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穆圖善剛剛扭轉過去的頭猛的一回,在這一刻,儘管被僅僅幾十步外突起的暴閃弄得眼睛已經花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可他第一個想到的仍然是要去摸刀。只是他的手還沒來得及碰上肋下的刀柄,就覺得腦袋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擂了一下,身上一陣的刺痛,跟着是天旋地轉。
在紅十三軍特務團幾十條槍口爆發出的第一排槍聲中,被打成了篩子網似的穆圖善和他的十幾個戈什哈,就連同身後那杆一直卷着不敢打開的旗幟一起,首先摔落馬下。山口處,打出第一排子彈的紅軍士兵迅速接過後面遞上來的火yao滿膛的槍支,隨即,對着人驚馬跳的滿洲兵,排子槍又起。
伴隨着第二排槍響,滴滴噠噠的軍號聲緊跟着刺破夜空。
“殺……”官道兩側原本毫無聲息的土丘與路溝中,陡然間立起一排排的紅軍將士,揮舞着閃亮的大刀、鋒利的長矛,撲向茫然不知所措的滿洲殘兵……
天朝紅軍兵不血刃進入了安定城。
秦日綱、賴漢英在傅先宗還沒坐熱乎的帥府內,提審了這位心裡大概還有一百個不服氣,卻又只能彎腰“認栽”的總兵大人沒多久,紅十三軍的快馬就送來了最新的戰報。
“韋以德這傢伙,殺個雞也用上了宰牛的刀,哈哈,好,好,我就喜歡這種痛快的打法,不給對手任何丁點兒的機會。”秦日綱抖抖手中的戰報,笑得開心。
“是啊,戰場上越是心細的人總會越有良好的回報。”賴漢英接過戰報看了看,微微地笑着,“趕了好幾十的路,在還不能準確得到穆圖善這個蠢貨一定會逃離安定的消息時,還會那麼有耐性的以最強之隊伍提前設伏,韋軍長好樣的。當然,秦總的事先關照更是居功至首。”
“得了,你就別再捧我老秦啦。”秦日綱一擺手,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唉,就是這個李鴻藻,簡直是給我添堵,等他來了,看老子怎麼……”
說到這裡,他無奈地連連揮了幾下手,轉身開始看桌案上攤着的地圖,凝神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我說漢英啊,對韋以德能不能借助捉獲的滿妖賺開金縣,咱們暫且做個兩手準備。不過,紅十三軍與馬佔鰲還各有一部駐守甘溝驛,總計也有三千多人馬,再加上紅四十九師,趁着馬佔鰲反水的消息還沒有過分張揚開,不管是硬打,還是智取,西去奪取靖遠應當不成問題。靖遠一下,即使韋以德那賺不開金縣,有他的牽制,蘭州這個府城就成了死地。景壽這個混蛋不是願意瞎鬧嗎,怎麼樣,他都沒有料想到鬧得現在西寧、涼州、甘州各地回軍四起,恩麟那個妖頭政令不出一個蘭州。呵呵,這個時候我們再把賴培英往靖遠一放,不僅叫恩麟妖頭守在蘭州那個活棺材裡面傷心悲痛,東西兩面的回回就會被徹底隔絕開來。”
“我看可以。”賴漢英看着地圖點點頭,“以紅四十九師的實力即使強攻靖遠,也不在話下,畢竟靖遠的守軍還想象不到我們會把手伸的那麼長。另外,我這個兄弟有個犟性子,心也細,接下來防守靖遠也不會出什麼意外。現在的問題是,原本打算交給紅十九軍東取隆德及北上會攻固原的任務,如今只能由紅十八軍來接替了……”
“他孃的,老子窩火就窩在這裡,好好的一個軍給老子打成了一個殘廢。李文學也真是的,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受了傷。”秦日綱眉頭又擰成了一團。突然,他把頭從地圖上擡起來,看了看賴漢英,“怎麼樣,乾脆老子直接帶紅十八軍去固原、隆德,你坐守這裡,主持後面的一切。”
“這怎麼可以。”賴漢英連連搖頭,“馬軍初降,各地都還需要一個安撫期,你秦總當甩手掌櫃的那怎麼行。還是我去紅十八軍。”
秦日綱笑了,“好,我不和你爭了。”
他扯了把椅子坐下,順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朝門口看了看,然後轉向賴漢英,“都說回回抱團,呵呵,其實言過其實。單單馬佔鰲這萬多人馬,幫派就不下四五個,是要好好處理好個中的關係哦。”
賴漢英笑了,雙手抱在胸前,摸了摸光光的下頜,“應當先馬上委任馬佔鰲爲河州督管,也給甘肅的*們做個樣子看看,叫他們知道,只有跟着天朝走,纔有他們的幸福,遠遠比去搞什麼獨立王國要合適的多。”
“我看行。”秦日綱點點頭,“按照方面軍賦予咱們的權限,先委任,然後再報天京另行安排。不過,委任是委任了,可馬老兄還暫時不能赴任,回軍也要重新調整一下。這樣,我打算請他帶他的嫡系祁寶相部,嗯……還有閔殿臣、馬彥龍部,隨你一起去固原,暫留馬海晏協助我處理河州等地*事務。馬永琳、馬永瑞正好隨賴培英老弟去靜寧,而馬悟真、馬萬有就歸韋以德指揮。說句私下話,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能單獨成立一支回回的武裝,要把他們融匯到我們天軍之中。”
“好,那我馬上回會寧,抓緊休整部隊,安排出兵事宜。”賴漢英正了正頭上的軍帽。
“呵呵,穆圖善這個蠢材,折騰的我們跑了不少冤枉路。”秦日綱站起身,一拱手,“老弟多多辛苦了。”
“爲天朝服務!”賴漢英哈哈一笑,轉身要走。
“等等……”秦日綱舉起手,上下看看賴漢英,“老弟啊,有樣東西可別忘記替哥哥我帶到固原城下去。”
“什麼?”賴漢英似乎有些糊塗的樣子。
“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啊?”秦日綱哼了一聲,手向東一指,“會寧城裡正在反省的那個王八蛋。”
“秦總的意思是……”賴漢英順着他的指向看了看,“是要把任武帶去?”
“不然老子不活埋了他,還留着他多吃老子幾頓飯幹什麼?”秦日綱牙齒一咬,“再多的我就不多說了,如何處置他最叫咱們的對手膽戰心驚,最叫老子解氣,老弟你不會不知道。”
“這……”賴漢英有些遲疑,“處死他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過……”
秦日綱哈哈一笑,擺手打住了賴漢英的話頭,“殿下真是給我老秦派來了個好幫手啊,什麼事情都是心照不宣。沒有什麼不過,就像馬佔鰲說的那樣,他們就缺這個。天軍向來不用酷刑處置俘虜,但是這次不一樣,不能有婦人之仁,就是要狠,狠到他們想起來都後怕,教教他們該怎麼做人!也叫他們知道,什麼是窮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