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夜,陸青第二日清晨再上多寶塔。
有了前日的經歷,陸青確定金剛指環便是打開多寶塔的密鑰,六道金剛咒是密鑰與多寶塔之間的聯繫紐帶。陸青沒有要莫望清相陪,獨自一人從凌雲峽飛劍瀑半腰洞穴的傳送法陣進入了多寶塔。
他一飛上頂層天字輪,那些抄經的弟子一看又是這個瘟神來了,見禮後都乖乖躲避到下層去了。
陸青也不理會,面對琉璃水晶蓮花念持六道金剛咒,法光充溢,隨即遁入了寶塔二輪空間之中。只見昨日擺放“火雲道法”玉簡的蓮花臺上空無一物,只有水晶蓮花放着璀璨光芒,寧靜純粹。
這座水晶蓮花臺一共二十四瓣,比多寶塔穹頂天字輪水晶蓮花的十六瓣多出八瓣,所以法光折射更加耀眼奪目。陸青念持六道金剛咒,指上的金剛指環耀出白光,金剛咒符文放出光影繞着陸青身周逆時針緩緩旋轉,陸青修爲昨日大大長進一步,所以六道金剛咒光紋波動輕鬆的轉了九圈,禁制開啓,陸青輕鬆遁入多寶塔三輪空間之中。
這三輪空間依然是一座玲瓏寶塔,陸青身在塔中,只覺塔身內外皆備五色光芒籠罩,陸青自覺沐浴在這輝光之中,心底異常的安詳平靜。他只想對多寶塔九輪之中探個究竟,三輪空間中寶塔之外是什麼洞天景色眼下倒不想探究。
只見玲瓏塔中央依然是一座水晶蓮花臺,陸青細細一數,卻是一朵三十二瓣水晶蓮,透過絢爛色光,隱約可見臺上有物。陸青走近一看,依然是一部簡冊,他招手將簡冊拿去,簡冊化光消失,上面的文字符紋卻化入他的識海記憶之中。
陸青微一動念,已知簡冊上記錄的內容,是一部上古“鑄劍經”。細想之下,這部道法竟然是一部上古煉器之法,以九天罡風爲爐,以太陽中真陽靈火熔鍊,出上古神器。這種煉法匪夷所思,居然是天英界重所未聞的煉器之法。
陸青暗忖:“現今修真界中的煉器大家有靈寶、天玄兩宗,法統都是傳自上古真聖‘元虛道君’之門。這兩家算是最正統道門煉器大家,有以各種天才地寶制爐煉器,怎麼沒聽說以九天罡風制爐這一法門,真是奇哉怪也!”
再琢磨一番,終於找到記憶中這部道法的編創祖師,烈焰真君依然有份,除他之外尚有一個合作者,九天玄女。九天玄女也是一先天真仙,乃是一九天罡風秉承天地靈氣經萬年化生,生出靈智而成道。
與烈焰真君一樣,非人。
這兩個三分人七分妖的先天真仙搞到一起,整出一部奇詭至極的“鑄劍經”也就不足爲奇了。陸青暗道,一男一女,合煉道法傳世,看來這雙修之法可上溯至上古時期了。
陸青想再度挖掘一些記憶出來,卻發現有一片記憶朦朦朧朧顯示不清,好似一篇回憶記錄的樣子。隱約說得是一套先天法寶神器煉製的過程,但那片記憶彷彿被下了某種禁制,便算他絞盡腦汁想盡一切辦法也無法看透。
陸青暗道可能是自家修爲不足,所以簡冊上的這一段記憶無法恢復,只得暫時放下這個念頭。爲什麼多寶塔二輪三輪空間中藏着的上古道法都與烈焰真君有關,也是無跡可尋。
既然這座從西靈洲神照宗搬運而來的“九輪玲瓏多寶塔”號稱九輪,自己不過打開頭三輪空間,那後面便尚有六度空間沒有打開。陸青暗想不妨再試試下一輪能否開啓。
他再次念持六道金剛咒,符咒光紋放出開始繞身旋轉,緩慢而凝重,較之前兩輪多耗費許多靈力。啊、阿、夏、薩、嘛、哈六道金剛咒聲音如天鼓陣陣轟然作響,一波波靈力衝擊之下,光紋緩緩旋轉九周,第四輪空間豁然打開。
多寶塔第四輪空間非實非虛,只有罡風鼓盪呼嘯混蒙一片,只在遠處有一光芒放出,透過混蒙熠熠生輝。陸青身子幾乎把持不住,藉着六道金剛咒所化光暈繞身,如同海中的一艘小船乘風破浪而行,終於使到光芒放射之處。
那光芒乃是一一人多高水晶玲瓏寶塔所放,此塔法力雄渾威力波及四周,罡風皆繞道而走。陸青被六道金剛咒牽引之下瞬間遁入寶塔。
此塔中別無他物,只有一座六十四瓣七寶蓮花怒放其中,法相莊嚴光彩流溢,沐浴在那般法光之中,心中塵緒幾乎盪滌一空,雜念頓消。
七寶乃是佛宗至純淨具妙色之珍寶,以紫金、白銀、水晶、硨磲、珊瑚、琥珀、琉璃爲七寶,七寶蓮花一共六十四瓣,比三輪寶塔中多了一倍。
透過流溢七彩,只見寶蓮中央有一瑩白純淨的美玉圓碟,此碟懸空三寸,爲氤氳白光包繞,縹兮緲兮,看不真亮。陸青趨前幾步,想要看清楚些,只見那玉碟上有篆文道符,密密麻麻不下千百,卻規矩有度自有章法在其中。
在玉碟中央是一團混沌之氣盤繞不休,隱約可見“太玄無極天”字樣。無極天混沌之氣化爲三道清氣,從玉碟中心分三個角度射出成爲經線,將整個玉碟均勻分爲三塊。這樣,“太玄無極天”周圍便有“真清、極清、至清”三清境天字樣出現,之下是“天英、天刑......”等慾海九界字樣。
陸青心中尋思,此一玉碟與陰陽八卦太極圖、十二闢卦之類的壁卦相仿,但卻取自無極生一、一氣化三清,三三爲九,九化萬千的演化大道而來。
修真、世俗以及兩界相交過度的真俗界衆生都有一個傳說,就是這世界本爲混沌一氣,之後“太古一始”始神化生而出無極天,無極天一氣化三清境天,之後造化萬物有慾海九界。天英界便是其中一界,此界中天清地濁最適合人類居住,其餘另有飛禽走獸、草木爬蟲、妖魔邪祟散居界中四處,與人類共處。
太古始神居無極天,元神化三分居無極天之下的三清境天,分成三清境天的太古真聖,爲真清境天道虛天尊、極清境天元虛道君、至清境天玄通教主,此三尊太古巨頭,秉承太古始神元神所化將諸般道法傳承至慾海九界萬物,使九界中最卑賤的生物都有問鼎仙道的可能。
古老相傳,太古始神在化生諸般世界之時,有一太古神器“大化混沌太玄無極玉牒”有意無意留於“三天九界”之中。傳說此玉牒將太玄天化生諸般大千世界的脈絡勾劃的清清楚楚,又有諸般造化無窮的道法暗含其中,若能得此神器者,必得太古始神渾天大化神通,與太古一始無異。
這神話在天英界上流傳甚廣,陸青自是從小便知,小小心思也是頗爲嚮往,當時便幻想若能得此上古神器,豈不是神通具足,造化由我。便也曾與恩師蘇朗請教,蘇大學士年高識廣博學多才,卻對此傳說頗不以爲然,只對陸青說“太玄無極玉牒”應該是確有其寶,但並非傳說中那般神妙。此物是仙界至寶,玉牒中卻是一部“太玄法籙”,乃是入於三清境天之上的諸般仙家名籍,說白了是一仙籍罷了。而且此法籙上所錄仙家名籍並非一成不變,當仙籍突變之時,往往預示大劫將來。
當時小小年紀的陸青便暗自尋思,原來這玉蝶之上的“太玄法籙”不過提前若干年預示那個仙家隕落,哪個後天仙真登錄仙籍罷了。若沒得諸般神通可得,這太玄無極玉牒對自己也沒什麼用處,便沒了嚮往的興趣。
此時陸青在多寶塔第四輪空間的七寶蓮花上,見了這塊有“太玄無極天”字樣的玉碟,不禁又想起當初與恩師蘇朗的一番對話。暗想藏於此間的必是一重寶,看樣子與傳說中的“太玄無極玉牒”頗爲相似,何不取走此玉牒,不管是不是象傳說中所說立刻神通具足造化由我,若能一窺《太玄法籙》中三天九界的諸仙仙籍也是大開眼界。
陸青走上幾步已經來到七寶蓮臺之前,手一張便向蓮臺上玉碟伸出,玉碟上雲煙縹緲,似有諸般厲害禁制。陸青連試了幾次收寶法訣,“太玄無極玉牒”只是白光閃耀,卻紋絲不動。“太玄無極玉牒”上盤繞的混沌煙雲醞釀變化,竟然露出一片清晰的空隙,使陸青能看清楚玉碟上的諸般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