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知東方之既白

既白亦謂之太陽,日出東方,天曉既白。雖無經天緯地之能,素有斗轉星移之力。其與太陰之初相生相剋。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從無極化至太極,大道至簡,一統陰陽,爲陣四方。既白通曉時運,可一眼萬年,馮虛御命。世間牛馬輪迴,春秋代序無所不知。

不知是否正如時佚所想,他看慣秋月春風,所以對這裡一切的一切都不稀罕。每當時佚拜託他講那些人間世事,他總會用淡漠的語氣在最後說上一句“天下熙攘,皆爲過往,往之不諫。”時佚不懂這話,她以爲既白在暗示她“莫煩老子”。

她不知既白爲什麼老是這副不苟言笑,一本正經的樣子,無論他說的故事有多好笑,多感人肺腑,他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根本看不出他或喜或悲。所以每到這種時候,太極陣上常常一個頻道出現兩種畫風,一邊時晴時雨,一邊無動聲色。時佚覺得既白是有心無情,自己是有情無心,自打出生就投錯了胎,然而乾坤不可逆。她想着或許正因既白通曉人世才長出的凡心,自己沒這本事便想去人世遊歷磨鍊實心,就此暗出了那個不太厚道的主意。

她只有從既白那兒偷偷“借”來實心一用,方能鑽出太極陣,脫胎於人世間,否則會形神俱滅。而太白已有實心,無論心在何處,都可穿靈通陣。不過其實心離開本體,會讓其廢神,若脫胎於人世,行動百米則精神不濟,容易體虛,需要耗時休息回神。他跟時佚說話那會兒的絲絲不易察覺的息喘就源於此。時佚不知道這種有心無力的副作用,她放心大膽的大顏不慚的竊走了既白的心。

“既白,你……什麼時候,怎麼到這學校來的,你來這……還好嗎?”

“你離開以後。彌時化形。你說呢。”

“啊,這……看你的狀態還不錯哈,我……就放心了,別來無恙既白。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太想出來了,我現在就回去還你!”

時佚瘋狂道歉,她低着頭,不敢看既白現在的臉色。不管怎麼狡辯,都改變不了她偷盜的事實。

“無妨。”既白輕描淡寫地說到。

時佚鬆了一口氣,這都不計較,看來他是真心大度。她試探性地問一句“那,你是原諒我啦?”

“走吧。”

“嗚嗚嗚嗚……既白,你真是我滴個親人吶!!!”時佚嗚咽亂叫,她真是太感動了,這兩天的煩惱在既白的通融裡煙消雲散。她表示,以後一定好好報答他。

時佚還想把這兩天她被抹去記憶的怪事跟既白說道說道,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既白,我跟你講哦,我這兩。”

“叮……”

突然上課鈴聲又響起,時佚只好等着他下課再敘。

“你是不是要上學呀,你先去上吧,千萬小心哈,那玩意老嚇人了,你是不知道,剛剛這學校下課鈴一響撂倒一片。我就在這等你放學,呆會兒再說。”

既白想她來了這還是這麼逗比,不知以後會做出些什麼奇事,應了一聲便回了。時佚在這等着無聊得緊,閒來無事再開索眼觀望既白他們上課的樣子。學生們讀讀讀寫寫寫,老師講講講念念念就這麼講着上着上着,給她整困睡着了。

再待時佚迷迷糊糊醒來時,既白已站在她身邊久久地看着她。

“嚶嚶嚶,嗯~,既白~,你來啦,咱們出去吧,這太催眠了。哈~哦”她伸個懶腰,打着哈欠。既白看着她這副樣子,莫名覺得她有些可愛,無奈地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去哪?”

“你呢?”

“回家。”

“哦,你們放學啦,走吧,回……誒?回家?你哪來的家,你怎麼在這還有家呢,爲什麼你到這還能有家,我連個窩都沒有!不是吧,不會這麼區別對待吧!啊~哼哼哼……”時佚心想難道這就是偷心的報應嗎。

“你家在哪?”

“到了便知。走吧。”

“我還有空穿之力,可以很快帶你回家,你快說你家在哪,我現在好餓呀,我們快去回去,然後在你那蹭蹭飯嘿嘿。”

“笨蛋,你的法力對我不起作用的,這你都能忘。”時佚一時無言語塞,略略有些尷尬。

“呵呵呵……,我餓斷片了,你別笑話我。我還是陪你走路吧。”說着她大步流星,健步如飛嗖的走出幾百米開外,看學校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她便邊走邊嘮嗑,給既白倒盡她這兩天的苦水。

光顧她說,都沒人迴應,她向身旁一看。

“誒 ……人呢???”幾級樓道上空無一人,她感緊上竄,在頂樓下兩層的樓道里,既白這個翩翩公子正靠牆休息,調整呼吸。他面色粉白好像做了很劇烈的運動似的。

“你怎麼了?怎麼看上去很累,不會出了什麼毛病吧。”

既白不想告訴她是離心的緣故,便告訴時佚,他不受空間之力運載,所以爲空間所限,行至百步便會體力不濟,需運時恢復。

這樣一說,時佚想來便覺是了,她與既白本就相生相剋。既白不受她之力,她亦不受既白之時間運轉之力,大概她被人忘卻,就是因爲被時間限制。看來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依然有如此之羈絆。

本來要問的話現在瞭然於胸,便不再叨擾既白。她想自己真是夠笨的,這麼簡單的事,她怎麼給忘了,還落寞好一陣,現在真相大白,心裡更不再糾結了。

她確認人都走光了之後,便給既白使了個眼色。

“怎麼樣,要不我揹你吧,雖然你現在長得人高馬大的,不過我可是搬過磚推過土的人,揹你不在話下。”大力少女時佚得意地向既白炫酷。

“不要!”

既白毅然決然。他好歹是個男人,讓一個女孩揹着走,豈不是很沒面子。

“你這樣猴年馬月走回去呀,平路也就算了,上下樓梯做功更多,更費力,我們先下了教學樓再說,快點,別磨嘰。”

時佚怎麼放過這個大顯神力的時候,她掰過既白的手往她肩上一摟,扛起就走,果不其然,項羽再世的威名不是說說而已,既白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目測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少說也有一百三十斤以上,她跟卻能舉重若輕,飛速下到一樓。既白還沒緩過神來,他的一世英名就這麼從七樓掉到一樓。但他也不好再指責時佚,畢竟他是沒費力的那個。

“你,看不出來啊。放我下來。”既白漫不經心地調侃時佚。

“哈哈,怎麼樣~,我要是早生多少年,還可以去幫愚公移山!”時佚心裡樂壞了,她難得在既白麪前呈了一回威風。

“少貧,休要聒噪。走吧。”既白不吃她這套,整整校服,拎包走人。

“哼~我就說。”

時佚跟着既白走了許久,一路走走停停,本來沒多遠,愣是給他們走出了十萬八千里的感覺。到地方時佚驚成呆鵝。門牌上醒目的大字讓她想吃進去“念念早餐店”。

“你確定,這是……你家?”

“有何不可。我家的飯……還好吃嗎?”

“你!知道我來過……你到底什麼時候,你怎麼住進去的,快說快說”時佚搖着既白的胳膊迫不及待想知道既白這兩天的經歷,想知道他是不是早就發現她,是不是一直在她身邊等她知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你先空穿進去,二樓左轉第二間。等我。”

時佚只好先聽他的。午時,奶奶正坐在藤椅上休息,既白進屋後,奶奶笑盈盈的端上飯菜。

“兒子回來啦,快快快,來吃飯,學習很累吧。我給你做了你喜歡的八寶飯,來吃吧。”

“以後我會早些回來,您能歇着就歇着,這些事我會幹,您呢,吃了嗎?”

“我等你呢!瞧你說的,我又不老,不是幹不動,你現在高中了,學業重,我不得給你好好補補啊,我兒子身體要是學壞了,我可捨不得。呵呵呵呵,不說了,吃吧啊。待會兒好好休息。”

這一言一語時佚在房裡聽得清清楚楚。

既白與奶奶吃完,端了點水果和小餅乾回房。一開門進屋,時佚反手一個門咚給他堵門上,仰頭不可思議地望着既白。他不交代清楚時佚不會放過他的。

既白被這麼一扣,心在時佚的身體裡章亂無序的跳着,聲音只有他自己聽得到,這種突如其來的親近再次觸發他不可支配的悸動。此刻他莫名其妙地期待與她貼近,又不甘屈服於這種塵世所獲的無聊心意。他要側身撥開時佚抵在他腰側的手,時佚卻大大咧咧地踮起腳尖湊得更近,將他鎖死在身前。

“嗯?”

他吞嚥清喉正要開口,喉頭的骨節上下滑動蹭過時佚的鼻尖。時佚頓時解除這曖昧的姿勢,自己小臉一紅,跳上既白的牀,用被子矇住頭。

冷了半分鐘。既白解釋到:“呵……你昨晚從這店裡剛出門不久,我便脫胎,受心力牽引降落你附近。發現了你,本要去追趕,經過這家店時,遇上這位老人。她將我錯認成她兒子,拉着我進門。我看穿了她的過往,發現她已精神錯亂,流連於自己兒子丈夫的往事深陷不可自拔。她兒子丈夫離世後,便獨自一人重複過着記憶中三個人的瑣碎時光。我與她相見,結束了真實,開啓了錯誤,如你所聞,在她現在的這段人生裡,她兒子重回了她美好的念想,以我的身份。就我和她現世的處境來說,我不打算拆穿這個謊,甚至已用彌時之力,縫合了所有人關於他兒子的記憶。坦白而言,現在的我,作爲她的兒子,在一衆與她兒子相關聯的人的記憶裡並沒有死去。我可以沿用她兒子的各種年齡形態存在,但這根本不可挽回她兒子已死的事實,我對這個世界來說看似真,實則假。扯這種謊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但因爲她需要,我便做了。”

時佚知道既白不是個亂來的人,也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但他現在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只是奶奶需要,還是預謀着什麼把她引出來,他一眼便可看盡奶奶與自己交集的前前後後,固然知道自己還會再來,這是肯定的必然,那麼在學校的相遇呢,是她突發奇想的偶然嗎?剛好自己想去學校,又剛好去到他所在的學校。這大千世界總是這麼奇妙。緣這條線,無論相隔多遠,中間錯亂多少回,總有交接的一瞬間。

她發呆冥想時,既白擺好了給她的食物,讓她坐在這吃,在學校時就嚷着餓,可現在她吃驚都快吃飽了。

時佚吃了兩口餅乾覺着食之無味,便倒頭躺下,蜷縮在既白的牀上,背對着既白。她現在心裡空落落的,又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就收留飯食的恩情來說,她希望既白繼續充當老奶奶的兒子,跟她留在世間一段時間,陪伴奶奶度過晚年,即使是假的也可以讓奶奶開心。就私心來說,她也想在世間繼續遊歷,留既白做個伴兒,不想早早迴歸虛無。

但既白現在已經找到了她,勢必想讓她魂歸天元,不可多在人間逗留。在這,他們雖然都保有原力,但互斥受限,人身行動不便,要吃苦頭,既白定會說教她,如此受罪,不如回陣養老。可她還是不想回去。

“你打算怎麼辦,現在就抓我回去嗎?”

“你想我抓你回去?”

“當然不!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時佚欲言又止。

“好好說。”

時佚坐起身來,一股腦的把自己剛剛的想法告訴了他。

“隨你吧。”

“真的!”

“嗯。”

“謝謝!謝謝你既白!”

雖然以前也給她講過笑話,但既白從未見過她如此高興的樣子。時佚的眼睛此刻鋥亮,感恩戴德地望着既白,晶瑩剔透的眸光猶如琉璃瓦上霜。既白避過眼神,不與她對視,微微勾起嘴角。

“你休息吧,我該走了。”

“上學去?”

“嗯。”

“要不要我揹你去呀~”時佚賤兮兮地笑笑。

“不要。”既白立馬奪門而出。

她本想用這種玩笑全部瓦解掉之前慌亂羞戚的氣氛,迴歸他們應有的調侃日常。不然她總覺得自己扣門的舉動過於輕佻冒犯了既白。

時佚看着既白落荒而逃的樣子,自覺有被自己蠢到。乏力的玩笑好像纔是既白介意的點,她回過神來,後悔自己的愚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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