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羅貫狂吼一聲,氣勢攀升到巔峰,戰意滔天,所有刀光都消失,化爲一柄長刀,一刀對準葉天斬下。
這一刀,是羅貫此生以來最強的一擊,傾注了他全部的精氣神,連法相都融入了進去,要在一擊之中,將葉天絕殺。
羅貫眼中閃過殘忍之色,他與葉天無冤無仇,但有人不想葉天活下去,那就對不住了,他只能斬殺掉這名天才,雖然會因此得罪儒門,但相比於即將得到的報仇,他已經不在乎了,他是光明正大的在比武中將葉天斬殺,儒門縱然再憤怒,還能當着天下人的面清算他不成?
傾盡全力的一擊,恐怖的刀意碾壓而下,要禁錮住葉天,刀芒吞吐,幾乎將五行乾坤陣都洞穿,無比的璀璨輝煌,似一朵鮮花在綻放。看似尋常的一刀,實則是之前無數刀招的疊加,有着無窮的變化,葉天任何動作,都會被捕捉到,招來羅貫的致命攻擊。
葉天神色淡然,似乎並未感應到危機,他身形閃爍,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鮮花綻放到最璀璨之時,也是凋謝衰落之時。”
輕輕的低吟聲響起,在羅貫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葉天連續閃爍,剎那間就擺脫了刀意氣機的鎖定,出現在羅貫面前。葉天的身姿飄然,像是閒庭信步,拈花摘葉,在做一件尋常的事情。葉天伸出修長的手,慢條斯理的在刀身上一按,頓時讓所有觀戰之人都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羅貫驚駭欲絕,張大了嘴要叫出什麼,但已經來不及了,他手中的刀彷彿失去了控制,自動的調轉過來,無數的刀光爆發,連斬了數十上百下。
噗地一聲,羅貫瞬間便被斬成了無數截,最後化爲了一堆肉泥,倒在地上,至死他都沒有能夠理解發生了什麼,死不瞑目,帶着無盡的絕望與疑惑消散了神魂。縱然是那些觀戰者都盡皆傻眼,爲羅貫之死而震驚,真的死的太慘了,自己將自己斬成了肉泥,讓所有人都爲之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怎麼回事?”
“爲什麼會這樣?”
“明明羅貫都佔據上風,葉天就那樣輕輕一按,他就將自己給斬死了,難以理解。”
沉默之後,所有人都喧譁起來,議論紛紛,這一刻的葉天,在他們眼中充滿了妖異的色彩,他們很清楚,羅貫不可能想不開自殺,這一切都是葉天造成的,然而他們無法明白葉天是如何做到的,那真的如奇蹟一樣,就好像在那一瞬間,葉天控制了羅貫的身體,讓羅貫做出了違背本身意志的事情。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慧聰和尚雙手合十,露出憐憫之色。
陸青山冷笑道:“活該,他若不是一心要斬殺葉天,施展了超出自己控制的力量,又怎麼會死在自己的刀下。”
玄風嘆息了一聲,他並不希望看到這個結果,只是羅貫的殺意表現的太明顯了,自以爲勝券在握,一心一意要殺死葉天,結果死在葉天手上,只能算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誰。之前的純陽子也流露過殺意,但卻比羅貫聰明,隱藏的很好,只在最後時刻表達出些許,所以他僅僅是被葉天重傷,並未殺死。
當然,死了一個人而已,雖然羅貫有些名氣,但也就那樣了,以儒門的勢力,完全不需要在意。是以玄風也未有多想,甚至不會對葉天提起這個事。
葉天此時站在場地中間,他隨手打出一團靈火飛出去,將羅貫的碎肉點燃,焚燒殆盡,只有一柄刀器遺留下來。
看着面無表情的葉天,許多人心中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驚懼,這是對強者的敬畏。葉天以鬼斧神工的一擊,擊殺羅貫,證明了自己的強大與兇悍,這個外表清秀的少年,絕沒有他表現的那麼和善可欺,對於威脅他的人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客氣。
葉天伸手一抓,羅貫遺留的長刀就出現在他手中,發出一聲哀鳴,秋水一樣的刀身,瀲灩光華,顯示着這是一柄神兵利器。
也就是這時,終於將所有人的驚醒了過來,旋即便看到一名中年女子猛地撥開人羣,衝了出來,大叫道:“三弟,三弟……”
女子的身後,還跟着幾名侍衛、侍女,一行人好不壯觀,那中年女子衝到葉天面前,就指着葉天,渾身顫抖,怨恨的道:“你怎麼敢,怎麼敢殺我弟弟!”
女子嘴脣很薄,顯得刻薄,雙眼細小,眯起來就更顯得陰冷,此刻手指都幾乎點到了葉天的鼻子上,無比的盛氣凌人。
“比武而已,死生有命,難以收手。”葉天平靜的道。
中年女子怨恨的道:“胡說,爲什麼前面幾個人都沒有死,偏偏我弟弟死了。我弟弟可是最強的天才,未來可以成長到絕巔的大人物,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你若是不爲他陪葬,一命抵一命,我風雷宗與儒門決不罷休!”
“羅貫要殺我,所以他死了,沒什麼可說的。你若是不服氣,儘管衝我來好了。”葉天眸子明澈如清水,對羅貫的死沒有絲毫動容。
那中年女子出離憤怒了,氣的直打哆嗦,怒聲道:“你還有沒有人性,我弟弟他殺你了嗎?明明是你殺了我弟弟,儒門可是天下正宗,正道領袖,浩然正氣令天下人欽佩,怎麼出了你這樣一個魔頭,冷血無情,濫殺無辜,這是魔道所爲。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儒門弟子,還請儒門前輩主持公道,將這個魔頭抓起來,清理門戶!”
中年女子的聲音尖銳,清晰的傳播出去,讓許多外人露出玩味之色,而衆多儒門弟子也有些發呆。畢竟葉天是直接承認自己有意殺了羅貫,讓衆人吃驚,儒門作爲正道領袖,對許多規矩無比重視。而葉天直言不諱的殺人,簡直是離經叛道,嚇死人。
像趙巖只是故意陷害葉天,並未親自動手,就因此賠上了自己的性命來抵罪,可見儒門規矩之森嚴。而千倚樓對葉天無比痛恨,縱然如此他也拿葉天毫無辦法,因爲他不能給葉天抓到把柄,一旦他犯錯,也逃不脫懲罰。
現在葉天的事情,可大可小,但終歸是不那麼幹淨,因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葉天其實可以手下留情,但他還是將羅貫斬殺了,而且用的是無比酷烈的手段,連全屍都沒有留下。不過這終究是比武,況且羅貫有殺意在先,是以葉天也不算大錯。
“哎,葉師叔太實在了,雖然我們都知道你故意殺了人,但你又何必承認,只需要找個藉口,推脫失誤就行了,難道還有誰敢追究不成?”有儒門弟子搖頭嘆息道。
也有人冷笑:“葉師叔光明磊落,乃正人君子,爲什麼要學小人那一套,虛僞不堪?不就是殺了個羅貫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他風雷宗若是不服,儘管打上門來,我們儒門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
作爲儒門弟子,都有一股優越感,葉天做的事情,是許多人平時想做卻做不了的,當着天下人的面,斬殺對手,何等霸氣?讓許多儒門弟子興奮激動。
“葉天還是太年輕,鋒芒畢露。”
玄風輕輕一嘆,他並非怕了風雷宗,只是葉天棱角分明,過剛易折,以後恐怕會出事。本來簡單的事情,一下被葉天搞的複雜,落人口實。但儒門清靜之地,玄風也不能看着中年女子撒潑,他一步跨出,已經出現中年女子面前。
“令弟既然已經不幸身亡,還請節哀順變。”玄風稽首說道。
玄風是儒門四大院主之一,在中南大地都有赫赫威名,中年女子自然認得,連忙道:“原來是玄風院主,你來得正好,葉天打死了我弟弟,我也不要你們賠償,只需要將葉天這個兇手交給我就行了。”
這個要求,玄風怎麼可能答應,平靜的道:“令弟死於公平交手,想比令弟縱然泉下有靈,也不會有怨言。”
“怎麼,你難道是想要包庇這小畜生麼?”中年女子目光充滿了怨恨,陰沉的道:“你難道執意要爲了他與我風雷宗爲敵?院主,你可要想清楚了,爲了一個小畜生,值得麼?”
中年女子一口一個小畜生,讓葉天眉毛都豎了起來,那怕玄風都有了不愉之色,道:“葉天是我師弟,我不護着他,難道護着你?至於風雷宗若是執意與我儒門爲敵,這個後果,你才應該要想清楚。”
平淡的語氣,充滿了自信與霸道,讓中年女子都一下子驚悚起來。儒門四院,每一院都有龐大的力量,抵得上一個大型宗門。那怕將整個風雷宗綁起來都比不上一個大同書院,風雷宗拿什麼與儒門爲敵?她雖然在風雷宗有着非凡地位,但也不敢替風雷宗豎下儒門這樣的大敵。她若真的敢說出口,恐怕風雷宗宗主會毫不猶豫的將她踢出去。
然而讓中年女子放過葉天,更加不甘心,已經鬧到這一步,再灰溜溜的退走,她的面子全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