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狀,都有些訝異。
這些年來,陳皇后的性子越發沉默寡淡,平日裡,除了在聖上面前,她臉上幾乎看不出什麼情緒,她像如今這般情緒外露,他們已是不知道有多少年沒見過了。
慕容貴妃忍不住問:“皇后娘娘,可是發生什麼了?”
突然,馮妃有些不安地道:“莫非是……小六出什麼事了?方纔就有宮婢來稟報過,他們找不到小六的行蹤。”
馮妃來長春宮來得比較早,她過來的時候,恰巧見到有宮婢在向皇后娘娘說這件事。
小六?六皇子?
蘇流月看向馮妃。
根據周雲克的說法,聖上如今共有六個皇子,前五個皇子,蘇流月都見過了,而這個六皇子今年才七歲,他跟楚王一樣,母親出生卑微,又是出生在時局最爲動盪的那幾年,因此向來沒什麼存在感。
衆人聞言,都微微一怔。
立刻有其他妃嬪道:“說起來,我們來長春宮這麼久了,都沒見到六皇子。”
“我記得,這段時間六皇子的生母華美人不是病得很嚴重麼?爲了避免把病情過給六皇子,聖上特意讓六皇子搬到了長春宮裡,讓皇后娘娘代爲照顧幾天……”
衆人說到這裡,都不由得小心翼翼地看向臉色越發難看的皇后娘娘。
聖上雖然女人多孩子也多,但兒子暫時只有六個,對這六個兒子,聖上目前還是很看重的。
他親自讓皇后娘娘代爲照看六皇子,若六皇子在長春宮出了什麼事,最先被問責的便是皇后娘娘。
難怪皇后娘娘方纔的臉色變化會那麼大。
陳皇后見大夥兒都猜到發生什麼事了,也沒再藏着掖着,猛地一拍旁邊的小几,厲聲道:“什麼叫哪裡都找不着!長春宮就那麼大,給本宮每個角落都仔細搜一遍,牀底都不能放過!長春宮找不到,就去外頭找!這些事還需要本宮教你們嗎!”
方纔來傳話的宮婢頓時被嚇了一跳,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臉色煞白道:“回稟皇后娘娘,長春宮……長春宮裡裡外外奴婢們都找過了,還找了不下三次,六皇子殿下在宮裡可能會去的地方,奴婢們也找了……”
若不是實在找不着,他們又擔心時間拖久了會出什麼事,她也不會硬着頭皮來稟報皇后娘娘。
整個皇宮這麼大,短時間內他們怎麼找得完,而要調更多人手幫忙一起找,也必須先請示皇后娘娘啊!
皇后娘娘的腮幫頓時崩得更緊了,一雙眼睛冷厲得讓人心驚。
這時候,有一個妃嬪微微顫着聲音道:“我們……我們方纔纔在討論最近頻繁有孩子失蹤遇害的事情,六皇子不會……”
坐在她旁邊的一個米黃色衣裙的妃嬪立刻打斷她道:“辛嬪,這可是宮裡!若是那賊人連宮裡都能隨便進,那他可不得了,整個大慶,還有能治他的人嗎?”
“沒錯。”
一個大着肚子容顏美豔的粉衣妃子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也道:“六皇子應該只是貪玩藏起來了,大家莫要自己嚇自己。
說起來……”
她一雙靈動的桃花眸突然微微一轉,直直地看向了蘇流月,道:“都說太子妃斷案如神,這件事,也許太子妃還能幫忙想想六皇子去了哪裡,否則皇宮這麼大,真要一個一個地方找過去,要累死人不可,若是傳到了陛下耳朵裡,還平白惹陛下心煩。”
蘇流月微微揚眉,看向那個粉衣妃子。
她的容貌,是這幾個妃嬪裡面最好的,鵝蛋臉,柳葉眉,脣似花瓣,膚若凝脂,一雙桃花眸風情天生,輕輕一轉便彷彿能勾人心魂。
同時年紀也是最小的,看起來,竟是和她差不了幾歲。
加上她這顯然月份不小的孕肚,蘇流月腦子裡一下子浮現出了一個人——鄭家三姑娘鄭錦姝,當初被譽爲新京第一美人、在聖上帶軍進入西京後,便被鄭家送到了聖上面前的女子。
鄭家如今的地位,可以說有一半靠的便是她,和她肚子裡的龍種。
蘇流月其實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她,雖然她的位份在這幾個妃嬪裡不算高,因此行事也比較低調,輕易不開口說話,但一雙眼睛卻不住地瞟向她,眼底帶着深深的冷意和審視。
她跟鄭家的恩怨可不小,現如今,她的便宜前未婚夫鄭柏宗還在京兆府裡關着呢,她對她,自是友好不起來的。
此時,鄭錦姝眼底深處就藏着淡淡的挑釁,道:“我雖然一直深居宮中,但太子妃在破案上的美名也聽了不少,我母親更是說,我七哥自從和太子妃在長喜長公主先前舉辦的宴席上合作,找到了加害葉家那個姑娘的兇手後,便對太子妃讚賞有加,一再感嘆世上竟有這般奇女子,相信要找出六皇子去了哪裡,對太子妃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
衆人頓時都看向蘇流月,紛紛附和道:“對啊,若太子妃願意出手,要找到六皇子不就是小事一樁麼!”
“據說太子妃破案的法子很是神奇,只要看案發現場一兩眼,便能知道這個案子的很多細節!便能兇犯幾歲、平日裡做的是什麼營生、他都是什麼性格都知道!”
馮妃看着性子比較謹慎,有些猶豫道:“可是,六皇子是個孩子,行事向來沒有章法,怎麼能跟那些兇殘的兇犯比呢?”
然而,下一息,一個女聲便響起,“馮妃娘娘,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應該說,表嫂連這般兇殘可怕的兇犯都能找到,要找到一個心思單純的小孩兒更簡單纔對。”
陳詩雅說着,看向蘇流月,下巴微不可察地一擡道:“不過,表嫂先前是跟京兆府的人一起合作,才把案子破了,如今只有表嫂一個人,若是找不到六皇子,大家也是能理解的。”
這陳詩雅和鄭家三姑娘,分明是要把她架到火上烤。
就彷彿,若她想不出六皇子如今在哪裡,就證明了她先前那些案子,都只是在蹭京兆府衆人的功勞一般。
蘇流月忍不住冷笑一聲,道:“珍寧郡主此言也差矣,這裡平日裡做跟查案相關的工作的人,可不止我一個。
先不說太子殿下是現任京兆尹,我記得樑王殿下如今便在大理寺做事,楚王殿下也在刑部幫忙,按照珍寧郡主的說法,平日裡做這方面的工作的人,定然都能一下子便想出六皇子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