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張雲打落海中,沒有看到剛纔的一幕,心中只道是自己的父王忌憚神鳥的後臺,哪知是畏懼張雲的神通。
中年人正是東海龍王敖廣,掌控東海水域,無窮萬里,稱霸一方。
他靜立九重天上,神色平靜,肩膀略一鬆動,便有輕微的咔嚓聲響,斷骨續接,輕而易舉,宛如吃飯喝水一般。
此時他心中無窮的憤怒,看着張雲,眼中神光爆射,好半天才開口道:“不知道長在何處仙山中修行,本王卻是未曾聽聞過。”
不錯,他靜心細想,如張雲般神通廣大,肉身無匹,定不是什麼小人物,難道是修煉道家九轉玄功,三教聖人門下的弟子?又或者是佛門八九玄功?
轉念一想,無論是三教玄都天,彌羅天,還是金鰲島,他老龍王都有點交情,並未聽過什麼太衍道人,而且極樂世界,婆娑淨土更就不可能了,都是和尚,哪來道士。
至於那些散修,無論是妖族,巫族,還是散仙人族,甚至精怪鬼類,他都未聽說過,這個太衍道人從哪個旮旯裡並出來的,還神通不小?
也難怪他疑惑,張雲初臨仙界,第一次露面,甚至太衍道人還是剛剛纔即興起的道號,這老龍王哪裡聽過,更別說見過了。
“貧道生自太古洪荒年間,見過巫妖大戰,人族興起,修成無量神通後,便雲遊四海,洪荒人間,宇宙星空,居無定所,你一小小龍王哪裡聽說過我的名號。”
張雲開口,四下海吹,反正他得到盤古精血,傳承烙印,更有祖巫記憶,來自人間,無人知道,扯起慌來,誰能識破?自然是吹的越大越好,震懾一番東海,先算是聲名初現了。
一聽此話,東海龍王臉色一變,連忙降下身形來,抱了抱拳,道:“原來道長得道洪荒年間,算起來還是小龍長輩,真是怠慢得罪了。”
雖然不知張雲所言真假,但是憑藉剛纔的交手,他也摸不清張雲虛實,只道是氣息晦澀,與天地一體,定是神通廣大之輩。
他也是生來謹慎,不輕易得罪別人,連忙落了下來,抱拳賠罪。
“卻自無妨,本來貧道正神遊六道輪迴,轉劫千百來世,修煉輪迴正道心經,卻不想天機顯現,此處有有緣之人,正是此鳥,我便將其帶走,你等可有異議?”張雲揮了揮手,表示漫不經心,最後擡眼問道。
“自然毫無異議,此鳥乃是地皇神農氏之女,與我東海有些誤會,是以常來鬧騰,道長既然要將其帶走,卻也是件好事,我等感激不盡。”敖廣連忙說道。
“父王……”一旁的金龍也化成人形,劍眉星目,頗爲俊朗,不過此時卻是一臉怨毒,見到東海龍王如此說道,連忙開口。
“你且退開,稍後再與你算賬!”敖廣瞪了他一眼,出言呵斥。
隨後又笑着朝張雲抱拳道:“只是不知道長欲將其帶往何處,還望告知我等,到時若是地皇問起來,也好有個答覆。”
“這個你自不用管,地皇那邊自有貧道去說。既然你等無有異議,那貧道就告辭了。”張雲看着眼前一幕,視若無睹,聲音落下,架起雲光,轉眼之間便消失在衆人面前。
“此人到底是誰?”見張雲消失,東海龍王擡頭,眼中閃過精芒,不知道想些什麼。
且不言它,張雲離開東海,一路疾馳,朝北而去,同時看着手上跳躍不已,活潑亂動的小鳥,臉上升起一抹笑容。
“雖然是瞎扯,但你也算與我有緣,精衛精衛,聽那老龍王的意思,恐怕傳說不假,還真是炎帝血脈……”
張雲出手,並非是打抱不平,而是心中有一些揣測,人族大帝之女,總歸不能讓外族欺負,而且他以八卦神通測算天際,還真模糊得出此鳥與他有緣,只是不知真假。
“我到這仙界,第一次遇到的便是你,可見有緣,不知你可還存着靈識智慧,能通人語?貧道收你爲徒如何?”看着小鳥,張雲開口問道。
“精衛精衛……”小鳥一陣嘰喳,搖頭晃腦,繼而又點頭不已,不知道是同意還是反對。
“既然有點頭,那我便是當作同意了,我有化形草,你隨我在一起,待回到人間,也有化成人形的時候……”
就這樣,他一路逗着小鳥,腳下雲光急閃,快若奔雷閃電的朝着北方投去。
他朝北方去,完全是興致使然,適才心中默默算了一卦,北方有些機緣,雖不知真假,但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也只能依仗這些卦象知識了。
還好他在人間之時,修習八卦陣解之道,已經到了化境,以心算卦,雖無器具相助,但馬馬虎虎也能得到一點奧妙,並非全無所獲。
八卦之道,本就有探尋天機,洞察未來的奧妙,只是張雲元神修爲太過孱弱,並不能諸般天機瞭然於胸,只能得到些許,管中窺豹。
“不知道北方有什麼機緣,難道是回家的路?”張雲心中默默想着,有些激動。
一路雲光,毫不停歇,轉眼過了數十萬裡,但是仍舊是一望無際的海洋,波浪平靜,倒影蒼穹,雖然有些島嶼,但是卻並非能落腳的地方。
“這樣盲目的飛是沒用的,早知剛纔找東海龍王問個清楚,這仙界大陸分佈是怎樣個格局,總好過虛無飄渺的天機。”張雲心裡暗暗後悔。
其實他剛纔退走,也是有原因的,東海龍王一看就是個老油條,十分詭詐,一言一行都想探尋他的來歷,讓他不得不防,他可不想讓人識破是在扯謊,到時候被人羣起而攻上來,所以只能早些離開。
又行了數十萬裡,一個大陸逐漸顯現在他面前,其上草木茂盛,古木蒼龍,各種各樣的叢林灌木比比皆是,更有高山大澤,萬仞高下,深不見底,黝黑土地,十分遼遠廣闊。
一座巍峨的城池坐落在高山大澤邊上,城牆全都是石牆鑄成,斑駁印記,血跡斑斑,好似經歷了無窮的殺伐征戰,留下的不滅痕跡。
絡繹不絕的人影穿梭於城中,都是身材高大壯碩,身着古老獸皮的,揹負弓箭刀具,無論男女老幼,都是煞氣森森,民風彪悍。
當然,偶爾有一些身着道袍袈裟的道士和尚,在城中來往,卻也十分坦蕩,並無害怕的神情。
“天沐城?”看着城牆上三個古老字體,遠在萬里外的張雲讀了出來。
這個字體十分古樸,與人間界流傳的華夏字沒有什麼相同的,但是張雲卻認識,因爲與人道求存的字體幾乎一樣,沒什麼太大差別。
看到城池,張雲心中大喜,但是卻並未急着飛過去,而是找了個不小的山頭落了下去。
城中人雖然多,但是卻十分雜亂,他初來乍到,也不知道該問誰,而且這些人一副彪悍異常,生人勿近的樣子,也讓他十分小心謹慎。
腳下這座山雖然不長,但也有近萬里的樣子,綿延巍峨,直通到大城背後,與他觀察到的那些長達數十萬裡,高入雲霄的山比,實在是不算什麼。
所以,城是小城,山是小山,靠近海邊,民風淳樸彪悍,十分古老。
山中灌木叢生,比比皆是,密密麻麻,高大的灌木,遮蔽陽光,使得山中有些昏暗,但是這對張雲來說又不算什麼了,如視白晝。
此處離城池有些距離,山不算很高,但是卻人煙稀少,倒是野獸頗多,什麼獾子,巨狼,黑熊,猛虎,野兔,都自不少,並且周身散發着淡淡的妖氣。
張雲並不是朝這些野獸而來,自然不理會他們,雖然野獸都瘋狂逃竄,但是他也不追趕,緩緩的步行着,朝山峰之下行走。
“咦,還敢窺伺,找的就是你……”突然,張雲好像感應到了什麼,臉上掛起笑容,腳下一動,頓時閃身不見,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半山腰,一處黝黑的洞府邊上。
“精衛精衛……”站在洞府門口,感受着洞中蓬勃混雜的妖氣,張雲笑了笑,而精衛神鳥則是鳴叫着,好似頗爲興奮。
“是誰,敢在我狂風大王門口嘲笑?”突然,一聲厲喝自洞中傳來,驟然間狂風大起,黑雲滾滾,飛沙走石。
“哦,威風倒是不小,還不出來,貧道有話問你。”看到眼前的一幕,張雲神色平靜,眼神微眯,陡然開口,舌燦春雷,轟然之中,狂風盡掃,風朗氣清,顯出一個魁梧高大,手持三角叉的身影。
“我道是什麼精怪,原來是一隻黑熊,也敢自稱大王,還不過來,回答一些貧道問題,否則今日就叫你這大王駕崩,再立新儲。”張雲笑了笑,喝道。
“你這道士哪裡來,有些什麼問題?”這高大身影,渾身黑毛,頂着一個偌大的熊頭看來,眼中綠光閃閃,帶着一些畏懼。
好似知道張雲的厲害,緊了緊手上的鋼叉,並不急着出手,反而警惕地問道。
他渾身妖氣濃烈,十分澎湃,比張雲見過的任何一個妖怪都恐怖不少,卻是不知爲何不化形完全,還頂着一個狗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