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拓跋石,引以爲傲的拓跋齋血脈神通。
十七上諸天,都有壓箱底的至純血脈武魄神通。
非天子不可承襲,剩餘人等皆只能在拓跋齋祖地習得近似的神通。
拓跋石以防禦見長,以攻擊勢大力沉爲主。
然而,對戰墨白他根本來不及展現自己任何招式。
自己的本命武魄,就有了皸裂的痕跡。
一絲裂縫宛如蛛網般,快如閃電瀰漫所有石磊武魄。
“墨白,你們八個既是母親麾下八劍女。”
“那麼母親必然視你們八個如己出,青鋒本是你們和母親唯一的紐帶。”
“本就是屬於你們和母親的青鋒,何須過問小爺?”
升龍山一戰,沈辰的話語還聲聲響徹耳畔。
墨白握着白帝青鋒的右手,今夜顫抖的頻率小了許多。
“劍主,墨白幸得少主信任,今夜青鋒染現黑白。”
茨愣。
驟然間,青鋒擦着虛空捲起一道道清芒。
白帝清芒,時隔整整二十六年再現人間。
“這是……”
“這是那位大人的神劍,武神佩劍其名青鋒……”
咔嚓!轟咔!
拓跋石嘴角有血絲溢出,被雙青鋒一劍斬襲本命武魄。
或許整個帝界,也沒有幾人擋得住明月心的青鋒。
“青鋒墨白,風花雪月。”
咻咻咻。
終究青鋒八劍齊現,只因墨白手握白帝青鋒。
劍一墨白,劍二君花,劍三封喉,劍四斷水,劍五楓雨,劍六淵霧,劍七霜鯢和劍八卻露!
八劍之威,全部乍現青鋒清芒的劍刃。
沈辰猛然睜開雙眼,自己揮出青鋒整整九年。
這時候沈辰才知道,白帝青鋒還可以這樣用!
八劍歸一,舞出真正獨屬於白帝的劍舞。
黑白世間緩緩重疊,一點一滴恢復原狀。
隱身染黑世界的雨霧霜露的四劍女,漸漸映入沈辰眼簾。
“那位大人,那位大人,那位大人……”
“天滅我拓跋齋城,家主您究竟爲何走出這一步臭棋啊!”
青鋒八劍歸一霎那,拓跋石仰天長嘆。
這一刻必勝的信念,隨着白帝青鋒劍芒點點消失。
虛空中,墨白仿若明月仙子現世。
“今夜的風老大,真的像極了劍主當年的模樣。”
“美豔不可方物,就算是女子都升不起一絲的嫉妒。”
花雪月雨霧霜露七劍女,眸中倒映着一襲白衫的墨白。
半身染黑半身染白的墨白,正是明月心二十六年前的模樣。
沈辰見狀,渾身上下猛然顫抖不已。
墨白手持白帝青鋒,一再潑墨留白。
“玄武以北,青絲翩躚,一劍光寒動九天。”
“朱雀以南,三千相似,青鋒出鞘萬里血。”
“青龍以東,白劍黑刀,不羨鴛鴦不羨仙。”
“青鋒劍決,劍道八道,千年曉夢莊周夢蝶!”
咻。
三尺青鋒,一劍揮現。
墨白出鞘的青鋒劍,較之沈辰過往九年揮出的劍式完全不一樣。
墨白的劍更接近明月心的姿態,多了唯美和詩意。
沈辰揮出的青鋒劍,除了殺人毫無意義。
這纔是青鋒名爲白帝的秘密,明月有心絕非無心。
這是一柄相似殺敵兩不誤的白帝神劍,黑白分明。
墨白很清楚,自己只能有樣學樣。
偷偷學着劍主明月心的模樣,喚出青鋒真正的劍語。
一劍現,莊生曉夢迷蝴蝶劍意令得拓跋石絕望。
這劍訣是那位大人的劍訣,一切真相毫無保留淋漓盡致展現人前。
酸海少主是明月劍天的庶出天子,而非無名無姓的武者。
他是武神之子,那位大人的獨子!
咔嚓!轟咔!
有劍舞,明月有心的青鋒劍舞。
彎月下,墨白手持三尺青鋒步履緩緩凌空踏步。
這一場風花雪月,三兩點絨雪輕飄,輕舟幾許月白,間或君花不離,似雨霧霜露微拂。
咻咻咻。
咔擦!咔嚓!
拓跋石厚重的石磊武魄防禦,瞬間盡碎。
嗤嗤嗤。
清脆青鋒劍魄入體聲,令得拓跋石等死。
兵刃輕響,三尺劍刃發出暗啞的劍響。
寒光點點,泱泱劍決,朵朵殷紅,碎碎落雨。
“天上本無月,明月也無心,何來明月心。”
“月如水,人相倚,明月有心,故明月照人。”
“訴不盡明月相思,何處現明月,只應在心裡。”
驀然間,沈辰口中碎碎念三句話。
千年白狐訴說的往事,令得沈辰脫口而出。
“少主……少主……”
熟悉溫柔聲音,令得墨白嬌軀狂顫。
少主竟然就在身邊,那麼自己剛纔的表白?
墨白不敢再想,俏臉似醉酒一般呈現一抹酡紅。
“你名墨白,墨白就是墨白。”
“風花雪月雨霧霜露,明月其實有心,明月心比任何女子都要普通,有一顆赤誠之心!”
“墨白,你閉眼再試試母親的青鋒劍決。”
咚咚咚。
沈辰終於緩緩起身,一字一句溫柔出聲。
聲落,八劍女嬌軀齊身微顫。
明月有心!
這四個字,顛覆八劍女二十六年的信仰。
劍主明月心,一再告誡八女明月無心。
但,今夜少主卻言明月有心?!
滿目瘡痍的山峰,忽而間虛空墨白半身黑白半身劍。
“墨白已有所悟,謝謝您少主。”
一抹溫柔笑意,浮現墨白紅暈臉上。
今夜沈辰睜眼,看着這個神似母親的女子。
沈辰從來不曾告訴墨白,自己太古神念內母親的模樣就是此刻她的模樣。
同一時刻,花雪月雨霧霜露七女陷入明月有心四個字不可自拔。
二十六年前的信仰,這一刻被沈辰輕描淡寫三句話改寫。
這需要遁悟的機會,需要過程。
墨白手中青鋒不斷驟舞,月華如水。
暗夜,明月悠悠,聽一簾幽夢。
虛空一劍寒舞的墨白,說不出的寂寞如斯。
這一幕,漸漸令得沈辰眼中乍現母親當年的模樣。
三十八年前千狐白荒那個月夜,跟今夜何其相似。
驟然間,百息後墨白渾身沁出風花雪月雨霧霜露八劍殺氣。
那一刻白荒有月明,今夜龍剎武山也有彎月。
白荒有明月心的月影,今夜墨白有黑白雙劍影。
白荒白宮,有小窗開着。
龍剎武山,有遁悟明月有心的墨白輕舞。
這一刻的墨白,握着青鋒宛如明月。
有花香,明月花香。
花是月花,月是明月。
同樣的月光,傾灑明月心和墨白兩人身上。
而後兩抹身影漸漸重疊,成爲沈辰眼中真正的墨白。
茨愣。
沈辰微笑的最後,墨白溫柔回眸一笑。
白帝青鋒歸鞘,拓跋石渾身化作石屑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