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棄！你卑鄙！”秦不凡牙一咬，快步衝上前來。
如今的明長老剛入癡呆狀態，對外界的威脅根本就沒有察覺，更不會有躲避之意，更不用說反抗之力。
“卑鄙？呵呵，區區一條小蟲，也敢在我面前言語？給我滾開！”胡不棄冷眼一掃秦不凡，隨手一撥，秦不凡的身子就倒飛出去。
秦不凡摔落在地，剛要爬起，卻發現身體根本就動彈不得，竟是胡不棄的手隔空對着他，壓制着他。
不管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控制，急的他嘴脣都被咬破。
“師兄……”前方，胡不棄的聲音忽然變得溫柔了起來，看着癡呆如同嬰孩的明長老，淺笑道：“師兄，當年我就讓你殺了我，你沒有動手，如今怎麼還是不長記性？”
明長老仿若未聞，只是呆愣愣地盯着地面，陷入自己的世界中。
“你的修爲再怎麼強大，也終究是我的手下敗將，當年是，如今依然還是！”胡不棄低聲言語着，也不管明長老是否聽得到，只是自顧自得說着，似乎要將胸中的壓抑釋放出來。
“從小到大，師父都偏向於你，不管我如何努力，都無法讓他正視一眼！就是因爲你的天賦絕佳！我不服！”胡不棄幾乎是吼了出來，情緒積壓到了頂點，竟是咳出來大口的鮮血。
而明長老在聽到“師父”二字的時候，明顯有了反應，乾裂的嘴脣微微開啓，嘟囔着：“師父……”
“你還知道師父？”胡不棄啪的一掌拍出，打得明長老一個趔趄，扭過頭來疑惑地看着他。
“再看，我就殺了你！”胡不棄惡狠狠地說着，舉起來的手卻始終無法落下。
手掌上光華閃爍，似乎只需要一下，就能夠將明長老的頭顱斬掉。
可他……終究還是沒有落下。
他沉默了下來，一雙眸子時而兇殘如同餓狼，時而悽婉如悲歌，在兩種情緒地不斷交替之中，周身的氣息也在變換着。
“師兄，你當初爲什麼不殺我？”低聲的詢問着，胡不棄說完忽然自己笑了起來，“跟一個瘋子說話，呵呵，難道我也瘋了？”
忽然，明長老的雙手抓住了胡不棄的胳膊，嚇得胡不棄猛然一動，攻擊就要臨身。
眼看着就要打中明長老的胸口，他卻是停了下來，臉上流露出不忍的神色，只因明長老那張蒼老的臉龐上掛着純淨的笑容。
胡不棄的攻擊退去，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搖頭不語。
“師弟，師弟，你怎麼了？師父說我們兩個人是鴻蒙學院的未來！”明長老忽然開口，眼中一片清明，只是少了那種歲月的痕跡，多了一抹少年的清純。
胡不棄的身子猛然一顫，彷彿被雷電擊中一般，臉色紅潤，肌肉顫抖着。
這時候，明長老像是重新回到了那個少年時代，髒兮兮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道：“不棄師弟！快快修煉，你說要超過我的！”
“師兄……”胡不棄的眉頭擰着，一張老臉已經抖動得不成樣子，似乎是在回憶，又似乎是在忍耐。
“咦，師弟，你怎麼這麼老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努力，誰都不能掉鏈子嗎？”明長老歪着腦袋，語氣竟是十六七歲的樣子。
“師兄！”胡不棄聲音顫抖着，眼角已然噙上了淚水。
明長老緩緩地擡起右手，抹掉胡不棄臉上的血污，嘆息着說：“還是這麼不小心，都說了要注意安全，你這麼拼命做什麼？只要有師兄在，誰都無法欺負你！”
“師兄啊！”胡不棄再也無法忍受，一腔熱淚奪眶而出。
“好了，好了，師弟都這麼大了還哭鼻子，真是丟人，可別讓師妹們看到了，要不然可丟大人了。”明長老嘻嘻笑着，用袖子擦掉了胡不棄臉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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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是我執迷不悟，是我小肚雞腸！我錯了！啊……”
胡不棄，崩潰了，扶着明長老的身子，跪倒在地。
積壓了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而他也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結。
“哎！”秦不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用一聲嘆息，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明長老與胡不棄之間，還有這般牽扯，曾經的師兄弟經過歲月的洗禮，終於又和好如初。
只是他很想知道，當明長老恢復清明之後，又會是怎麼樣的情景？
“還好，危險終於解除了！”秦不凡搖搖頭，揉着疼痛不已的身子，這第五大境界的強者抗衡，終究不是他這樣水平的人能夠承受的。
呼呼……
忽的，空中傳來一陣呼嘯聲，接着便見一道人影急速射來。
秦不凡一瞧，來人竟是洪不言，剛想開口說話，卻發現洪不言已經落地，表情瞬間凝固。
洪不言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彷彿是看到了從未想過的事情。
這個時候，胡不棄依然跪倒在明長老的身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哎，不棄師兄，我就知道你不會下手的。我們失去的終究會回來！”洪不言的笑容掛上，激動的竟然也要流淚。
可他很快就看到了一旁狼狽的秦不凡，微微側頭，力量一震便將淚水消散掉。
他緊盯着秦不凡，片刻之後，掏出一枚丹藥丟給他，道：“先服下吧，不要留下暗傷。”
“謝長老！”秦不凡微微施禮，略微檢查一下，便服下了丹藥。體內和體表的傷勢以極快的速度恢復着，很快就完好如初。他拿出一身衣衫換上，又拿出一套衣服準備給明長老換上。
這時候，經過一番發泄終於穩定下來的胡不棄頹然坐在地上，眼神呆滯地看着地面，與旁邊的明長老如出一轍。
這可把洪不言給嚇壞了，鴻蒙學院有一個瘋癲的長老就足夠了，再出來這麼一個，那還了得？
“胡師兄？你沒事吧？”洪不言看了一眼明長老，見他依然一臉傻笑，便輕聲問了一句。
胡不棄身子微微顫抖，這才發現洪不言的到來，扭頭看着他，點了點頭。
洪不言徹底鬆了一口氣，他本以爲兩人得打得個天昏地暗。雖然現在來晚了，錯過了不少，但結局終究是令人歡喜。
半晌後，胡不棄一聲長嘆，掏出兩顆丹藥，一顆自己服下，一顆餵給明長老，道：“師兄，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無法超越你。”
“胡師兄，你……”洪不言擔憂道。
胡不棄擺了擺手，道：“我已經明白了，這恐怕就是我的心魔吧。”
洪不言皺眉不語，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
“秦不凡！”
忽的，胡不棄開口，聲音淡定許多。
秦不凡來到身前，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地盯着胡不棄。
“不要浪費你的天賦，如果你無法讓鴻蒙學院崛起，那……我還是要殺了你！”
胡不棄說完，就冷哼一聲，大袖一揮，騰空而去。
秦不凡一臉鬱悶，苦笑一聲，道：“我好像跟他沒仇吧？”
“小子，好好努力吧！這次算你的運氣好！”洪不言瞥了秦不凡一眼，又對着明長老道：“師兄！哎，師兄你醒醒！”
秦不凡翻了一個白眼，上前一邊將明長老的衣衫換下，一邊道：“沒用的，前輩每三個時辰就會進入到癡呆狀態，現在還有兩個時辰才能清醒過來。”
“你……”洪不言看着秦不凡熟練的換下衣服，終究還是沒說出口：“好了，我們走！”
一股力量將秦不凡和明長老拖起，洪不言帶着兩人往鴻蒙學院飛去。
看着癡呆中的明長老，秦不凡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吧。”
飛行了沒多久，洪不言終於是沒忍住，開口詢問起來兩人到底是如何打起來，又如何造成了這樣的結局。
秦不凡一臉淡定地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番，聽得洪不言是連連驚訝。臉上的表情變化極爲豐富，哪裡還有半點太上長老的模樣。
“嘖嘖，厲害，師兄果然是我鴻蒙學院的扛鼎之人！”洪不言忍不住讚歎道，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聽秦不凡說，和他自己的眼睛所見，多少能夠猜測出來。畢竟，他對胡不棄的修爲還是很瞭解的。
“那個……洪長老，晚輩能問個問題嗎？”秦不凡沉吟許久，眼看着就要到鴻蒙學院了，再也忍不住問道。
洪不言眉眼一橫，斜看着秦不凡，聲音冰冷，語氣卻是緩和了許多：“有話就說！”
“恩，那個前輩的名字叫什麼？”秦不凡恭敬地問道，他一直都很好奇。
鴻蒙學院的四大太上長老，胡不棄，洪不言，錢不盡，剩下眼前的這個只知道是明長老，那他的全名是什麼呢？
洪不言擰了擰眉頭，思索片刻，竟是一聲嘆息，苦笑道：“該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既然你問起來了，那告訴你也無妨。”
“多謝洪長老！”秦不凡大喜，明長老幫助過他太多次了，事到如今連人家的名諱都不知道，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洪長老微微點頭，一雙渾濁的眸子裡閃過些許精光，沉聲道：“秦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