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個屁的賬啊，傭兵都是先拿錢後辦事，大型傭兵團可能需要轉賬，但是那些小傭兵呢？每個人就幾百或者幾千美元的報酬，誰給你轉賬啊？都是給現金！”
齊越一臉你很孤陋寡聞的表情看着張玉剛。
有了這十幾分鐘的狡辯，齊越看到中紀委的人雖然拿到了證據，但還是拿他沒辦法，他的膽氣也慢慢變得大了起來，心說中紀委也就這麼回事嘛，所謂的調查小組的水平也不過如此，以前看的那些報道估計都是吹出來的。
漸漸的，齊越陷入了一種迷之自信的狀態，他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懶散的翹起二郎腿，悠閒地抖了兩下腳，然後問道：“有煙嗎？給我來一根。”
“當然有。”張玉剛微微一笑，從公文包裡拿出煙和打火機丟在桌子上。
齊越也不客氣，拿出一支點上，美滋滋的抽了幾口，感嘆道：“還是華夏的煙好抽啊，就一個字，香！”
“是嗎？我怎麼沒感覺？”張玉剛笑道，“就是讓它冒冒煙而已，還會有什麼區別不成？”
“怎麼，你不抽菸嗎？”
“不怎麼抽，我包裡的煙就是專門爲你這種人準備的。”張玉剛笑道，“十塊錢一包，挺便宜的，一年也用不了幾包。”
齊越斜了他一眼，不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不同的煙有不同的口味，越便宜的口味越差，十塊錢以下的那是人抽的嗎？”
“哦~原來還有這麼一說，那你在國內都是抽什麼煙呢？”張玉剛恍然大悟的問道。
“想套我的話是不？”齊越笑呵呵的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抽的都是20塊左右的，按照我的工資標準，抽這種煙可沒什麼問題吧？”
張玉剛擺了擺手，啞然失笑道：“那到不至於，你們這個級別的工資待遇都挺高的，即便是你抽幾十上百塊的煙都沒問題，我們不會把這個作爲證據的，你想多了。還是談談這13萬美元的來源吧，你剛纔還沒說完呢。”
齊越深深的吸了口煙，緩緩吐出來後，嘆道：“這些錢都是我撿來的，大概是半年前吧，我去UN城那邊探望維和官兵。說實話，那邊的風景挺不錯的，空閒時我一個人出來散步，正巧遇上政府軍和反抗軍的小規模交戰，我跑不了就只能躲在一處破房子裡，等到交戰結束後，我意外的從那些死亡的僱傭兵身邊發現了這些現金，就裝在身上帶回來了，哦，當時好像一共14萬左右。”
“你不覺得這個故事有點太巧了嗎？”張玉剛問道，“而且根本就說不通，先不說別的，你身爲駐外大使，去UN城探望維和官兵，你的身邊就沒有安保人員嗎？安保人員不在場的情況下，你能獨自出了UN城？”
“我一個人出來散步而已，需要什麼安保人員？再者說了，我最討厭散步的時候別人跟在我身邊，那會讓我很不舒服。”
“好吧，雖然這個解釋有點牽強，但勉強可以說得過去。”張玉剛笑道，“反抗軍就算再膽大妄爲，也不敢在UN城附近跟政府軍交戰吧？你怎麼證明這場交戰發生過？”
聽到這個疑問，齊越不屑的笑了笑，他之所以用這個理由，是因爲這場交戰是真實發生過的，地點距離UN城非常近，當時甚至還有一發RPG火.箭.彈落在了UN城大門口的不遠處。
當時交戰發生時，齊越確實是一個人在散步，只不過是在UN城裡面，不過見過他的人並不多，而且都是些外國人，華夏維和部隊以及大使館方面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
齊越靠在椅子上笑道：“我不需要親自證明什麼，你們自己聯繫UN城的維和步兵營吧，讓他們告訴你。當然了，錢的事情他們並不知道，我帶回來之後就馬上藏了起來。不過……從傭兵身上撿來的錢應該不會觸犯華夏法律吧？”
張玉剛給同伴使了個眼色，同伴立即走出房間打起了電話，大概五分鐘之後，同伴又沉着臉走進來，趴在張玉剛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齊越全程關注着他倆的表情，初步可以判斷，他們已經查到了那天的事情，而且這些現金並不能作爲扳倒他的證據，不然那人的臉色也不會陰沉似水。
這下齊越心中更加得意，看來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只要繼續這樣胡攪蠻纏下去，說的話九分假一分真，中紀委的人完全拿自己沒有辦法。
只要再這樣拖上幾天，宋家就可以有充足的時間救自己，到時候不說官復原職吧，至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國內生活，頂多就是在官場上坐個冷板凳而已。
相信以宋家的實力，讓自己領個閒職，安安穩穩幹到退休不是問題。
到時候雖然失去了地位，但也總比判刑強得多。
再者說了，自己的妻子是個副廳級幹部，家裡的生活並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說不定宋家爲了讓自己閉嘴，還會讓妻子升官呢。
想到這裡，齊越得意洋洋的問道：“張玉剛同志，查的怎麼樣了？”
張玉剛咂了咂嘴，無奈道：“哎呀，維和步兵營那邊提供了信息，證明你去慰問的時候確實在附近發生過一次交戰，而且他們還都不知道你在哪裡，看來你是真的到戰場上溜達了一圈啊？你這命可真夠大的。”
“還行吧。”齊越謙虛道，“只要平時多做點善事，你們也會跟我一樣的。雖然我們只能信仰共產主義，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很玄乎的，不能不信啊。”
這閒聊式的審訊方式讓調查小組的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而且張玉剛的審訊方法也太差勁了，這樣審訊就算是審個三年五載都不會有什麼結果，他的表現跟個剛入職菜鳥沒什麼區別。
這還是那個傳說中的鬼見愁嗎？
其他人都疑惑的望向張玉剛，而張玉剛卻並不在意，依舊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調查小組在出發之前，頂頭BOSS特地找張玉剛談過話，讓他儘量的收斂一些，別一下就把齊越給震住，不要讓他把犯罪事實一股腦的交代，只要找個不輕不重的罪名，然後將他弄回國內就行。
等齊越回了國內，審理速度也會減慢一些，拖上三五個月再將他徹底扳倒。
當時張玉剛還覺得非常奇怪，甚至懷疑自己的頂頭BOSS都被人給收買了，不過接下來頂頭BOSS又帶他見了一位中央的大佬，這纔打消了他的懷疑。
因爲大佬當時說了這麼句話：“齊越是該死，不過我們有着更遠大的目標，爲了這個目標的實現，先讓他多活幾個月也無妨，免得因爲他的落馬而影響了後續的計劃。”
只不過這件事情極其保密，整個調查小組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而已。
正因爲有了大佬的指示，張玉剛纔會這樣審訊齊越，甚至故意讓他找到狡辯的機會。
表面上看起來，張玉剛的審訊毫無成果，被齊越弄了個灰頭土臉。
實際上他自己也很糾結啊！
身爲一名戰功赫赫的“猛士”，張玉剛經手的案子很快都會水落石出，他的審訊手段早已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突然讓他在審訊中放水，還真有些難爲他。
總有種立即拿出鐵證讓齊越無話可說的衝動怎麼破？
死死壓制住這種衝動，又無視掉同事的眼光，張玉剛無奈道：“行了，別扯這扯那的，解釋一下手機的問題吧。我們在大使館院子的垃圾箱裡找到了你的常用手機，你爲什麼會將它丟掉？這部新手機和新號碼又是怎麼回事？”
“哎呦喂，張玉剛同志，你們管得也太寬了吧？”
齊越撇了撇嘴：“那部手機我用夠了丟掉，換部新手機，換個新號碼也礙着你們事了？這都什麼年代了啊，愛瘋還幾個月更新換代一次呢，我三年多換一次手機還不行啊？華夏哪部法律規定不能換新手機了？”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切！”
齊越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不耐煩的道：“現在你需要我作出解釋的地方我也都解釋清楚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看到這裡，張玉剛的同事全都看不下去了，頻頻向他使眼色詢問是怎麼回事，但是迴應他們的只是張玉剛的輕輕搖頭，顯然他並不想多做解釋。
見他如此反常的舉動，調查小組的人相互對視幾眼，其中一人隨便找個理由出了房間，明顯是向國內彙報情況了。
對此張玉剛只能暗暗苦笑，心說這下自己的名聲可能會出現問題了……
“當然不能放你走。”
排除掉腦袋裡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張玉剛笑道：“剛纔的詢問只能算是熱身，接下來纔是重點，我們需要覈實的問題比較多，耽誤的時間也比較長，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們會管飯的，吃好不敢說，但吃飽還是沒有問題的。”
“你！”
齊越頓時爲之氣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還有什麼，趕緊問，我忙着呢！”
“首先，我糾正一下你的說法啊。”張玉剛笑呵呵的道，“現在你的所有職務都被暫時解除，你的工作也有人暫時接管，所以你目前非常清閒，有的是時間。”
“……”
齊越抽了抽嘴角，恨恨的別過頭去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