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慚愧

396慚愧

孫清沐聞言,眼裡的落寞一閃而逝,原來是因爲幾匹布料。

孫清沐立即整理好精神,神情自若的抖抖袖口:“知道了,說了是夏裝,就做兩套。”心裡卻忍不住想,自從子車少主來後,她已經近兩個月沒有傳召三宮侍寢,手裡抖動衣袖的動作慢慢變淺,最終還是趁池公公未磨出房門時,問了句:“皇上最近可好。”

小池公公聞言眼睛亮了片刻,又立即恢復如常,瑟縮地垂手而立,知道公子是問後宮私事,猶豫半晌後,小心翼翼的咬咬牙恭敬的道:“回主子,皇上的病情應該是……有所好轉,最近熬藥的次數少了……”

孫清沐鬆口氣:“那就好……”

“可……”小池子猶豫的擡擡眼又垂下。

“有話便說。”

“是,子車三少爺突然回來了一趟,正好與在上書房的子車少主碰到,然後不知道怎麼了,兩位子車少爺一前一後出了上書房,臉色都不好看……”小池子說完,緊張的等待主子的反應。

孫清沐眉頭微皺,動作停滯了一下又恢復平靜:“也許是科學院有什麼事……你下去吧……”思索着挽起袖口的折線,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的兩人能有什麼事?

小池子見主子沒吩咐,猜着是不需要自己打聽,不禁有些失望。他又想問主子要不要去帝殿看看,皇上已經很久沒過來,現在宮裡什麼傳言都有,對子車少主也越加恭敬,萬一子車少主封了男後,主子頭上可就有正經主子了?

小池子想到這些又有些焦急,但見主子無所察覺的樣子,只能落寞的退了出去,怎麼三人誰也不着急呢!

孫清沐倒想問問,可,以什麼立場?這些天三宮都在忙他更忙,皇上突然不問朝事,大小事務都放在戶部彙總,辛尚書可以犯錯,他卻沒有立場。

孫清沐收拾好精神,派人去找沈飛,最近盛都是越來越不安全。

……

周天躺在瓊林殿的黃木牀上,早聞瓊林殿不已奢爲美、而以秀見長,自從瑟瑟住進來後,秀雅之風更勝往常。

鑲金雕紋的房樑下筆墨紙硯妥帖的放在不遠處的牀下,蠶沙浸染的絲稠上點綴着圓潤的碎珠,牆上她叫不出名字的畫作,還有擺放簡單卻無不透着雅緻的器皿,像極了瑟瑟給人的感覺,忍不住讓她舒心,還是這裡清淨啊:“瑟瑟。”

依瑟放下手邊的活計,笑着看向她:“皇上?”

周天望着牀頂行雲流水的卷紋:“讓太醫過來給你看看吧。”

宋依瑟聞言手裡的金翠頂針顫了一下:“皇上……”喜悅的眼淚強忍着沒掉下來,她感激的擦擦淚軀身跪下:“臣妾謝皇上恩典。”

……

今早的皇宮金旗飄搖,禁軍守備;今早的朝臣一身戎裝,神情傲慢;今日的早朝新面孔無數,低眉順目。

金榜題名時,獨佔鰲頭勢。學子六十載,問首方言少。

這條路頗具艱辛,老翁、花甲,而立之年以算意氣風發,可惜,今年考取了殿試機會的衆學士,又遇上了學識與身份並長的諸尚書之子,真是連夜遭逢幾日雨的慘劇,只希望無緣三甲後,能有發展所長的官職,以慰多年寒窗。

新秀跟着衆臣一路走來,雄偉的焰國宮殿,威風凜凜的禁軍守備,一別傳說中殺機重重的心驚,無不透露着天家威儀。

段敬槿低眉順目地站在參與殿試的舉人中,縱然他平靜的心也感嘆皇宮這些年的變化,朗朗乾坤下,皇宮明媚莊嚴,段敬槿不禁對還未出現的皇帝恭敬了幾分。

辛述低着頭與身側的老舉士和藹的笑,悄聲道:“別緊張,皇恩浩蕩。”

張弈含恭敬的站在角落裡,目光掃過前方衆臣或低語或交談卻沒有亂了規矩的站位,心驚那人在衆臣心中的地位。

候德殿的衆新人中,只有一人有座,他有別於其他學子的黑紫衣衫,而是一身白袍,手裡握着一串白珠,眼睛純淨若湖,神態自然若礁,他正與走過來的宋丞相說着什麼。反是宋丞相與初見先生的學子似的恭敬謙卑。

白袍男子時而皺眉時而搖頭,最終宋丞相嘆息一聲,表情依然恭敬的離開。

一刻鐘後,陸公公疾步而出,拂塵一掃,高升尖唱——上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老臣依官職而立,渾厚的跪拜聲今日顯得別樣莊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新人依名次而站,恭敬的跪拜聲帶着幾許敬畏的顫抖。

周天聞言微微擡頭,神情平靜,像往日般手裡拿着幾份摺子,閒適的靠在龍椅上,並沒有因爲有新面孔多一份客氣:“起來吧。”

“吾皇萬歲,謝皇上恩典。”羣臣起,每位臣子肅穆而立,背脊挺得倍直,彷彿不這樣站着就失了官員的威儀一樣。

周天看着他們像竹子般向上的勁頭,不禁搖頭失笑,正色道:“衆位都是學識不俗之輩,能從上萬學子中脫穎而出,看到衆位高於常人,朕能在此見到衆位,深表欣慰,散朝後占星苑設宴,以敬衆位之德,以示焰國之福。”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老臣們突然先於新人跪下,驚嚇了跪到一半還沒來得及謝恩的新人。

周天看着突然傻了一下但立即回神急忙謝恩的新人,暗自感概老傢伙‘殺生’的‘同仇敵愾’。

春殿三甲無需在集英殿點,稍後的占星宴纔是他們一展身手的地方,周天把目光從他們身上收回來,着手處理手裡的摺子。

吏部考覈的摺子中,周天動了都官四人,朝官三人;外部官員點名的只有一人——牧非煙,周天的手指點到摺子上這三個字時,考慮了一秒才道:“準了。”升任吏部左侍郎。

彈劾蘇水渠治下不嚴和兩河水患沖塌堤壩疑似蘇水渠從中謀私的摺子中,周天把調查好的數據分發下去,最終敲定了十八駙馬和災情傳遞過程中有重大疏忽者死刑,停了三十六人三月俸祿,結束。

軍部的摺子無非是老生常談,這次總算長了見識,給出了談後的結果,周天深表欣慰,準了整治空餉的提案,任命歐陽逆羽兼任巡察使,下去地方嚴查。

早朝在無一絲反對的聲響中平靜的結束。周天先行,一個時辰後會依慣例出現在占星苑。

衆臣在皇帝走後,一反剛纔的聽話,立即翹起了高傲的尾巴,即便整個早朝沒有發揮出他們妙嘴生花、高人一等的智慧,此刻在等待發揮熱度的新人眼裡,他們一樣是掌握廟堂風景的老臣。

衆臣含笑的走向自己中意的新人,需要衆多直系的他們和迫切想融入的新人,立即形成一道和諧的美景,說說笑笑的向占星苑走去。

老臣們體恤新人的解釋道:“這占星苑是皇上下令新修的,用來招待衆國使臣,今年只開放過一次,這次還是第二回,可見皇上對衆位的愛戴啊,哈哈。”

衆新人急忙謙遜,直言是皇上皇恩浩蕩。

有人不禁好奇的看着衆臣握在手裡的皇家紙卷,心癢癢的想知道上面寫了什麼,盡然無一人對蘇水監可能‘徇私舞弊’導致春季水患發生不置一詞,甚至無人問責。

這種不問,不是攝於皇上的威嚴,而是本就像沒事一般。

可惜他們資歷尚淺,老臣們不言,他們更不敢多問,只能把貓爪般的好奇心狠狠的壓在心裡,等自己有朝一日與他們同朝時,一定問問。

張弈含早已被張亭道帶在身邊,他沒有把兒子拉向他的小團體,而是厚着臉皮向獨自一個人的孫清沐走去,人未到,人先笑:“孫大人,聽說是您舉薦的牧太守,恭喜恭喜。這位是犬子,弈含,弈含見過孫侍郎。”

張弈含見過孫清沐,那天讓皇上低語的人,他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說不出的怪異:“弈含見過孫侍郎。”他們這個年齡最意氣風發的當屬他了吧。

孫清沐不好再躲,本以爲沒人注意他,他已經選好路徑先走,待開宴時再去,他們的身份太敏感在這裡接受問好,瓜田李下,但想不到還是晚了一步,孫清沐含笑的恭手:“不敢當,張公子文采斐然,能與皇上論真章,當是孫某學習的榜樣。”

張亭道與有榮焉,去年兒子與皇上相談甚歡,讓他得意很久,若不是對着孫清沐,他一定拍着胸脯得瑟:怎麼樣,他商甲出身的張亭道也養出了德才兼備的舉人,還有可能是今年三甲。

張亭道此時只能謙虛的道:“孫大人客氣、客氣,犬子年幼當不起大人如此誇獎,大人莫——”

“孫侍郎,原來你在這裡!”辛成大方的走過來,以長輩之姿慈愛的看着孫清沐,眼裡都是和善的笑意,身後跟着他的愛子,辛述。

辛成沒理一旁的張亭道和張弈含,笑容不減的把辛述退給孫清沐:“清沐,幫叔照看一下辛述,別讓他不懂深淺的亂跑,宮裡可不是外面,容不得他放肆,我還跟你父親有點事談,你幫叔看着他。”辛成不待孫清沐回話,直接拉住位走來的老朋友,大笑着向別去走去。

孫清沐想說什麼只能打住,含笑的看向一旁的辛述:“辛公子。”

辛述尷尬不已,他沒想到以父親的身份能做出這種事來,他以爲……以爲……此刻也只能硬着頭皮恭手道:“勞煩孫侍郎了。”他想補救兩句,說可以跟同僚一起,但又想着未免小氣,只能尷尬的向孫清沐回禮。

正因爲如此,辛述對孫清沐不禁更高看了幾分,以父親的身份和他如今認了辛一忍的如魚得水,竟然還以長輩身份之壓把自己給孫清沐照顧,可見孫清沐在皇上心裡的地位。

孫清沐擔心辛述多想,含笑着緩和氣氛道:“說起來,以前我們還見過,那時候歐陽將軍便說您有不治之才,只是心不在仕途,如今你我有望同朝爲官,實乃幸事。”

辛述笑容更加尷尬,因爲不知該怎麼接下去,說來慚愧,他們都是差不多的年紀,家裡老人又是知交,彼此亦有來往,當時的孫清沐雖然在同輩中拔尖,但也只是拔尖,九年前他退出這個羣體後便少有消息傳出,如今再見,已是不同際遇。

辛述心裡不免生出幾分苦澀,面對掌控着焰國半壁江山的昔日朋友,不禁自行慚愧,現在的他已與父親同級論交,同皇上平定過多起動亂,共謀過艱苦的歲月,而他在國泰民安後才站在衆人鮮血堆砌出的寧靜下出仕。

辛述只覺的更加慚愧,哪敢在孫清沐面前談笑自若,父親也是,不跟自己說不一聲就把他留在這裡,他看起來像是附權勢的人嗎,虧得父親往日還說了解自己,辛述無奈的抱怨着,恭手道:“孫大人客氣,歐陽將軍與孫大人才是我們學習的楷模。見過張大人,張公子。”

雙方虛應受禮。

張亭道暗罵辛成老狐狸把他想好的藉口用了去,若他現在說把兒子託付給孫清沐豈不是明擺着私心很重,但若是放棄他又不甘心。

於是說完了客氣話張亭道也不離開,依然說着廢話。

辛述哪有看不出的這位盛都首富暗藏的意思,不禁看向一旁的張弈含,發現張弈含也是滿臉苦笑,瞬間有種感同身受的無奈,哎,張弈含恐怕比自己更不好受,張亭道怎麼說也是拉下臉爲他掙機會,而他卻不能駁了父親的意思,否則就是不孝。

孫清沐說着話,步伐已經偏離去占星苑的路途,即便這樣他發現四周還是有人跟着。只能無奈的開口應了張亭道心裡的意思:“張大人客氣,原來張公子精通茶藝,前些天皇上剛賞下一批新茶,不知張公子、張大人可否賞臉,我們共同去承乾宮坐坐。”

張亭道頓時姜臉辣笑,笑容如長歪了的橘皮,自我包裹甜蜜:“弈含,還不謝謝孫大人,老夫就不去了,老夫還有些事,你們年輕人聊,你們聊。”說着如趕時間賣女還賭債的賭徒,迫切的把兒子推向孫清沐,趕緊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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