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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楚陽一怔,這個謎語太簡單,他瞬間就想出了答案,但是……師姐這是在像他表露心跡呀:
大樹睜開眼:相
現身不見王:見
樹心無根木:恨
日落玉兔邊:晚
情書啊告白啊什麼的,歐楚陽收到過的實在不要太多。梅傲雪性子直爽,沒什麼心機城府,她的心意就像這天上的明月般一目瞭然:相見恨晚,事不宜遲……這是真想要跟他生孩子的節奏啊……
要說歐楚陽完全沒有一絲心動,那是假的。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吃盡了苦頭,掙扎求生。直到拜入乾元宗之後,才過上一種安寧的生活。
前幾天梅傲雪對他說的那一番話,也確實讓他頗爲意動:閒來無事就敲幾錘子鑄把劍,呆得悶了就下山去採購,順便遊玩一番,多逍遙?要是都玩膩了,就娶個老婆生幾個孩子,又夠你玩上半輩子的了……
不問世事、一心練劍、打打殺殺、刀光劍影……也許是這個世界劍客們的追求,但卻並不是歐楚陽最想要的生活。
再說:師姐其實也不差呀,心直口快,嘴硬心軟,這樣的性格其實很好相處。而且師姐雖然不是那種極其驚豔的絕色美女,但身段高挑,玲瓏有致,眉目如畫,十分耐看;雖然算不上是櫻桃小口,但也豐盈紅潤,嬌豔欲滴;雖然不是無腦,但胸真的很大呀……
現在,師姐自己主動捅開了這層窗戶紙,歐楚陽只需要輕輕一點頭,那一切就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了。
可是,歐楚陽總感覺差一點什麼,是所謂的“感覺”嗎?
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就暫時不要輕易做出決定吧,免得誤人誤己。俗話說,日久生情。時間是最爲強大的力量,就讓時間來決定一切吧。
想通了這個道理,歐楚陽安然睡去。
……
另一邊,梅傲雪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按理說,以梅傲雪的家世條件和品貌才情,在這幾乎全是男性的乾元宗,那真是萬綠從中一點紅,萬千寵愛於一身,追求者應該數不勝數纔對。
可惜她是梅祁辛的女兒,輩分太高。乾元宗年青一代弟子全是她的師侄,長幼尊卑這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而跟她同輩的師兄弟,年紀都太大了。有沒有代溝先不說,至少梅傲雪不喜歡,她喜歡的還是歐楚陽這種年輕俊朗的類型。
再者,這方圓百里之內,也沒有能有乾元宗相提並論的豪門世家或者大門大派。一般人根本不敢高攀。所以梅傲雪的終生大事就一直耽擱着。
哪個少男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梅傲雪不是慕婉晴那樣醉心於劍道,不問世情的人,恰恰相反,她愛笑愛鬧,熱愛生活。一個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對她的誘惑力,遠遠大於劍道和鑄劍之道。
所以,二十多歲的梅傲雪,一見到風姿卓絕英俊不凡的歐楚陽,便眼前一亮,不自覺的爲他所吸引。
接着,在鑄劍閣的這段日子,兩人要麼一起探討鑄劍之道,要麼嘻嘻哈哈打鬧鬥嘴,十分投契。梅傲雪不知不覺間已然動了芳心。
今天,元宵佳節。歐楚陽送了一支雖不名貴但也十分精緻的髮簪。接着酒後訴衷腸,令梅傲雪疼惜不已,情難自抑。
最後,“二八佳人”、“良人相伴”這幾個小小的燈謎徹底點燃了梅傲雪心中的愛火。如同熊熊燃燒的鋼鐵熔爐一般,融化了一切的阻礙,也融化梅傲雪一顆芳心……
因此,梅傲雪放下矜持,留下一道字謎,向歐楚陽表露心跡。
聰明如他,自然是一眼便可看破……不知他……他怎麼想……他應該也是喜歡我的吧,不然爲何會對我說“生孩子”那般沒羞沒臊的話來……爲何會送我髮簪,又借酒吐衷腸……最後還拿燈謎來試探我……
哎呀!我是不是太唐突了?他會不會覺得我太不矜持……他會不會改變了心意?要不然,他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梅傲雪忐忑不安,只覺得心慌氣短,再也坐不住了,推開門來看向歐楚陽的房間,竟然黑燈瞎火悄然無聲……
他……他睡了麼?還是不願理我?
梅傲雪心神大亂,靠在門邊,癡癡的望着……
似此星辰非昨夜,爲誰風露立中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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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寒重,發熱輕,舌苔薄白,脈像浮緊。這是風寒之症。”從煉藥堂請過來的醫師爲梅傲雪把了脈,很快判明瞭病症。
“風寒?”歐楚陽問道:“師姐劍術精深,體內劍氣充盈,怎麼會受風寒?”
“練劍之人,確實極少患病。但是一旦病倒,卻比常人更難治癒。”醫師說道:“風寒之氣入體,她似乎並沒有運氣抵禦,以至於寒氣鬱積劍氣之中,尋常湯藥難以祛除。”
“那怎麼辦?歐楚陽急問道。
醫師微微笑道:“不必擔心,我開個方子,你照方抓藥,按時喂她服下。我再用金針渡氣,助她驅除寒氣。三五日之後便無礙了。”
“那就好。”歐楚陽稍稍放下心來,“那就勞煩師叔趕緊開方子吧。”
拿方、抓藥、生火、煎藥……歐楚陽忙了一個早上。
“師姐,來喝藥吧。”歐楚陽把藥碗放下,扶着梅傲雪坐起來,笑着說道:“還傲雪欺霜呢,一點風寒就把你整趴下了。”
梅傲雪卻沒有一點笑意,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幽幽的問道:“那個燈謎……你……解開了麼?”
“當然解開了,那麼簡單,能難倒我嗎?”歐楚陽睜着眼睛說瞎話,“謎底就是:爭先恐後。大樹睜開眼,睜字離開眼,就是一個爭字……”
梅傲雪悽然一笑,“你這話,騙得過自己嗎?”
歐楚陽見梅傲雪面色慘白,雙目紅腫,心裡也是一痛。連忙歉然說道:“師姐,對不起,我……”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什麼。”梅傲雪伸手擦掉眼角的淚水,“感情的事,從來都是不能勉強的,是師姐自作多情,自討苦吃,怨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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