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行去清淚順着她還算嬌媚的臉龐流下,這是她活了這麼多年人生最黑暗的時刻,她雙目呆滯,好像是陷入了沉思,又彷彿是在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方芷晴是絕對不會可憐這種人的,正要叫影衛趕人,就聽到天空中的呼嘯聲,擡頭一看,正是方小寶幾人。
剩餘不多的精神力一掃而過,發現兩名影衛倒是多少受了點傷,顯然是那老者臨死反撲造成的,但方小寶卻只是有些耗過力多而已,並沒有什麼大礙。
“孃親,你這是?”方小寶本來微笑的面龐,在看到方芷晴如今不好的臉色後,就板了起來。
“娘沒事,你趕快回去歇着吧,記得拿點藥給你兩位叔叔。”方芷晴輕輕搖了搖頭道。
方小寶則是四下看了一眼,當看到角落中的鳳依依時,他的目光一凝道:“是她惹的?”
方芷晴點點頭,又摸着他的頭道:“好了,這裡的事娘會處理的,你回去吧。”
方小寶一看鳳依依現在的意志已經被瓦解了,不足爲慮,他也就沒有堅持,囑咐了幾句也就回去了,青龍白虎各自療傷了。
“走吧,以後再想來找個靠譜的後臺。”方芷晴看着一旁傻傻的鳳依依,,不由的譏諷了一句,而後由紅纓和綠翹兩人扶着進了房間。
鳳依依卻好像傻了一般,依舊是坐在那裡,直到柳氏聞訊趕來,纔將他這個外甥女帶走。
這場戰鬥持續很久,丞相府和四周都被恐怖的戰鬥餘波破壞的很嚴重,特別是丞相府,大半建築、院子都被破壞的一片狼藉,幾乎是已經不能住人了。
當時發生這事的時候他正帶着羣臣和皇帝商量政務,突然聽到發生了這樣規模的戰鬥也是有些吃驚,但更讓他吃驚的是官兵接下來報告的,這件事和方芷晴有關的時候。
面對皇帝和百官問詢的眼神,他低下了頭,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最後還是皇帝解圍,他就想不通,爲什麼自己家一個女兒比這皇都所有世家子弟、包括王孫貴族加起來鬧的動靜都大。
好在羣臣都知道內情,這丞相根本就管不了自家的女兒,也就沒有追究他的責任,默默的認了倒黴。
當天方從哲回到家看到狼藉一片的府邸。更是氣得不行,當即下令搬出丞相府,說是要進行修葺。
方芷晴的院子一直是完好的,她可沒有跟着他們折騰的想法,所以接下來的時間裡,丞相府中只有他們母子在住,就連王氏也和他們一起搬了。
可是她怎麼看這些人的根本目的都是遠離自己這個災星,不過別人怎麼想她根本就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的過着自己的生活,倒也沒有人來找麻煩。
這一日方芷晴百無聊賴的喝着蔘湯轉頭看到一旁的綠翹,問道:“紅纓去哪了?”
“回小姐,剛剛有人來府中找姐姐,好像很着急,姐姐情急纔沒有請示小姐的。”綠翹小心解釋道,生怕方芷晴怪罪。
“以後有事就去辦,需要錢去小少爺拿,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不要講那麼多禮數。”
方芷晴放下湯道。
這些日子兩個丫鬟也盡心盡力,她自然是不會虧待她們了。
“小姐真好,能跟着小姐真是我和姐姐的福氣。”綠翹感激的說着,到最後已經是紅了眼圈。
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控制情緒的能力難免差了些。
方芷晴見她的樣子不由笑着打趣道:“別哭了,別人看見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到時候小姐我坐實了兇名,還要不要出嫁了。”
“誰敢說小姐壞話,綠翹就和他拼命。”綠翹抹了抹眼淚一臉憤憤道。
“看你這樣子,長大了豈不比我還兇。”方芷晴哭笑不得的颳了刮她的鼻尖。難道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下人?
正在兩人說話間就見紅纓走了回來,只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一直垂着頭,走到近前,方芷晴伸手擡起了她的頭,纔看到她紅腫的眼睛,很明顯是哭過了。
“發生什麼事了?”方芷晴問道。
“小姐,紅纓有事求您。”紅纓叫着就跪了下去,眼淚止不住的流。像是發生了天大的事。
“有什麼事慢慢說,你先起來。”方芷晴說着,示意綠翹將她扶起來。
綠翹也是心疼,便趕快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紅纓一邊拭着眼淚一邊道:“奴婢的家鄉遭災了,所有人都得了怪病,奴婢的族人已經有很多人病死了,奴婢也是沒有辦法纔來找小姐的。”
“你家在哪裡?”方芷晴問道。
“就在幾十裡外的孟家莊。”紅纓含淚道。
“綠翹,你去叫小少爺來。”方芷晴吩咐了一聲,見綠翹趕忙去了,纔對紅纓道:“我反正也沒事,這就備車隨你去看看,別哭了啊,事情一定會解決的。”
“奴婢謝謝小姐,小姐的恩情,奴婢這輩子當牛做馬也一定要報答。”紅纓一聽這個又跪了回去,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道。
“快起來吧,真弄不懂你們古代人,跪來跪去的多麻煩呀。”方芷晴很是無奈道,她真是挺受不了這一套的。
“古代人是什麼意思?”紅纓疑惑。
方芷晴但笑不答。
行醫者以治病救人爲天職,就算不是紅纓請求,遇到這種事情她也不會置之不理。
這個觀念她從現代一直保持到古代,延續了兩個軀體,想要改變估計並不是很容易了。
方小寶很快就趕了過來,見到方芷晴便笑道:“孃親你的愛心又氾濫了?”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你怎麼看?”方芷晴問道,很多事情她都是要參考兒子意見的。
畢竟他考慮事情要比自己周到得多。
“當然是聽孃親的,我已經叫人去準備了,很快我們就能出發了。”方小寶道,他可是知道自家孃親性格的。
只要有病人,她就會退去兇悍的外衣,化身白天使,叫一個大公無私。
而且他考慮到每天悶在家裡也肯定會難受,難得有機會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有自己陪同,大概是不會出現什麼太大問題的。
“就知道寶貝最好了。”方芷晴瞬間喜笑顏開。
方小寶搖頭淺笑,自家這孃親真的很單純,在很多時候幼稚的就像一個小孩子,需要自己照顧。
由於方芷晴如今的身體狀況,一行人出行只能用車,車又冰月魂鳥來拉,車上有四人,方芷晴方小寶母子,紅纓和綠翹,她們二人主要是負責照顧人的。
冰月魂鳥一路向北,很快就出了皇都向着一片偏遠地帶而去,方芷晴從窗子中觀察到這邊的人煙越來越稀少,多是山川河流,倒是環境非常不錯。
由於冰雲魂鳥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車子就停在了一個四面環山的小山莊上空。
方芷晴並沒有急着要下去,而是居高臨下的觀察着下面。
莊中極是荒涼,有幾百間土泥房屋,植物盡數枯萎,死屍遍佈莊中各地,活着的人個個面部發青,奄奄一息的躺在外面的地上,悽慘的樣子,讓方芷晴這種大風浪中過來的人都不由直皺眉頭。
紅纓看到直接就哭了,但礙於方芷晴和方小寶在,始終不敢哭出聲來,只是低低的在抽泣,綠翹在她身邊安慰着。
“孃親,這裡有古怪。”方小寶道。
“說說是哪裡?”方芷晴問道。
“這裡所有生長的植物全部都死了,而且我發現他們的病也非常奇怪,一定是有什麼蹊蹺。”方小寶篤定道。
方芷晴神色凝重,深吸了一口氣才道:“這裡的大地精氣在泄漏。”
大地精起顧名思義就是大地之精氣,大地之所以爲萬物之母,萬物生長之源泉,便是因爲有這龐大厚重的精氣。
雖然人類的破壞也會造成大地精氣的流失,但數量有限,可這裡竟然是在大量大量的在泄露,如果以這速度下去,整個西陵皇都不過一年就會變成一堆廢墟,情況非常不樂觀。
“怎麼會這樣?”方小寶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在這方面的知識,他還是遠不如方芷晴的。
然而方芷晴卻也是搖了搖頭道:“如果是以前,我可以用洞察之眼看看,但現在我的識海枯竭,沒有辦法了。”
“那這些人小姐可以救嗎?”紅纓一聽到沒有辦法,趕快停止了哭泣,過來問道。
方芷晴點點頭:“人的問題不大,可以的。”
他們只是缺少了大地精氣,只要離開這地方,她再配點藥,很快就會痊癒的,只不過這裡四面環山,他們想靠自己現在的身體走出來是不可能的,就只能靠人來運了。
可是這根本的問題是大地的精氣,她不知道爲什麼泄露,如果是大陸出了事,是什麼事?如果是人爲的,那就更可怕了,這樣肆無忌憚的吸取必然不是什麼善類,而如此龐大的能量用在邪道上,大陸危矣。
“孃親放心,轉移他們的事情就包在寶貝身上,至於這事情孃親還是不要多想了,畢竟我們的力量有限。”方小寶想了一下道。
誰也不想讓蒼生塗炭,但誰都不是救世主,現實總是多無奈,平凡的人只能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