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說?”
“都是爲了一個情字。”錢多多說到這裡,又嘆氣道,“卓不凡他要與瑞玉成親了!”他居然打算用與太后妥協的方法來救自己,這個大笨蛋!
“這,這與他何干?” 楊風微微擰眉,突然,他舒了眉宇,“難道他……”
“你想到了吧,沒錯,瑞玉愛上了卓不凡,雖說她是玄武帝的獨女,但是婚姻之事卻由不得她自己,定是錦妃和太后遊說她,只要她做她們的說客來迷惑我,她們就會答應她與卓不凡的婚事。”錢多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整理了一番,最後得出這個結論,所以那次在御花園,瑞玉看到太后昏倒了會那般的吃驚,估計她也只是被人利用了。
“呵呵,真是一個‘情’字難以擺脫,大家都是俗人,免不了的俗事,卻擾人心。” 楊風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後擡眸看着我,“那卓不凡呢?”
錢多多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卓不凡爲了自己要放棄他終生的幸福。
“還能怎麼辦,去英雄救美吧!”
“啊,你打算綁架卓不凡!”楊風吃驚不小。
“你猜對了一半,我是打算救美女,但是不是卓不凡,是瑞玉!”
“啊!”楊風又是一驚。
“瑞玉可是個不錯的孩子,我可不希望瑞玉錯入狼窩!”錢多多調侃。
“誰是狼,你倒是給我數清楚!”卓不凡突然出現,一臉的不滿,“虧我肯爲了你而犧牲終身的幸福,你這個白眼狼居然不知感恩!”還在背後數落他!
“到底誰纔是白眼狼!”錢多多哼了聲,“也不知道是誰求來了聖旨免了你的婚事,如今你不感激反倒怪我,你纔是白眼狼!”
“你之前與皇帝陛下說的就是這件事?”楊風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這麼迅速。
“恩!”錢多多那日在牢房聽到這個消息時便知道了卓不凡的想法,她當然不能讓自己欠了他的這個情。
卓不凡嘆氣,她果然還是不願意接受自己的那份情。
突然錢多多臉色一沉,整個人都在顫抖。然後錢多多的眸子便開始變成了金色,但卻妖異得讓人感到害怕。
“多多!”卓不凡想拉住她。
“別靠近她!”青竹突然出現攔住了他,“現在的她不全是她自己!”
“什麼意思?”卓不凡聚擰了眉頭,看了看錢多多又看了看青竹,“她明明就是多多,爲何又說她不是?”
“金丹在她體內不受控制。”青竹迅速靠近錢多多,“多多,深呼吸,然後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錢多多低頭看向水中,果然,一雙金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閃着熠熠的光芒,卻是那般的妖異,讓人不寒而慄。
“爲什麼會是這般?”錢多多開始慌了,後退了幾步。
“多多別緊張試着平靜一下心,冷靜下來,不然你的靈魂遲早要成爲血蛇的!”青竹在朝她靠近,“深深地呼吸,再慢慢的吐氣,這樣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青竹!”
一道聲音響起的同時,有十二道細小的針朝錢多多飛來,精準地扎進了她的身體裡。
“你!”錢多多沒想到他居然對自己出手眼裡的人影開始變得模糊,最後昏迷過去。
“你在幹什麼!”卓不凡推開青竹,護在錢多多的跟前。
“我這是在救她!”青竹解釋道,“她在宮中中了多種毒,雖然她百毒不侵,但那些毒卻會引發她體內蛇丹的暴亂,讓她氣流不暢,血流倒行,最後導致經脈盡斷而亡!”
“那要怎麼辦!”楊風擔憂不已。
“先帶她回我師父那裡,再行商議吧!”青竹目前也只能做這麼多。
*
黑暗中,錢多多依稀聽到有人在說話,想睜開眼看清,眼簾卻像是掛了重鉛,怎麼也提不起來。她想掙扎,可身子卻像是吊了千斤重的磐石,怎麼也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有一個聲音飄進了她的世界。
“多多!醒醒,別睡了!”
只是一道清明的聲音,卻像是從天堂照進的一束陽光,她的世界不再漆黑一片,只因有他,那天使般耀人的笑容。
“麟……”錢多多輕聲喚出。
“起來,我帶你出去!”在她的夢境裡,他優雅而立,朝我伸出手,微微笑着,卻是那般的鼓舞人心。
錢多多伸出手,搭在他寬厚的掌中,起了身,緊握的手裡傳來他的體溫,一如那日在火蛇洞中般溫暖,亦堅定。
黑暗在逐漸遠離,她與他緊握着,一同朝前方的光亮奔去。
光亮越來越明,就在即將衝出的那一刻,刺眼的光亮讓錢多多忍不住伸出手,擋在了眼前,再睜開時,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似刀削的臉上,星目朗眉,劍眉高鼻,硃脣皓齒,似墨的青絲綰起置於發頂的頭飾中,鬢邊的縷縷青絲落落下垂。
“多多!”他輕聲地喚着,那般小心翼翼,似怕驚擾了她。
“是你!”錢多多卻是失落,看着眼前的青竹露出一笑,“我怎麼在這裡?”記得之前他打昏了自己。
“對不起,我不是想傷害你,我是想救你!”青竹剛開口解釋,夜子謙便進來了。
“師父!”青竹恭敬地轉身,看向身後的人。
“你讓開,我還有些事要問她!”夜子謙一臉嚴肅,深幽的眸子裡閃着凌厲的光芒。
“師父,多多她自己也不想變成那樣的。”青竹護在她的身前,“請師父幫幫她!”
“爲師做事何時需要你來評說!扶起她!”轉了眸,夜子謙冷傲地看着錢多多,“我問你,在火蛇洞裡,你吞下了什麼?”
“一粒金色的圓球!”錢多多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把手遞給我!”他走到牀榻邊,伸出手搭在她的脈搏之上,眼底銳光乍現,良久,他才嘆了一口氣,“還好及時發現,不然,你就真要變成挺屍一個!”
“啊!”錢多多驚訝,“爲什麼?”
“你中了一種很霸道的毒!”
“可是我百毒不侵!”那時她知道自己吞了蛇丹後就有了神奇的內力,就想着蛇膽不是能解毒,那麼自己的血是不是也能解毒,沒想到那次在皇宮一試還真的能解毒,既然她的血可解毒,她又怎麼會中毒。
“你這個毒不是要毒死你,而是要令你體內的氣血逆流,讓你經脈盡斷而亡,這個下毒之人可謂恨你入骨!”
“是他!”錢多多想了想除了那個假吳皓月,又有誰會恨自己入骨。
“師父,我們該怎麼幫多多?”青竹凝眸看着夜子謙。
夜子謙沒說話,起了身,踱步走到門前,低側過頭,朝錢多多這邊瞥了一眼,“我盡力而爲,其餘的要靠她自己了!”
“多多別擔心,我會一直陪着你!”青竹握住她的手,很肯定地說。
“謝謝!”錢多多訕訕一笑,想從他的手裡將手收回。
突然間迸射出的一道利光冷冷地投射在他們身上,錢多多擡眸看去,門口站在那名假扮婆婆的女子。
“師母!”青竹立刻起身朝她頷首。
“師母?”錢多多這回算是吃驚了。
“多多,我向你介紹下,這位是鬼醫流飛塵。”
“鬼醫,神醫……”錢多多覺得這對夫妻倒是有意思。
流飛塵倒是沒多說什麼,問了幾句便離開。錢多多直覺這個女人很不喜歡自己。
沒過幾日,夜子謙便來了。
“師傅,你想到辦法了?”青竹顯得高興。
“恩,爲師想了想,那毒主要是影響那顆金丹,利用金丹令她體內的氣血逆流,若是靠她自己把內丹徹底地消化成爲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那麼那毒就不起作用了!”他抖了抖長裳,金絲繡的瑞雲上下浮動。
錢多多倒絕,那顆金丹何等的厲害,她又不是沒見識過,靠她自己去消化,還不直接排泄來的現實些。其實她很想問夜子謙,有沒有瀉藥,直接排泄出來更方便!
“不過……”夜子謙的耐心出奇的好,總是不願一次性把話都說完,想活活憋死錢多多,他瞟了一眼她,繼續悠哉地解說,“你的時間不多了!”
“額,什麼意思!”現在錢多多少有點同情流飛塵,嫁給這樣一個男人是種悲哀。
“這顆金丹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內必定發作,它在你的腹中已有九日,算算也只剩下四十日的光景,到時候你若是不能控制它,那就由它來控制你了!”夜子謙說到重點時,看着錢多多的眼底掠過一絲銳光。
錢多多冷笑了一聲,問道,“如果我沒能控制金丹,反被它控制了,在死之前癲狂成性,夜大俠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吧!”他眼裡的殺氣錢多多沒看漏,這個大俠自詡一身的正氣,定不會放過成爲妖孽的她。
果然,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冰冷的話語飄出,“自然,如果你真的抵不過金丹的誘惑,那我會在你成爲妖女之前殺了你!”
“師父!”青竹將錢多多攔住身後,眼底堅定的光芒愈發的閃亮。
“你想袒護她!”夜子謙斂起深沉的眸子,眸底暗沉一片,看不清他此時的情緒,“那爲師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師父,徒兒定會盡全力保護她,絕不會讓她有任何的閃失!”青竹亦是堅定不移。
“你……”夜子謙猛地起身,眼中的火氣隱約可現,“孽緣!”久久,他甩出這一句,憤然轉身,剛想邁出門檻,卻發現門口多了一道麗影。
夜子謙立刻沒了方纔的火氣,只是愣愣地看着流飛塵,久久不語。
錢多多看得出,他對流飛塵仍有情,只是流飛塵的眼裡卻滿滿的恨意,這兩個人爲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當愛離去後,就真的只能剩下恨了?
“看來你的徒弟倒是比你專情多了!”流飛塵冷冷地瞥了一眼夜子謙,轉眸看着錢多多和青竹,冷光流轉,“哼,死丫頭,算你走運,遇到了我!”
“什麼意思?”錢多多暈倒,遇到你算我倒了八輩子的黴了,還走運呢!
她輕移蓮步,舉步朝他們走來,紅脣勾起,“小子,我問你,如果我和你師父聯手爲她解毒,勝算有多少?”
“師孃……”青竹還未出口,便被流飛塵無情打斷。
“住口!”流飛塵凌厲的聲線劃破屋的寂靜,驚動人心,“誰是你師孃!再叫,別想我救你的女人!”
“是,流大俠!”青竹絕對是最滑頭最會見風使舵的那一個,也不管他師父的臉色有多鐵青,愣是爲了討好流飛塵喊了一聲‘流大俠’,把夜子謙給氣的臉色由青到黑。
“哼!”流飛塵很得意地甩了甩衣袖,冷眼掃了一下夜子謙,盡是勝利的喜悅,“算你識相,也不枉我費神來救這個死丫頭!”
“什麼?!”錢多多不知道爲何她與夜子謙總是對自己一臉的厭嫌,她雖不是人見人愛的美女,但好歹也長得算是對得起觀衆,你們至於這麼嗤之以鼻嗎!
“您打算怎麼救雨柔?”青竹還是比較謹慎,小心地問道。
“我在後山建了一個藥爐,在裡面加了我精心研製的毒藥,明天你帶着丫頭去哪裡浸泡,每日浸泡兩個時辰。”說完她轉了身看着身後的夜子謙。
“毒藥啊!”錢多多嚇死了,鬼醫就是鬼醫,開口閉口總是不離毒藥。
“以毒攻毒,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流飛塵一臉的不屑,上下打量着錢多多。
錢多多訕訕一笑,以毒攻毒她怎麼會不知道,就怕流飛塵公報私仇,給她多放了點什麼,那她可就會死得不明不白了!
“死丫頭!”流飛塵怒挑眉,瞪了她一眼,嘀咕道,“要不是看在青竹的面子上,我纔不會管你的死活,讓他殺了你倒省事!” “師父!”青竹全然不知錢多多與流飛塵之間的敵對狀態,他更關心夜子謙的決定。
夜子謙什麼話也沒說,沉沉地轉過臉,邁出了屋子。
“哼,你師父還是那麼冷血,一點也不近人情,小子,以後不如你跟着我好了!”流飛塵開始遊說青竹,“你的脾氣我倒是喜歡,要是你受不了那個師父,我到不介意多收個關門弟子!”
“呵呵,多謝師孃的擡愛,不過眼下先救多多更爲重要,這些事可以延後再議!”青竹也不是吃素的,纔不會那麼容易的倒戈呢!
錢多多挑眉,瞪向她,不屑她的趁機挑撥,這個女人,她又開始有點爲夜子謙抱不平了,看來這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不全是他一個人的錯。
夜深人靜的時候,錢多多一個人悄悄地走出屋子,靜思,號稱江湖第一的鬼醫流飛塵和藥王夜子謙聯手爲自己治病,這個勝算到底有多少,說實話連錢多多也沒底,因爲血蛇畢竟是吸盡了千百的處女精血都成了精,憑他們這些凡人恐難以解救她。
正鬱悶時,一陣輕揚的簫聲自空中幽幽而來,帶着淡淡的思念感傷,夾雜着夜的芬芳,飄在微風中。
是誰,在這個時候還在吹簫?錢多多被這滲透着淡淡思愁的簫聲所吸引,循聲走去。
青竹深處,一襲白衣飄蕩,婆娑的竹影映了清冷的月光,斑駁地散落一身,他矗立在墨青的長竹與皎潔的月光交織出的一幅清幽的水墨畫中,優雅地吹奏着玉蕭,身姿飄渺似仙,長絲如緞,隨風絲絲輕舞,更襯得他的瀟灑恣意,出塵出彩。
幽幽的哀傷中,是他深深的思念,是誰,究竟他在懷念誰?又爲何如此的讓人感傷?
錢多多的心在不只不覺間被他那憂傷的氣質所吸引,慢慢地走向他,深埋在心海底處的記憶在慢慢地復甦,記得第一次見到李熠麟時也曾有過這樣的心悸之感。現在回想起來,恍如隔世,算算我到這個世界也有數月了,遇到的人,經歷的事卻比我半生遇到的還要多,可謂是相當的精彩,還得了一個如此深愛自己的男子,這一生也算沒白來這個世界一趟,若是她真的不幸喪命於此,也當是無悔矣。
簫聲戛然而止,吹奏之人背對着錢多多,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覺得他的背影是那般的熟悉,一襲飄舞的白衣染了墨青的竹綠,銀色的月光,在墨藍色的夜空下劃出一道冷魅的身姿。
“你是誰?”撥開細長的竹葉,錢多多慢慢地走近他。
人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一閃便失去了蹤影。
錢多多死命地擦了擦眼睛,可眼前哪裡還有什麼帥哥的影子,只留一地的清冷的月色。
“奇怪了,難道是見到鬼了!”錢多多以爲自己被金丹擾亂得出現了幻覺。
尋了半天也不見什麼人,錢多多隻能悻悻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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