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吳池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修煉的周伯言。
兩個多月未見,周伯言似乎憔悴了許多,即便是在修煉之中,眉宇之間似乎也有一絲疲倦之色。
“什麼人?”
吳池推門進來的瞬間,周伯言就感覺到了,睜眼的瞬間,冷喝出聲。
“吳池!”
睜開眼,周伯言當即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臉上那一絲警惕之意驟然散去,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
“周小妞,我回來了!”
心中涌出一抹暖流,吳池張開雙臂將周伯言擁入懷中。
這些日子在紫華宮,雖然因爲紫華魔主的吩咐,紫華宮的弟子對周伯言都非常客氣,可實際上,周伯言卻始終都抱着一絲警惕之心,即便是在修煉之中,也要分出一分心神來警惕。
這些年過去,周伯言也同樣成長了太多了。
直到此刻,重新見到吳池,感受到那熟悉的懷抱,也終於徹底放鬆下來。
“周小妞,你瘦了。”
“瘦了好啊,省的你嫌我胖。”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周伯言滿不在乎的說道。
拉着周伯言的手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說了一會的閒話,周伯言這纔看着吳池說道“吳池,我想跟你說件事情。”
“怎麼了?”
吳池有些好奇的問道。
猶豫了一下,周伯言這纔開口說道,“我想回崑崙去。”
聽到周伯言的話,吳池一瞬間竟然有些失神。
周伯言以爲吳池不高興了,連忙解釋道,“吳池,我不是想要離開你!只是……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邊,也不想呆在別的地方讓你擔心。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只有崑崙才最適合我。”
看着周伯言,吳池有些心疼。
當初爲了自己,周伯言甚至不惜與崑崙爲敵也要跟自己離開,可實際上,這麼多年過去,她與崑崙之間的感情,又豈是一個弟子的身份所能割斷的。
對於她來說,崑崙就像是另外一個家一樣。
“對不起,是我讓你爲難了。”牽起周伯言的手,吳池輕聲說道。
聽到吳池的話,周伯言頓時明白,吳池猜到了她的心思,眼眶微微有些泛紅,“纔沒有呢。”
“我陪你一起回崑崙。”
看着周伯言,吳池輕聲說道。
“啊?”這個回答頓時讓周伯言有些沒反應過來,“可是……”
吳池如今在崑崙的名聲可不大好,這種時候回崑崙去,說不定又要惹來麻煩。
吳池自然明白周伯言的心思,灑然一笑,“放心,我保證,這一次他們肯定不會找我麻煩的。”
又在紫華宮留了幾天,等周伯言好好休息了幾天,將狀態調整過來之後,吳池這才告別了紫華魔主與酒鬼神醫,向着崑崙而去。
有吳池陪在身邊,周伯言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兩人一路走一路玩,整整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纔來到崑崙腳下。
崑崙掌教隕落,護宗大陣被破,對於崑崙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山腳之下,多了許多巡守的崑崙弟子,戒備被之前不知嚴了多少。
儘管吳池與周伯言都收斂了氣息,可依然還是很快有崑崙弟子認出了兩人的身份。
“魔宗少宗!”
一瞬間,那崑崙弟子頓時緊張的發出了信符預警,同時拔出了劍,警惕的盯着吳池。
目光落到那弟子的身上,吳池這才發現對方不過僅僅自有蛻凡的實力而已,不禁有些好笑,“小兄弟,就算我真的十惡不赦,你覺得你向我拔劍,有意義麼?”
那崑崙弟子臉上並無絲毫懼意,認真的盯着吳池回答道,“身爲崑崙弟子,義之所至,萬死不辭!我自然不是你的對手,可巍巍崑崙,卻絕不會畏懼任何人。”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心中有些感慨,吳池忍不住開口問道。
“封寒!”
灑然一笑,吳池搖頭道,“封寒,你很有意思,不過……你覺得,我像是來搗亂的麼?”
聽到吳池的話,封寒微微一滯,目光落到了吳池與周伯言牽着的手上,終於明白,是他自己反應過激了。
“周師叔!”
周伯言不認識他,可他卻不可能不認識周伯言,要知道,之前在崑崙,周伯言可是無數崑崙弟子心中的仙子。
“麻煩你去通傳一聲,就說吳池與周伯言求見長春真人。”
嫣然一笑,周伯言輕聲開口道。
就這麼片刻的功夫,已經有不少崑崙弟子受到示警的消息,趕了過來,將吳池與周伯言圍了起來。
“吳池!你還敢到崑崙來?”
翻了翻白眼,吳池懶洋洋的反問道,“崑崙莫非是什麼禁地不成,我爲什麼的不敢來?”
“放肆!吳池,別以爲你是魔宗少宗就能在崑崙肆意妄爲,我崑崙弟子就是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容你在崑崙猖狂。”
眼中透出一絲惱意,吳池寒聲質問道,“你那隻眼睛看到我是來崑崙搗亂的?”
一步踏出,恐怖的威壓驟然碾壓而下,吳池淡然說道,“何況,我便是猖狂了又能如何?”
之前封寒傳訊示警也就罷了,看在這小傢伙還算有幾分膽色的份上,吳池並不計較。可如今這麼多崑崙弟子上來就把自己圍住,謾罵叫囂的卻是頓時惹惱吳池了。
他這次到崑崙來,可不是受氣來的。
吳池如今是何等實力,氣勢一旦散開,縱然是尋常的道臺強者恐怕都要膽寒,更何況是這些最高只有凝液境的崑崙弟子了。
“好了,別胡鬧!”
眼看這些弟子被嚇的膽戰心驚,臉色蒼白,周伯言終於忍不住白了吳池一眼,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撇了撇嘴,還覺得有些沒過癮,可週伯言既然開口了,他自然沒法再胡鬧下去,正如之前對封寒所說,他這一次到崑崙來可不是搗亂來的。
氣息再次收斂起來,吳池似乎又恢復了那副無害的樣子。
“師兄,周師叔說他們是來見長春真人的。”散去了威壓,封寒也是一頭的冷汗,這才找到機會插口說道。
剛纔被吳池這麼一嚇,這些弟子才終於反應了過來,不管吳池是什麼來意,這種人物都不是他們所能阻攔的。
隨着封寒的話,人羣頓時散開,讓了一條路出來。
牽着周伯言的手從人羣中走過,吳池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似乎自己每一次到崑崙來,都得鬧出點動靜來才行。對崑崙來說,自己好像還真不是什麼好人。
灑然一笑,吳池隨即信步在這些弟子的引領下向着崑崙山門走去。
“小言與吳池一起來的?”
眉頭微微一挑,長春真人再次開口問道。
“是!”
“師尊,吳池應該並無敵意。”閆鵬析看着長春說道。
微微頷首,長春真人也認同這種看法。
如果是吳池一個人來,究竟想幹什麼還很難說,但是既然有周伯言同行,就不會有什麼敵意了。就算他不信任吳池,也無疑會相信周伯言。
“你說他是爲什麼來的?”長春真人還是有些疑惑。
“也許跟秘境之事有關。”苦笑了一下,閆鵬析嘆息道,“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弟子卻很清楚,這些年過去,弟子甚至連跟他平等對話的資格都沒有了。”
當初在秘境,不滅魂祖的靈魂血焰之下,僅僅只有幾個人逃了出來。
而這幾人之中,就有閆鵬析在內。
雖然勉強活了下來,可那一次卻也給了他太大的挫敗感。
面對天機城主與不滅魂祖的時候,吳池可以插手其中,甚至是與之動手,可他就在旁邊,卻也僅僅只能淪爲路人甲而已,甚至連插話的資格都沒有。
他隱約猜到五彩靈心是假的,可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卻就不得而知了。
思索了一下,長春真人搖了搖頭,“罷了,也不必猜了,咱們一見便知。”
想了想,長春真人又吩咐道,“小言既然回來了,你讓人去通知一下魏長老吧。”
上一次吳池來借崑崙鏡的時候,魏長天在閉關之中,這才讓周伯言如此決然的退出了崑崙,如今再次回來,於情於理,也該告訴魏長天一聲。
何況,平心而論,長春真人也真的想把周伯言留下來。
“是!”
閆鵬析自然也明白長春真人的心思,答應了一聲,徑自轉身走了出去。
想了想,長春真人轉身向着崑崙主殿而去。
崑崙掌教被魔君所殺,這些日子一直是他暫代掌教之職!既然在這個位置上,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就都代表着崑崙的態度,不能太隨意了。
何況,如今的吳池也已經再不是當初那個少年了!
魔宗少宗這個身份,足以與崑崙平等對話了。
踏出房間的同時,長春真人沉吟了一下,終究還是還是吩咐道,“大開中門,將魔宗少宗請到主殿之中說話。”
“開中門?”
身邊的崑崙弟子頓時爲之一驚。
要知道,大開中門可是有特殊意義,那代表着一種禮遇與態度!
“魔宗少宗……有這個資格了!”搖了搖頭,長春真人輕聲說道。
既然猜到吳池此來應該沒有敵意,那麼大開中門來接待這位魔宗少宗,也便不顯突兀了!不過,倘自己猜錯了,吳池真的存着別樣的心思而來……
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長春真人的手無聲按到了劍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