開始對太初教有了一絲家的溫暖;而現在,成爲無名峰下任主人,自然堂代堂主的秦浩軒,打心裡開始喜歡上這個嚴肅又不失人情味的門派,漸漸生出家一般的親切感覺。
很快,七彩雲霞來到黃帝峰峰頂,在雄偉的太初寶殿前,秦浩軒再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七彩雲霞落在太初寶殿殿前,掌教黃龍真人引領大元教客人走進太初寶殿。
進了太初寶殿,這些大元教客人都被氣勢磅礡的太初寶殿給震撼到了,就像秦浩軒第一次走進太初寶殿一般。
其中幾個年輕弟子開始四處張望了,尤其是那名圓圓臉的可愛女孩,更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四處張望,不時拉着身邊那個臉上掛着淡淡微笑,一臉從容的俊俏青年問這問那,那青年男子也十分耐心地爲她解答。看他陶醉的神情,似乎很喜歡這個可愛女孩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
惠陽真人不滿地假咳一聲,大元教幾名青年弟子忙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唯有那名可愛女孩不滿地輕哼一聲,都着嘴站在一邊。
惠陽真人向黃龍真人苦笑一聲,說道:“黃龍道友見笑,他們失禮了。”
黃龍真人連連搖頭:“惠陽道友爲了我的生日,不遠萬里而來,這些都是貴教年輕俊傑,未來修仙界的翹楚,來爲我祝壽,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哪有失禮一說?”
惠陽真人哈哈一笑,然後側着身子,開始逐個介紹起身後的人來:“這位是我的師弟惠元。”
“黃龍師兄,你的大名惠元常聽師兄提起,今日才得一見!”當惠陽真人介紹起自己時,惠元真人朝黃龍真人拱手微笑,氣度雍容。
黃龍真人也微笑回禮。
接着,惠陽真人將他身後的大元教隨行長老都介紹了一遍,最後輪到身邊的小女孩,對黃龍真人笑道:“她叫尚晨雪,是我的孫女,從小就被我寵壞了,一到這裡就調皮搗蛋,讓黃龍道友見笑了。”
聽到爺爺這麼說自己,尚晨雪更加不滿,可愛的嘴脣噘得老高,美人薄怒,看起來更加嬌俏可愛。儘管不滿爺爺這麼說,但尚晨雪還是很恭敬地朝黃龍真人行了一禮:“晨雪拜見黃龍真人。”
黃龍真人哈哈一笑,將尚晨雪虛託而起,道:“惠陽道友不但修爲精深,還生得一個好孫女,漂亮大方,聽說還是褐色仙種,真讓我羨慕啊!”
惠陽真人聽他這麼說,不禁想起黃龍真人在幽泉魔淵死去的雙修道侶,這麼多年來黃龍真人一直沒有再續絃,他不欲再繼續這個話題,免得勾起黃龍真人的傷心處,於是道:“黃龍道友,該給我介紹介紹你的幾大堂主了吧?”
黃龍真人擺擺手,道:“不急不急,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小晨雪,作爲長輩,當然要送些禮物纔是。”
說着,黃龍真人略微思索,從幹坤符中拿出一株三寸來長,通體紫色的小草,用靈力託着遞給尚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