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弟子被秦浩軒的話噎的滿臉漲紅,只能用手指指着秦浩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整個事情,是金旭殿貪婪西極教的天降福緣在先,又怎麼可能理直氣壯的要人呢?
可是,太初教給出的這張單子也太誇張了,想要那些弟子,竟然要他們五年的純收入,其中更是包括金旭殿都少有的很多天材地寶,如果真的要將這些東西交給太初教,黎安道人想想就覺得心在滴血!
金旭殿所有人的臉上全都是難看至極的表情,黎安道人平復了自己心頭的怒火,他撫了撫自己的衣襟,不想總被秦浩軒壓一頭牽着鼻子走,開始找有利於自己的話題。
“秦浩軒,你也知道萬教仙遺開開啓了對吧?這個時候得罪我們金旭殿,你是打算不去了嗎?你們太初的弟子,是想都死在那其中不成?”
“你敢動我太初弟子試試!”秦浩軒語帶冷冽,周身殺氣瀰漫:“金旭殿若敢動我太初弟子,我必殺光你們金旭殿所在萬教仙遺的所有弟子!”
黎安道人與他身後的金旭殿弟子臉刷的一下就變白了,剛剛秦浩軒所表現出來的氣勢,令他們心驚,在秦浩軒說話的瞬間,他們竟然感覺到了一股懾人的殺氣,那一瞬間,他們真的相信秦浩軒所說的話!
看着再一次僵住的金旭殿衆人,秦浩軒不想再搭理他們了,便起身說道:“沒事你們就走吧。”
看着秦浩軒要離開的樣子,黎安道人是真的急了,他們這次來的任務就是帶回被俘虜的弟子,可是……
再次用力捏了捏手中的清單,黎安道人做最後的掙扎:“既然太初教是這樣一個態度,那我們金旭殿只能去找你們的盟主霄雲閣了。”
往外走的秦浩軒聽了此話,停住腳步,似笑非笑的看了黎安道人一眼,說道:“霄雲閣?”
黎安道人挺直身體,以爲秦浩軒害怕了,微微挑眉,略帶挑釁的朝秦浩軒揮了揮手上的清單:“對,霄雲閣,讓你們的盟主爲我們金旭殿做主。”
秦浩軒搖了搖頭,看了看黎安道人手上的單子,說道:“去吧,不過,我好想提醒你們,那隻會更貴。”
更貴?
黎安道人的臉這下子是真的白了,他剛剛說去找霄雲閣,只是不想這真個過程都被秦浩軒壓制,想要給太初教施威,其實……他心中也明白,如果真的去找了霄雲閣,雲霄閣提出的條件,的確會比太初教給出的這份單子更貴。
金旭殿的弟子在太初教這樣的小教派面前一直是橫着走的,可是,今天,他們在太初教的一個小小長老面前吃了一肚子氣,把幾百年沒受過的憋屈在今天全受夠了!
面對金旭殿數個強者的怒目而視,秦浩軒沒有一絲不自在,他不再管面色鐵青,僵在一旁的黎安道人,轉身繼續離開。
“照顧好我們的弟子,不能濫用私刑。”
黎安道人壓着怒氣開口,這時候的他就跟一個鬥敗的公雞般,滿眼不甘的瞪着秦浩軒的背影。
秦浩軒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隨意的說道:“放心,會給你們照顧的很好。只是照顧的吃穿費用賬本,也會一併給你送去。”
媽的!真的是土匪啊,這肯定又是一大筆開銷!金旭殿的人都能夠想象的到太初教會再給出怎麼樣一張過分的賬單了!
大堂內金旭殿的弟子這下子連氣都發不出來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秦浩軒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邊。
“太可惡了!”黎安道人身後的金旭殿弟子發出一聲暴怒的怒吼。
“師叔!太初教的這個臭小子簡直就是目中無人,不將我們金旭殿放在眼裡,難道我們真的要按照他們列出的清單付給他們這些資源嗎?!”有弟子氣不過,直接對黎安道人怒聲說道。
黎安道人眉頭緊緊的皺起,憋了一肚子的氣在這弟子的問話中全部爆發:“不給怎麼辦?啊,你說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的看着飛鶴堂堂主跟我們那些高手被殺嗎!”
不管金旭殿的人在大堂主如何咆哮生氣,走出來的秦浩軒心中卻是十分舒爽的,看着黎安道人被氣到鐵青的臉,他就覺得開心邁步走到外面,看着太初教弟子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新弟子在練習引氣入體,修爲高一些的弟子也在各自修煉,他的視線落在了碧竹堂的身上。
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太初的事情,卻有一件壓在自己心頭很久的事情,一直想做卻沒來得及做。
碧竹堂!
秦浩軒坐着仙雲車落在碧竹峰之上,平日裡煉丹煙霧繚繞的碧竹峰,如今卻找不到半絲的煙霧。
有的,只是條條白帳。
西極一戰,太初只隕落一人!便是碧竹堂的堂主碧竹子!
秦浩軒邁步來到碧竹堂的大殿前,長生排位靜靜的立在大堂之中,數名碧竹弟子披麻戴孝的跪在那隻裝有碧竹子的棺材旁。
秦浩軒站在門外,他看着那靜靜的棺槨。
說起來,秦浩軒對碧竹子的印象並不深,若非是李靖……他對碧竹子的印象會更淺。
在秦浩軒的印象之中,他只是碧竹堂的堂主,雖然不是一個符號,但也差不多是一個這樣的存在狀態罷了。
雖然經常相見,秦浩軒對碧竹子的印象卻還是非常模糊,甚至在這一刻……他都想不起對方的音容笑貌。
“秦長老……”
有碧竹堂守靈弟子發現了秦浩軒,一聲呼喚打斷了他的回憶。
“我來給堂主上柱香……”秦浩軒邁步走入靈堂,幾名守靈弟子齊刷刷跪地磕頭還禮。
秦浩軒燃香看着棺槨,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上前,送離太初之人的事情,他不是做過一次了。
蒲師兄……璇璣子師傅……太初教劫的諸多同門……
可,這次……秦浩軒卻難以將燃香插入那香爐之中,他……欠碧竹子的!
秦浩軒一直覺得,自己不欠別人什麼!
可……面對碧竹子的棺槨,他發現自己欠對方很多。
李靖被廢,雖然是他咎由自取,可……對碧竹子來說呢?
碧竹堂的希望那是!而……李靖被廢,紫種歸了自然堂!雖然事後送給了古云堂,可碧竹堂呢?
碧竹子的心中沒有怨嗎?秦浩軒想來,那應該是有怨有恨的吧?換做自己,也會怨恨。可……這人卻爲了救自己,而死!
秦浩軒看着碧竹子,那模糊的記憶漸漸甦醒,那英俊的中年男子,面上帶着祥和,說話時的面上總有掛着淺淺的善意笑容,哪怕是戰死的一刻,他的臉上掛着下笑容也是滿足而祥和。
“你來做什麼?”
秦浩軒身後響起了冷冷的問話,他回頭看去,發現是一名年輕的弟子,這弟子的名字……自己甚至都叫不上來,他努力的想,纔想起來……這是碧竹堂前幾年收的一顆飽滿仙種的弟子,好像是叫做高無憂吧?
高無憂的年紀不大,生的也算是劍眉星目很是俊朗,身上帶着一股子的銳利之氣,那是一種不讓人討厭的銳氣,屬於年輕人的朝氣。
高無憂的眼中帶着幾分怨恨,冷冷的盯着秦浩軒。
秦浩軒看着高無憂,這……便是碧竹堂的新希望吧?只是……比起李靖的資質差了太多太多。
“無憂!休得無禮!”
有弟子起身去猛力拽扯高無憂,想要將他拽出靈堂,卻只是拽的他一身白色孝服變形,人卻立在原地未動半分。
“你,來做什麼!”高無憂帶着年輕人那生硬的執拗,含着怨恨的眼中還帶着淚光,語氣充滿了委屈跟哭腔一遍遍的問着:“你來做什麼,你來……做什麼!”
秦浩軒知道,高無憂討厭自己,不是那種討厭……只是單純的因爲師傅爲自己而死,心中帶着委屈。
“我……來給堂主上柱香……”
“我師父,不需要你的香!”高無憂頂着衆人的拽扯,強行走向秦浩軒,要去奪他手中的香,嘴裡說道:“我師父,不需要你的香!你廢我李靖師兄,害我師傅一夜白頭!你取我師兄紫種,害我師傅夜夜咳血!現在跑來裝什麼好人!我師父……我師父不稀罕你的香……我師父不稀罕你的香……”
“無憂!你發什麼瘋……”
“無憂!無憂!你發什麼瘋?”
“無憂……”
幾名守靈弟子七手八腳的拽扯着高無憂進行勸阻。
“你們別阻我!怕他作甚?了不起連我也廢了便是!他沒資格給師傅上香!師傅仙逝這麼久,他現在才假惺惺的過來!裝什麼好人!”
秦浩軒怔怔的望着高無憂,他不知道碧竹子一夜白頭,因爲見到的碧竹子還是滿頭青絲,現在想來……怕是用了什麼靈法改換了髮色,他更不知道碧竹子傷心成疾夜夜咳血,若是知道……雖然也會廢掉李靖,卻會考慮如何補償碧竹子。
秦浩軒無法迴應高無憂,自己來的確實是晚了……無論有什麼忙的藉口,對於自己救命恩人的上香,自己確實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