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陽沒有追問,他大概知道祖師所說的孽緣是什麼,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是劫是緣隨我心!
緣分與劫數只在一念之間,縱使是祖師也未必能說得清。
他現在唯一能肯定的是,麒麟王有麻煩了!天大的麻煩!根本就不敢得罪祖師,否則雄霸一方的麒麟王,又怎麼會這麼好說話?
楊三陽揹負雙手,眼睛裡露出一抹笑容,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祖師,你又何必執着劫緣呢?”
祖師笑而不語,他執着的是劫、緣嗎?
未必!
“不知爲何,總覺得靈臺方寸山中似乎有些不妥,似乎那些先天神祗少了很多!”祖師目光灼灼的盯着羣山。
楊三陽心中一動,沒有說話,以祖師的道行,能察覺出一絲絲不妥,倒也正常。
“可惜,道義沒有死!”楊三陽心中惋惜,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精心佈下殺劫,卻隨着麒麟王出面,徹底消弭無蹤。
但也不虧,麒麟王這回定是陷入泥潭了,魔祖必然會盯上他。
“你與道義之間的恩怨,暫且還要放一放,麒麟王得了大勢,終歸是魔祖麾下三大高手之一……”祖師側目看向楊三陽。
“弟子知道,順天者昌逆天者亡,我當年證道宏願便是觀天之道,執天之行。否則又豈會一路順風順水,走到今天這般地步?”楊三陽笑了笑。
他也缺時間!
這世上就沒有比他更缺時間的了!
有了聖人法相,有了三千世界,他要做的只是慢慢等,到時候自然而然便可以將所有人都熬死!
拖延的時間越長,對他來說也就越有利。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祖師聞言一愣,他是第一次聽楊三陽說起自己的宏願,此時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極西之地
魔祖面色陰沉的看着手中黑蓮,周身虛空似乎陷入了凝固,整個人盤坐在那裡,周身殺機滾滾。
“混賬!麒麟王!”魔祖眼中露出一抹殺機,雙眼看向天邊:“希望你不要逼我,不要觸及到本祖底限。超脫之寶,不是你能染指的!”
鳳凰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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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祖眼中露出一抹詫異:“想不到,那老麒麟佈局竟然如此深遠,可惜卻毀於一旦。魔祖此遭必然饒他不得,萬萬不能叫麒麟王遭了劫數,還需想辦法將麒麟王保下來。”
麒麟王不能死!
三人同氣連枝,共同面對魔祖,方纔有幾分說話的底氣,若是死了麒麟王,他與祖龍面對魔祖底氣便會越加不足。
“還需前往東海走一遭,雖然這麒麟王自己作死,但不論如何還是要想盡辦法將其保下來!”鳳祖化作流光消失在虛空中。
東海
鳳祖徑直潛入祖龍宮闕,瞧着閉目祭煉龍珠的祖龍,聲音冷清:“你還有心思祭煉龍珠?出大事了!”
“不就是麒麟王嗎?此獠該死!想不到其早有佈局,當年先天大陣的事情,定是此人設計,欲要嫁禍於我,方纔使吾兒死於非命!”祖龍聲音裡散發着徹骨寒意。
“當年那先天大陣,吾兒殞命於魔祖之手,必然是麒麟王設計!虧我還屢次保他,想不到他竟然設計陷害於我!”祖龍聲音裡滿是殺機。
很明顯,祖龍誤會了,當初先天靈寶第一次出世之時,大太子追殺楊三陽,卻被魔祖誤以爲奪了超脫之寶,出手將其斬殺,甚至於差點牽連到龍族。祖龍只以爲這一切都是麒麟王的算計!
麒麟王想要栽贓設計陷害自己!
鳳祖眉毛皺了皺,心中怒氣勃發,他也被魔祖問責,遭受麒麟王牽連,但是那又如何?
麒麟王不能死啊!
“人死不能復生,祖龍節哀!麒麟王死不得,他若死了,你我日後面對魔祖,更是舉步維艱。道兄心有不忿,我亦遭受麒麟王牽連,差點身死族滅,惱怒的很。只是……還需大局爲先,那超脫之寶如今既然追溯到了根底,咱們也能分一杯羹。或許能自那超脫之寶上悟出一些手段,擺脫眼前困局,脫離魔祖束縛!到時候在秋後算賬也不遲!”鳳祖咬牙切齒。
祖龍聞言默然,沉悶了許久後方才嘆息一聲:“可惜,便宜了那老貨,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日後這筆血仇我必要親自討回。”
靈臺方寸山
大地深處
一道胚胎在地脈中沉浮,不斷吞噬着大地本源的力量,進行一次又一次的蛻變。
在胚胎不遠處,立着一道人影。
緩緩走入地下,麒麟王毫無表情的面孔,此時終於陰沉了下來。指尖緩緩刺入掌心,一滴滴殷紅色血液在緩緩流淌,滔天殺機在其周身凝聚。
“是誰!是誰在算計我?是誰在壞我好事!”麒麟王周身殺機凝聚爲實質。
十萬年啊!
十萬年謀劃化爲流水!
自家子嗣耽誤了十萬年修行,所有謀劃盡數成空。
爲了謀劃那先天靈寶,自己付出了多少?
自己唯一的子嗣,在尚未出世之前,便被其抽出真靈,投胎於石人族。
本來按他的設計,道義奪了道緣氣數,證就天仙大道,便可成爲石人族的長老,然後在不知不覺間接近先天大陣,一點點磨練先天大陣,取了先天大陣中的靈寶,從而築下無上根基。
可實際上呢?
不知從何時開始,一切都變了!
自家子嗣證道時間,足足推遲了三萬年!
三萬年的時間啊!
法相不得融合先天靈物,足足耽擱了三萬年的時間!
在這三萬年中,石人族先是發現了那座先天大陣,接着那座先天大陣又莫名爆發出來,自己也被魔祖牽連,遭受了劫數,被囚禁於黑蓮之中。
從那個時候開始,一切皆已經崩盤了!他被困於黑蓮中,便已經對局勢失去了掌控,失去了撥亂反正的機會。
然而現在自家孩兒身死,卻是又將他給從背後逼迫了出來!
道義身死,他不能不管不顧!道義是他唯一的子嗣!道義若死了,他就絕後了!
來如何?
不來又如何?
自己來了,麒麟族血脈才能得以延續,自己才能重新復活道義。不來的話,道義必然身死魂滅,麒麟族唯一的血脈喪失。
修爲到了他這等地步,想要誕生子嗣根本就不可能!
復活道義,延續麒麟族血脈,眼下神魔大劫將至,魔祖未必有信心真的誅殺自己!
事到如今,只能賭一把了!
這胚胎,乃是道義真身,當年其即將破殼而出之前被抽離真靈,如今經過十萬年地脈孕育,推遲了十萬年的出世時間,底蘊深厚、沉澱了許多。
“到底是誰在暗算我?我總覺得背後有一隻黑手!”麒麟王眼中殺機流轉:“自從道義寄託法相之後,一切氣數彷彿開始逆轉,局勢便不受控制了。”
麒麟王眼睛裡流轉着一抹思索:“本來按照當年推測,道義得了先天靈寶,便返回麒麟族,以石人族的精血來祭煉麒麟胎,增加麒麟底蘊,可是如今石人族真身被毀,十萬年當真是一場空。”
“那先天靈根大椿樹枝椏,是白澤自大荒中帶回來的……莫非是神帝出手算計?可也不太像啊!”麒麟王眉頭皺起。
“還有,那枚定風丹也是疑點無數,道緣明明藉助定風丹渡過了劫數,爲何吾兒卻在定風丹下慘死?”麒麟王不斷梳理着其中的疑點。
瞧着準備復生的胚胎,麒麟王身形一閃,消失無蹤。
山中
道緣情緒低落的坐在青石上,一雙眼睛看向遠方,雙目內露出點點悲痛:“四師兄,你可一定要好起來!千萬不能有事!只要你死而復活,道緣便不怪你偷盜定風丹的事情了!真希望你能順利復活,不要拋下我一個人!”
“小丫頭,你對道義倒是一片癡心!”一道身影浮現,驚得道緣連忙轉過身,隨即面色赤紅,連忙恭敬道:“拜見麒麟王。”
“你與道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可惜那孩子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麒麟王嘆息一聲。
“沒……沒……沒有……”道緣面色赤紅,手腳無措:“是四師兄照顧我……。”
麒麟王搖了搖頭,上下打量着道緣,心中卻嗤之以鼻:“區區一隻下等血脈百靈鳥,也妄想與我等無上血脈攀親?若非看你有點氣數,成爲吾兒鼎爐,只怕是早就將你斬殺了。”
面上卻不動聲色,聲音溫和道:“有些事情,唉……不說這些,我且問你,你可是用定風丹度過的劫數?”
道緣聞言點點頭:“不錯。”
“定風丹果然如此神妙?”麒麟王又問了一句。
道緣略帶猶豫:“確實如此。”
“那吾兒爲何會隕落在風災之下?”麒麟王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道緣,不肯放過絲毫蛛絲馬跡。
道緣聞言頓時眼眶中滿是淚水,啜涕道:“都怪我不好!我沒有提醒四師兄。道果師弟與我說過,那定風丹對石人族無效,我卻忘記和四師兄說了,害的四師兄慘遭橫禍。”
麒麟王聞言面色鐵青,氣的直翻白眼,這種事情你也敢忘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