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星宿,乃是星宿軍之魂!
他的慘死,對所有星宿軍而言,無疑是撕心裂肺般的信仰摧毀。
當母帝將其屍身生吞活剝時,一陣陣慘烈的哀嚎,在整個天庭神陸中響起。
一座座天宮天庭的巷道中,那些正在和妖魔搏殺的帝族修士,眼見妖魔吞天噬地,兇戾殘殺,所到之處人頭遍地,血流成河,更是戰念血崩!
天空、大地、宮廷、花園……曾經華貴高雅之地,此刻全部淪爲血腥的修羅場,到處都是殘屍斷臂,到處都是丟落的仙器、法寶、仙玉。
慘叫聲、哭嚎聲、嘶吼聲,此起彼伏。
那暴戾的母帝在吞吃參天星宿後,已然成爲了所有星宿軍和帝族心中的陰影,那些人渾身發抖看着這屍妖繼續殺戮,臉色煞白,脊背發涼。
他們眼睜睜看着九玄星宿、武極星宿這兩位帝族強者,帶着上千個星宿軍仙將圍殺母帝,卻根本沒人能阻止她的腳步!
撕拉!
那九玄星宿、武極星宿,縱使不怕死,當他們強行阻攔時,也沒逃脫被母帝撕成血肉碎片的命運。
三大星宿,首當其衝,全部戰死!
如此慘烈之死,似乎也只是給母帝造成了一些皮外傷。
那八尺女妖在滅殺三大星宿後,再度化作那血肉屍山,在這天宮天庭上挪動。
她甚至將那三大星宿的面孔,聚集在身體前方,讓他們嚎叫着,吞吐着昏黃色的霧氣,以他們的眼睛死死盯着太微帝宮的方向,轟隆隆往那邊爬去。
“太子!嘿嘿嘿!太子……”
三大星宿的臉,都涌現出了深深的恨意。
他們死了之後,比活着的時候,臉面還要扭曲。
“屍妖,屍妖……!”
那些頑抗的星宿軍,眼看三大星宿全死,羣龍無首,戰意更是崩塌。
在妖魔大軍的衝殺之下,他們的防線徹底崩潰,被狂暴的妖魔按在地上摩擦,犁出一條條通往太微帝宮的血路。
恐懼、悽惶、無助、悲哀,涌上了每一個天庭帝族的臉面。
無數星宿軍死在自己家門口,想留一個全屍都不可能。
妻離子散、滿門被屠,更是處處發生。
在這修羅場的一個角落之中,一個白衣少年站在屋檐下,正默默的看着這一切。
少年身側,站着一個十二三歲的雙馬尾小女孩,她雙眸微白,看着那殘殺的母帝,多少有一點愜意。
“雲,雲上仙,死了那麼多人,都是你的同族,你心裡沒感覺麼?”白幽幽輕聲問。
雲逍目光平靜,搖了搖頭,道:“人與人各有區別,這兒的人,擁有着世界上最高的資源和權勢,他們沒有爲人族做出貢獻,還將族人同胞推入深淵。今日所受一切,都是他們應得之報應。我有共情之心,但不想給他們。”
“哦哦。”白幽幽其實也是把自己當做人,所以當她看到那些人,被妖魔生吞活剝時,她也會難受。
“氏族和血脈,不是突破底線的藉口。他們活着,對更多人族而言,纔是最大的苦難。若不破,就不立,永遠不會結束。”雲逍又道。
“我知道了。”白幽幽點了點頭。
雲逍回過身,摸了摸她的腦袋,再說道:“再說了,目前陸凡、天庭帝族、仙魔洞天這三方,我還是認爲帝族勢力最強、意念最邪,對我們威脅最大,他們越慘,對我們後續的路,都是有好處的。”
“明白。”
白幽幽心裡清楚,這母帝看似可怕,但其實雲逍並不怎麼怕她。
整個妖仙洞,說白了,其實也就只有一個母帝。
現在天庭帝族看起來已經相當慘了,但云逍感覺還不夠,這一戰,他們越慘,對雲逍越有利。
最好的是連這天庭神陸,都被母帝佔領!
“不說了,撿漏去。”雲逍柔聲對白幽幽道。
“嗯嗯。”
他們一大一小兩道白影,隱入戰場之中。
對這吵鬧、殘暴、廝殺激烈的戰場而言,他們自然沒什麼動靜。
帝族和妖魔之血戰,還在持續!
妖魔就像是血肉絞殺機器,將血色朝着太微帝宮的方向蔓延。
整個天庭神陸,都已然讓血霧吞沒。
幾乎所有的妖魔大軍,都已經穿過了那聖帝仙陣,嘶叫獰叫着撲向天庭帝族在太微帝宮附近最後的防線。
血霧、血海、腐臭,席捲全世界。
那象徵着崇高與無上的太微帝宮,如同屍血上的蒸籠,滋滋冒着白煙,象徵着天庭最後的尊嚴。
太微帝宮內,早已經吵鬧成一團。
一衆身份地位最高的‘皇親國戚’,都藏在這裡。
比如說趙王母、太子妃等等。
“太子!太子!”
那龍虎玄壇天王渾身染血,從外進來,跪在那白麪太子眼前,震聲道:“母帝逼近太微帝宮!急需有人鎮住她!請太子率領我等,以二品以上仙官結成頂端戰力,轟殺母帝,力挽狂瀾!”
那面色白淨的太子端坐着,面色卻已經鐵青。
“再不拿下母帝,太微帝宮淪陷,後方有太多帝族根基了!”龍虎玄壇天王顫聲提醒道。
“背水一戰,別無他法!”
“請太子力挽狂瀾!”
其他二品以上仙官,眼見母帝的屍氣已經涌入太微帝宮,紛紛變色。
他們必須殺出去,也必須有一個主心骨,不然,很容易被打散!
一旦這些頂級仙官都選擇四散逃逸,那天庭就真的完蛋了……
“太子!”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如此局面下,那太子竟然還沒動。
他在想什麼?
是戰還是逃?
如果這時候選擇逃走,他肯定可以生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但,天庭神陸,絕對會加速淪陷!
各路神仙雙眼通紅看着這太子殿下,誰都知道他比趙王母都要老很多,那英俊的面容和身材只是皮相,骨子裡,他是個靠香火延年續命的老東西。
僅次於白帝太微!
“太子,天庭已經到了生死存亡時刻,請你站出來,率領衆位仙家背水一戰。”趙王母在另一側,語氣肅正說道。
“閉嘴!這兒還輪不到你一個賤婦說話!”太子面目扭曲,猛然低吼一聲,臉上的白色之粉末都在往下掉。
趙王母搖頭,不再多言。
而這之後,太微帝宮更是陷入了絕對的死寂之中。
外面,母帝的殘暴獰笑,妖魔大軍的猙獰肆虐,更加響亮,已然就在殿外響起。
嚯!
那北斗劍魔站起身,一聲不吭朝着外面而去。
同行者還有不少,這些仙官明知道前路兇險,但沒辦法,他們確實不想讓人族輸。
“站住!”那太子陡然站起身,冷眼掃着北斗劍魔,道:“母帝強盛,此時與之對抗,無非白白送死。所有人聽令,隨我收縮至西崑崙宮仙獄附近,和我父皇匯合,集中力量鎮殺母帝!”
聽到這話,仙官們的無奈和失望,早已經寫在臉上。
這話聽起來很理智,但實際上等於再退一步,將大量的天宮天庭拱手相讓,將無數族人送給母帝當晚餐。
說白了,理智過頭,慫得讓人鄙夷。
從沒人膽敢鄙夷太子殿下,可今日他的‘理智’,實際上卻丟棄了天庭帝族無數代人以來,那種一往無前、爲人族開天的氣概!
從香火開始,當一代人皇沉迷於長生時,骨氣、尊嚴、底線、驕傲,都已經丟棄得一乾二淨。
這一刻,無疑是太微帝宮內,人心最爲撕裂的時刻。
北斗劍魔、龍虎玄壇天王等等,臉上都寫滿了掙扎。
但最終,他們往外的腳步還是停了下來,爾後更是老老實實到了太子的身邊,擁護着他的確定。
或許這一切是因爲,在場的仙官們,也繼承了香火的優良傳統,也踏入了一條‘問心有愧’、‘道心崩塌’的道路,當他們踏入這個漩渦的那一天,一種叫做‘凜然無懼、死戰到底’的意志,就已經被腐蝕乾淨了。
而這樣的‘理智’,也只會在這生死存亡時刻,才真正動搖到他們的道!
這一個個各路仙官們,此刻面目扭曲、眼神掙扎,內心在戰和逃之間掙扎,那沉浸在香火濃煙中的心臟,變得脆弱不堪。
哪怕有人禁言,可他們這些仙官又怎會不知道呢?
母帝,生於香火!
她是凡人來索命了啊!
這種宿命之論,是撕裂人心最致命的武器,只有犯下重罪,內心不安的人,纔會懼怕這種武器!
太微帝宮內,人心如同燭火,在風暴之中搖搖欲墜,每個頂級仙人就如躲藏在地宮裡的老弱婦孺,內心撕裂的喘不過氣來。
母帝的陰影,已經遮蓋住了整座太微帝宮,她的屍臭和混音笑聲,傳入帝宮,如同利爪,一次次撓着各路仙官們的心臟,讓他們毛骨悚然。
就在這至深的絕望時刻——
忽然!
一聲充滿驚喜的平地驚雷,在太微帝宮外炸起。
“嗚呼!帝臨!”
“白帝降臨,太微鎮殺,邪魔妖祟,速速受死!”
“星宿軍,重整,反攻!”
這些振奮之言,就如烈火燒進了太微帝宮,將這昏暗的宮廷,瞬間燒成了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