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城,鏡月閣。
當林寒見到南宮鏡月的時候,腦海一直回想的那道風華絕代的絕世佳人身影,終於從朦朧變得清晰。
南宮鏡月和當年一樣,依舊身穿一襲高貴典雅的水藍色衣飾,面鑲有華美繁複的金色花紋,款式雅緻,繡紋精美絕倫,身材高挑婀娜,一頭青絲挽成美人髻,藍衣襯托得肌膚如雪。
她肌骨晶瑩,渾身時刻沐浴在一片藍色的神光之,像是一位海洋的女神,散發着高貴典雅的內斂氣息,美麗而不張揚,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南宮鏡月顯然沒想到在這裡能夠碰到許久之前的故人,她看着林寒,秀眉如纖美彎月,不畫而翠,貝齒潔白如玉,輕聲道:“許久未見,你已經踏入神通四大秘境,誰能想到,當年那個小小邊緣之地的小小武者,能夠成長到這一地步。”
南宮鏡月沒有說感謝林寒救了他們海神宮弟子的話,反而開口似是在感嘆林寒的變化,這讓林寒目光微微一閃,在思考南宮鏡月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南宮鏡月看到林寒疑惑的神色,不由輕靈一笑,道:“你在想什麼?”
林寒道:“我在想我救了你們海神宮這麼多女弟子,是不是應該給我一些獎勵什麼的,如靈晶,或者魂石。”
南宮鏡月顯然沒想到林寒竟然這麼直接,美目閃過一絲沒好氣的神色,道:“你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財迷?”
南宮鏡月看着林寒那張熟悉的俊秀面容,不知爲何,總感到這幾年潛心修行的淡漠心緒,突然生出了一絲波動。
她腦海,不由自主回想起兩人之前交集,雖然爲數不多,但每一個,都像是烙印在她心,以往可以被深深隱藏。
但今日,在北海城再次碰到了林寒,南宮鏡月怎麼也忍不住回想起以往的那一幕幕。
……
那一日,他在她面前,只是一個螻蟻。
但他神色不甘,發出怒吼。
“我知道此時的我,在你眼不過一個螻蟻,但,你可敢與我打一個賭?”
“打賭?賭什麼?”
“賭我五年後,能夠戰敗你!”
“五年後?戰敗我?……別說五年,是五百年,你也無法觸碰到我的層次……”
“那你是不敢打賭了?”
“這天下,沒有我不敢做的事……好,我給你五年時間,五年一到,算到海角天涯,我也會將你尋到,然後將你擊殺……”
她如同一位高高在的女神,絕塵而去。
……
那一日,他一身黑袍,隱藏身份,將重傷的她救醒。
她答謝。
“謝謝。”
“不用謝我,只是恰巧碰到了昏迷的你,現在你醒了,我走了。”
“爲什麼要救我?”
“爲什麼不救你?”
“你認識我?”
“爲什麼這麼說?”
“若是不認識我的人,碰到昏迷的我,絕對是搶奪我身的寶物,甚至是將我擊殺,但是你,卻是救了我。”
“你想知道真相?”
“想。”
“因爲,有一個人想讓你活着,只有你繼續活着,他才能夠有一天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親手將你擊敗,並且當面向你證明一件事……”
“什麼事?”
“有時候,一隻或許在你眼卑微至極的螻蟻,最終某一天,也能綻放無與倫的光彩!”
他鏗鏘有力的聲音從遮掩身份的黑袍傳出,毫不猶豫離去,留下一個神秘但卻堅定的背影。
……
那一日,他身負重傷,被她救起,並且她將族七大秘術之一的海神涅槃術,毫不猶豫傳授給他。
……
今日,他們在這北海城相遇。
但仇恨,所謂的仇恨,早消散在一次次的交集。
不知什麼時候,南宮鏡月發現,自己一直淡漠如冰山的修行之心,印刻了一個堅韌不拔的年輕男子影子,怎麼也揮散不去……
甚至是,這幾年,她刻意派出屬下,在天火大國那一片小地域尋找心的身影,但卻是無果而終。
她心有着失落,決定忘記這道身影。
但今日,這道身影,卻是跡般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且,當年那個小小的武者,已經快要追趕她成的少年天驕。
林寒看到南宮鏡月一直盯着自己,那雙絕美的眸子,似乎有些失神,不由道:“你怎麼了?”
南宮鏡月回過神,雪白的脖頸微微發紅,但被她清冷的眼神掩飾過去,道:“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她又突然道:“你真的一劍擊敗了邪劍公子?”
林寒笑了笑,道:“那邪劍公子碰到我十分倒黴,他的先天劍體對於同境界的劍客,有着極大的壓制,但我劍道早踏入劍心通明,乃是劍王,自然能夠一劍擊敗他。”
在林寒眼,邪劍公子這種人物,他壓根沒看成是自己的對手。
目前,只有大晉六傑,纔是林寒認真對待的存在。
南宮鏡月對於林寒是劍王的消息,顯然也是微微吃驚,要知道,算是一些化龍境巔峰的強者,甚至是聖境的強者,都是很少有將劍道領悟到劍心通明之境的存在。
可以說,林寒的劍道,已經走在了一些聖境強者的前面。
林寒沉默片刻,道:“其實此次來,我是想要讓你幫我一個忙。”
南宮鏡月看到林寒那鄭重的神色,不知爲何,心裡有些失落的情緒。
他來找我,只是爲了找自己幫忙?
一瞬間的失望閃過,南宮鏡月恢復了往日的清冷和高貴,心境無波,道:“什麼忙,你說吧。”
林寒道:“我想讓你幫我混入屍閻殿。”
在南宮鏡月面前,林寒始終都是有着一種潛意識的信任感,他沒有隱藏自己來到北海城的目的,直接說了出來。
南宮鏡月秀眉一動,顯然有些詫異,道:“你也是爲了探查葬魂冢有關魔界的隱秘?”
“魔界隱秘?”
不知爲何,聽到這個名字,林寒能夠感受到腦海的黃金神火竟然劇烈顫動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林寒搖了搖頭,道:“我混入屍閻殿,的確是準備去葬魂冢一趟,但卻是爲了我原來的一位師尊,叫做赤天歌,他的至尊劍魂,被屍閻殿的強者掠奪,我需要將其找回來。”
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林寒溝通四聖圖的小白,知曉了一些有關“魔界”的隱秘。
傳說,整個浩瀚無垠的宇宙,存在着諸多能夠和靈界大地媲美的界面大地。
靈界,只是其之一。
而魔界,無邊無際,在宇宙誕生的時候,出現了,其生存着無數古老的魔族生靈,如不死血族、修羅族,羅剎族等等,代表着邪惡和毀滅,是諸多界面的共同敵人。
靈界這片大地,十萬年前發生了一場大變動,大地高高在的諸神隕落,冥古時代終結,是因爲魔界的魔族大軍入侵。
靈界的諸神浴血搏殺整整萬載,纔將那一場大變動鎮壓下來,讓整個大地恢復了穩定,但諸多神明,卻是消耗了所有的神力,化爲枯骨,消散在天地間。
這片大地,也從諸神林立的冥古時代,進入神明不現的近古時代。
如今,十萬載過去了,武道越來越凋零,但三千年前冰霜神朝的出現,在冰神女皇這位被譽爲近古最爲偉大的帝王統治下,整個靈界大地,越來越繁榮昌盛,無數逆天體質和蓋世強者涌現,達到了一個近古時代的輝煌。
因此,史書,對於冰神女皇,褒貶不一。
有人認爲,冰神女皇,篡奪三千年前太古聖朝龍帝的至尊帝王之位,乃是罪人。
但也有很多人歌頌冰神女皇的偉大功勞。
這位蓋世女皇,建立大一統的冰霜神朝,威嚴震懾天下,無論是蠢蠢欲動的海域妖族,還是兇威滔天的大荒獸皇,亦或是魔域、冥域這些九級域的死亡禁地,都是不敢忤逆冰神女皇的意志,蜷縮在自己的地盤,不再敢以人類爲食,更不敢肆意屠殺人類。
林寒從史書看到這些,也不得不感嘆這位冰神女皇的絕代風華。
但命運弄人,在林寒得到太古龍帝訣的那一刻起,他已經站在了冰神女皇的對立面。
他是太古龍帝的傳人,也是前朝太古聖朝的傳人。
若是林寒身份暴露,絕對會被冰霜神朝的強者,當做朝廷罪犯,前朝餘孽,被住抓捕,甚至是直接殘忍擊殺。
因爲,冰神女皇威壓籠罩天下的時代,絕對不會容許一位傳承前朝帝王的傳人出現在靈界大地之,那是一種對於冰神女皇權威的挑釁和蔑視。
林寒深吸一口氣,暫時壓下了心頭的這些思慮,而是看向南宮鏡月,道:“你來到北海城,也是爲了進入屍閻殿的葬魂冢,不過卻是爲了探查魔界隱秘,你懷疑,屍閻殿深處的葬魂冢,和魔界有些什麼聯繫?”
“沒錯。”
南宮鏡月點點頭,道:“魔界乃是所有靈界生靈的大敵,此次我來北海城,是爲了查明此事,不過,我已經先行一步。”
林寒先是點了點頭,但隨即突然眼神一變,看着身旁的絕世佳人,疑惑道:“先行一步,什麼意思?”
“這不是我的本尊。”
南宮鏡月看着林寒,明眸露出一絲笑意,道:“踏入聖境的修行者,體內會點燃聖火,我現在與你相見之軀,只是我的一個聖火分身。”
“聖火分身?”
林寒盯着南宮鏡月那婀娜的身姿看了看,看得南宮鏡月臉蛋微紅,才停下,嘖嘖一聲,道:“怪不得你手那具古琴沒有出現,原來只是一具分身。”
林寒心有些震撼,沒想到,南宮鏡月已經踏入了傳說的聖境,手段之詭秘,不是他現在能夠想象的。
南宮鏡月被林寒肆無忌憚的眼神盯着有些羞意,不由白了他一眼,道:“縱然只是分身,也包含了我所有的情感,你這麼盯着我,若是別人,早被我殺了。”
不知道爲什麼,在林寒面前,南宮鏡月發現自己的清冷氣質,怎麼也無法保持。
林寒縮了縮脖子,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略帶凝重道:“魔界隱秘,事關重大,別說我們這些年輕武者,是那些修行幾百年的老怪物,都是十分慎重,你本尊前往,會不會太過危險。”
南宮鏡月聽到林寒這句話,不但沒有緊張,反而清冷的神色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明眸一閃,道:“你這是在擔心我?”
林寒搖搖頭,道:“你實力那麼高,我的擔心,只是多餘。”
南宮鏡月一縷烏黑如泉的長髮垂落下來,在雪白的指間滑動,美麗的眸子盯着林寒,似笑非笑。
但在這時,南宮鏡月忽然身軀一晃,肌體的藍色神光,竟然一瞬間黯淡了無數倍,像是一個泡沫,快破裂。
“糟了,我的本尊……”南宮鏡月神色一變。
林寒連忙道:“怎麼了?”
南宮鏡月沒有多說,她伸出一隻芊芊素手,潔白如玉的手掌靈光一閃,出現了一枚海藍色的令牌,放在了林寒的手。
兩隻手相觸,林寒能夠看到,南宮鏡月的玉手,變得似真似幻,像是要消失。
南宮鏡月緊急道:“我本尊遇到了未知的兇險,這具聖火分身快消失,這塊‘聖女令’你拿着,它可以讓你調動海神宮在北海城部署的所有力量……”
嘙!
像是一個泡沫破碎了一般,南宮鏡月的身形,瞬間消散在了林寒的面前。
小白在四聖圖道:“她的本尊,可能已經隕落。”
“什麼?!”
林寒神色猛地一變,緊咬牙齒,道:“南宮鏡月乃是海神宮聖女,擁有大氣運,修爲更是踏入傳說的聖境,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隕落?”
剛剛纔見面,相談甚歡,下一刻佳人已經消散,讓林寒一時之間感到一種莫名的不甘心。
這種感覺,十分強烈,讓林寒握緊了雙拳。
小白毫不留情的打擊道:“高高在、被譽爲不朽的神,都在當年魔界入侵隕落,小小的一個聖境修行者又如何,有關魔界的一切,都是存在着大恐怖,那海神宮聖女也是藝高人膽大,竟然敢獨自一人去查探,也不知道是應該說她勇氣可嘉,還是愚蠢到極點。”
林寒看着手的藍色令牌,道:“看來,屍閻殿那神秘的葬魂冢,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去一趟了。”
小白在四聖圖道:“林寒,你可要考慮清楚,有關魔界的一切,算是古老年代的大帝,都是諱莫如深,你真的要去那葬魂冢?”
林寒此刻恢復了心緒,眉頭皺起,道:“無論是爲了師尊的至尊劍魂,還是南宮鏡月,我都必須要去一趟,你放心,我不是衝動的人,若是真的有無法對抗的兇險,我不會送死。”
小白嘆了一聲,道:“好吧,不過,如今這南宮鏡月消失了,你要怎麼混入屍閻殿?”
林寒正要說些什麼。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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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劇烈的響動,從鏡月閣外傳來。
似乎,有強大的力量,在衝擊鏡月閣。
緊接着,邪劍公子那熟悉的聲音,帶着猙獰的殺意,從外面傳來,“小子,我知道你躲在這裡面,給本少滾出來,你以爲北海城一霸邪劍宗是說着玩的,今日,你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