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啊,你好狠的心啊……你……”哀哀悽悽的話還沒說完,眼睛餘光一閃,突然發現那個乞丐般的人物,詫異的說道:“咦?北宮灝捷,你怎麼在這裡?真是稀罕,你不泡在酒缸裡,怎麼捨得出來了?”歐陽岫終於看到此處除了惜羽之外,竟然還有這麼多人。
“簫劍,你也在?那個女娃子追上你了?好…好啊!”
“那兩個是誰?我說徒兒啊,沒想到你這麼招人啊!”說着眼神帶着意味的看着惜羽。
衆人聞言,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這個人着實好玩!
北宮灝捷卻不可思議的看着惜羽,她竟然是老毒物的徒弟?
怪不得剛剛那麼厲害,連避毒珠都拿她的毒沒辦法,原來如此!
而惜羽衆人卻很意外的是歐陽岫竟然認識北宮灝捷?想來歐陽岫的身份也是不凡的。
北宮灝捷並不理會歐陽岫,一雙眼睛至始至終一刻也沒有離開惜羽,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對惜羽的那種想要親近的心連自己都莫名其妙,難道當年的小女娃沒死?
難道這真是羽兒的孩子嗎?
他們的女兒?
越想越興奮,越興奮脣角的弧度就越大,心裡越來越覺得,眼前的女孩子就是當年那個被稱作已經死了的他的女兒,他剛剛滿月的女兒連名字都沒有取就夭折了。
想到這裡他又極度懊惱自己當時的不冷靜,竟聽信讒言誤會羽兒與人通『奸』而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這些年他借酒澆愁,對任何事不聞不問,企圖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忘記過去,忘記羽兒。
殊不知借酒澆愁愁更愁,越想忘記就越容易想起。
他輕輕的越過歐陽岫,常年飲酒致使他的身體有些搖晃,來到惜羽的跟前,顫聲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他的女兒沒死的話今年該是十七歲了,看她這個年紀怕是差不多。
“不知道!”惜羽冷聲說道,不是不回答,而是真的不知道,當年穿越來的時候,沒人告訴她自己多大,約莫也就十二三歲,如今五年過去了,也就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但是具體十七還是十八,她是真不曉得。
也懶得回答!
反正她不是那個倒黴的已經死去的司馬惜羽了!
“你在怪我!”不是問句,而是敘述,連他自己都在責怪自己,他向來雷厲風行,當年的事情怎麼就不查查清楚?
怪?她怪得着嗎?
“怪你的人早就死了!”惜羽不再理他,淡淡的說了一句,便來到鳳塵煙的跟前,閉目養神。
北宮灝捷身形一頓,面『露』難『色』,全然誤解了惜羽的意思,梅羽裳死了,他的女兒也死了,如今是她孟惜羽,不是那個所謂的梅羽裳薄命的女兒。
她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只是佔用了他女兒的軀殼而已。
與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北宮灝捷眼神透着痛苦的神『色』,看向惜羽的眼神也多了許多愧疚,是啊,羽裳死了,一切都是他的錯,她心裡一定恨死自己了。
他已經從心裡認定了惜羽就是他跟梅羽裳的女兒,不然怎麼會長得這麼像?
“哈,是啊,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羽兒也不會……”他面『露』苦笑,愧疚的說道。
“你到底是不是羽兒的孩子?”似低喃又似詢問,眼神裡盡是受傷的神『色』。
惜羽不理會,一直淡然的坐在鳳塵煙的身邊,輕輕的扶着她,看向鳳塵煙的眼神充滿感激與擔心,他傷的不輕!
歐陽岫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北宮灝捷,又看了一眼他的寶貝徒弟,神『色』中透過欣賞與無奈,在五年前看到惜羽的那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小女子的身份,所以才收了爲徒,如今父女相見。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本是想找到北宮灝捷告訴他惜羽的事情,無奈,北宮灝捷自那年之後便無蹤跡,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只是聽說他整日酗酒,清醒的日子幾乎沒有,醉了喝喝了醉的,借酒澆愁!
沒想到今日竟能見到當日那個叱吒風雲的人物。
只是卻再也看不到當年的風采了。
“我會去查清楚的!”證據放在她面前量她也不會在否認了,若是她真是當年那個孩子,他定然會加倍的補償她,補償這些年對女兒,更是對羽兒的虧欠。
惜羽脣角一扯,冷笑,去查吧,就算是查出來又怎樣?她是誰?當年的梅羽裳的女兒早就死了,此時他所謂的女兒也不過一個軀殼而已?
魂都不在了,徒留的軀殼又算誰的?
唉~
果然麻煩!
惜羽不自覺的看向北方,心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了牽掛,那個被諾兒已經填滿的心裡,什麼時候又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小影子,你還好嗎?
夜晚的皇宮,白『色』的雪被染紅,空氣中處處瀰漫着腥臭的氣味,放眼望去,地上都是屍體,一片狼藉,朝陽宮門口,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撫着胸膛,跌坐在地上,脣角上的血還未乾涸,他怒瞪着對面的那個男子,對面男子白衣勝雪,傲立於天地之間,全然沒有平日裡草包的模樣。
那雙眸子透着銳利,透着智慧,彷彿天下事都逃不過這雙眼睛,是他看錯了嗎?盡然輕易的相信他是草包?竟然把自己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這麼多年了,他竟然能瞞的了天下人?
早知如此,他便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取皇位而代之,現在一切都已經落空了,他緩緩的起身,擡頭仰望天上的繁星點點,“哈哈…”大笑,眼角卻掛着淚。
如今全都完了,都完了。這麼多年的運籌毀於一旦,輸在了這個草包身上。
如今方知父皇那句:“你一定會後悔的!”這句話的含義,原來父皇也知道,他自己立的太子,豈能是泛泛之輩?
即墨邪影看着他,雙眼微冷,這些年的隱忍全都是爲了今日,他一定要問清楚,爲什麼他父皇那麼愛他的母妃,卻眼睜睜的看着別人欺負,看着他的妃子們一步一步的奪了母妃『性』命。
“太子?哈哈哈,父皇做了那麼多全是爲了你!全是爲了你,我和三弟在他的心中到底算什麼?”即墨雲翔撕心裂肺的吼着,一口鮮血噴出去老遠,踉蹌的站起來,用劍支在地上,那個搖搖晃晃的身子才能站得直些。
爲了他?
他縱然是知道父皇處處維護他,處處疼愛他,但是喪母之痛讓他痛徹心扉,那時候他就躲在櫃子裡,眼看着蕭妃把那碗毒『藥』給母妃喝下,條件就是不會虧待她的兒子,她就這麼傻傻的信了,權傾朝野的蕭丞相有的是機會讓她的兒子死於各種“意外”。
即墨邪影微微閉了閉眼,把那些痛苦的回憶拋之腦後,眼看着報仇有望,對蕭家的恨不會因爲因爲蕭家的消失而消散,此時,他竟然最爲在意的是父皇的心思。
爲什麼?他不相信父皇不知道母妃的死是心悸,不是意外,爲什麼這些年他置之不理,對蕭貴妃始終恩寵有加?只是因爲蕭家嗎?
蕭家?哼,青龍已經帶領了影閣的人去蕭家了,相信不多時,蕭家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永遠的消失。
即墨邪影走過去,狠狠的捏着他的下巴,就如小時候他捏着他一樣,說道:“知道爲什麼你會失敗嗎?不是因爲我,也不是因爲父皇,而是因爲你有一個好母妃,她迫不及待的要當上太后,迫不及待想擁有最尊貴的身份,爲了她的家族所以慫恿你給父皇下毒,慫恿你謀權篡位,你,太心急了!你也忘記了,你姓即墨不姓蕭!縱然你當上了皇帝,你也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即墨雲翔因爲即墨邪影的話而深深的震驚,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你以爲我會信你?離間我和母妃?哈哈哈……鬼才信你!”即墨雲翔一雙寒眼冷冷的看着即墨邪影,他不信他的母妃會這樣,不信。
即墨邪影冷笑的看着他,知道他此時已經信了,細細分析一下便明白,他當了皇帝,他的外公蕭丞相更是無人匹敵,會聽信他的話?
那隻老狐狸早就想取而代之,不過是沒有由頭而已,要是即墨雲翔當了皇帝,他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跟當皇帝有什麼區別?
況且,父皇早就有滅蕭之心,他定是早就知道了盛極必衰的道理。
“哼!信不信你都輸了!來人,把二皇子壓下去!”即墨雲翔被兩個侍衛拖了下去,眼中有着深深的不甘。
“父皇在哪兒?帶我去!”即墨邪影一把抓起一個太監,冷冷的說道。
走過幾個走廊,幾個庭院,終於在蕭妃的暖心閣停了下來,蕭妃看着躺在榻上的皇帝,眼中的狠戾一閃而逝。她爲了這個男人捨棄了自己的青梅竹馬,捨棄了自己的信仰,捨棄了自己的自由,卻換來了什麼?
來到皇宮,這個高牆大院,每日就像是金絲雀一樣,困在這裡,可是帝王的心是何其無情?
最是無情帝王家,果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