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很快就發現,我的解釋在孃親和紅兒這裡反而起了反效果,這下子她們兩更加同情我,以爲我是傷心過度,傷壞了腦子,正欲解釋,可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反正以後的我也將會與之前的不一樣,正好用這個理由糊弄過去,思及此,也就作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想了,可以了嗎?”我舉起手,調皮地說,“反正現在我也不急着嫁人,正好陪着孃親好好過日子,如何?”
“你啊!”孃親還想說什麼,我撒嬌地撲到她的身上。
“孃親難道想趕女兒走嗎,女兒可捨不得,娘,您就讓女兒好好陪着您,盡一盡孝道,好嗎?”我開始撒嬌,在母親的懷中我感受到的是夢寐以求的溫暖,真的捨不得離開。
“哎,我真拿你沒辦法,爲娘知道了。”孃親最後還是妥協,她溺愛地撫摸着我的頭髮,“只要你高興,爲孃的就高興。”
我偷偷將手按在孃親的脈搏之上,爲她把了一下脈,心下了然,扶着孃親躺下後,我爲她蓋好衾被,安撫道,“孃親你身子沒什麼大礙,只要好好休息便會恢復,娘你好好躺着,女兒給你去弄些稀粥。”
我給孃親把了脈,發現她只是氣鬱於胸,導致血流不暢纔會臥病不起,只要解開了心結,如今她看到我生的好好的,心結自然就解開了,接下來再好生調養些日子就會恢復精神。
安撫好孃親,我剛走到大門口就聽到有人在那裡大聲的斥罵。
“該死的奴才,你是怎麼看護三夫人的,竟然讓人隨意闖了進去,要是三夫人有什麼好歹,我爲你是問!”說話的是趾高氣昂的二夫人。
我冷哼了一聲,冷冷地走出,然後將門掩上,不屑地俯視着她,譏諷道,“二夫人若要教訓下人的話請到別處去,這裡可是我孃親的‘青蘭苑’!”語氣中透着不可忤逆的強硬之勢。
“你……”二夫人沒想到出來的會是我,而且語氣還這般的不善,那張美麗的臉孔扭曲的可以,指着許媽媽的手轉向我這邊,“又是你!”
“不然二夫人以爲是誰,這年頭在你二夫人的‘強壓’之下,除了我,誰還敢,誰又能踏入這裡?”我邊走邊說,“二夫人若是真爲我孃親着想,就應該至少派個伺候的丫鬟,可是你卻派了個什麼事也不會做的老媽子,不做事也罷,居然還狐假虎威地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看來二夫人管教下人的功夫未到火候,要不這樣,將她交給我來管教幾日,保管二夫人你滿意,如何?”
二夫人被我這個連環炮轟得分不清了東南西北,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詞來說我,最後只能將怒火都發到許媽媽的身上,罵得她是狗血淋頭,方纔消了氣。
而我自始自終都冷眼旁觀,一句話也不說,誰叫剛纔那個許媽媽對我不敬,更可惡的是她居然棄我的孃親不顧,聽從二夫人的話,任其自生自滅,我就是要她看清楚自己跟的是什麼主子,承受她該承受的懲罰。
不過,這一切都還只是開始,從今往後的好戲纔剛剛開始………
“二夫人,我說過,你若是要教訓下人請回自己的‘水竹苑’,這裡是‘青蘭苑’,我孃親剛剛纔睡下,我不希望有人打擾到她。”我冷冷地看着她們主僕在這裡演戲,等到我心情平復了纔開口,戲看夠了就該收場趕人了。
“你,你別得意,我不過是看在老爺的面子上給你和你娘幾分的薄面,別不知道好歹。”二夫人下了狠心,決定和我撕了臉,把話說亮了。
“是啊!”我可沒怕了她,悠哉地踱着步子走到她的跟前,將臉貼近她的耳邊低語,“二夫人如今是不必再顧忌什麼,不過你也別太得意,三姐只是五王爺的未婚妻而已,只要還沒過門就不算是正式的王妃,所以呢,我奉勸二夫人還是心平氣和地待人,你也不想再三姐嫁人之前家裡傳出什麼不好的消息吧!”二夫人不過就是因爲這個纔會對我和我娘懷恨在心,也正是因爲這個她也對我們顧忌三分,畢竟要是在三姐出嫁前真的出點什麼事,那還真不好,所以她纔會派人專門伺候我,除了照顧,還有就是監視。
看到她的臉色在聽到我的話後微微變青,我就知道,我抓住了她的軟肋,於是順勢說道,“算算日子,三姐也快過門了,我希望在這段時間裡我們能夠和平共處,這樣對大家都好,畢竟她是我的三姐姐,能夠成爲五王妃,不僅程家,就連我也能沾沾光,何樂而不爲,二夫人你說呢!”
“你……”二夫人聞言,驚訝地盯着我看,似乎想把我看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聽到她這句話,我在心底譏諷,原來這個女人不過是在虛張聲勢,其實是紙老虎一個,說到底她的心機沒我深,不過就是愛動不動就耍耍夫人的威風罷了。
“我的話二夫人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想以二夫人的聰明才智應該不難理解,筱雨好不容易纔醒來,只是希望和孃親兩個人好好地在這程府裡過日子,不想招惹什麼是非,二夫人也是這麼想的對吧!”我沒給她任何的承諾,只是在暗示,因爲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親手毀了她女兒的幸福,“所以只要大家各自退讓一步,不就是海闊天空了嘛,否則……”
我又靠近了一步,對她耳語了幾句,突然二夫人的臉色大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後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最後艱難地嚥下一口,道,“好,就這麼說定了!”
“那就好,二夫人果然是個明白人!”我挑起眉,冷哼了一聲,“你慢走,我不送了!”
“還不走!”二夫人斜目喊了還跪在地上的許媽媽,然後帶上她的人,出了‘青蘭苑’。
“小姐,你剛纔和二夫人說了什麼,她怎麼肯這麼輕易地罷手走人。”紅兒從屋子裡走出來,看到二夫人居然再次沒有發飆就走了,感到萬分奇怪。
“沒什麼,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我勾起脣,轉身看着紅兒,“對了紅兒,你去廚房弄點吃的,我都快餓死了,再給我娘弄點稀粥,我回屋去拿點東西,今晚我們就在‘青蘭苑’休息。”
不知不覺天都黑了,今天一天真是把我累壞了,我問了孃親才知道她自生病以來就再也沒收到二夫人給的月前,僅剩下的銀子都不夠請大夫的,二夫人是妥協了,不過我想向她要點銀子也未必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打算先回別院拿點首飾明早讓紅兒先拿去當鋪當點銀子,先給孃親找個大夫,開點藥治治。
“好,紅兒這就去!”紅兒高興地點了頭,轉身離去。
我在院子裡等了一小會兒,紅兒回來後,我安頓好一切,便出發朝別院而去。
夜色如墨,月色似水,星光如鑽,微風習習,迎面而來,將疲倦一掃而光。
信步走在蜿蜒的長廊裡,我擇了一處,憑欄而眺,似水的月色傾瀉而下,柔和地鋪在池面上,微風輕拂過,泛起銀光色的漣漪陣陣。
魚兒靜悄悄地偎依在一起,躲在假石之下,小憩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靜謐。
原來寧靜的世界真的這麼舒心愜意,難怪古往今來的人才會不辭辛勞地尋找世外桃源,只是究竟是人心的紛繁複雜,擾亂了原本平靜的世界,還是這個世界的嘈雜不堪,污染了原本如白紙般純淨的人心?
收起心情,我繼續前進,憑藉着超強的記憶力,我藉着明亮的月光找到了別院,剛一踏入別院,我就發現一道白影閃入我的臥室。
是誰!我心頭一凜,是誰在深夜還潛入這裡,看看月色,估計這個時間會造訪的人不是小偷就是採花賊,不過他們一般都是着黑衣的吧,誰會這麼囂張地着着白衣潛入!而且看那個衣角,白色的衣服好像是………………
我彎下腰,隨手摸起一根粗的樹枝,踮起腳尖,慢慢地朝屋子靠近。
靠近門窗處,我用食指沾了一下口水,在窗戶上挖出一個小孔朝裡面看着,可是屋內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正欲推門進去時,卻聽聞一道譏諷之聲自身後響起。
“沒想到程府的六小姐也會作出如鼠輩般偷偷摸摸的行爲。”
轉身看去,一道人影立於樹下,斑駁的樹影投射在他的臉上,看不清此刻是何種表情,不過不看也知道,光聽語氣就知道他沒安好心。原來他剛纔早就看到我了,乘機把我耍了一下。
哼,什麼叫賊喊捉賊,我在他的身上算是體會到家了。
一想到他居然耍我,我就來氣,也顧不上什麼面子和他槓了起來,“這句話應該我說纔對,別忘了這裡可是我的別院,你一個堂堂的公子三更半夜地來到這裡偷看小姐的閨房,有失體統吧!”
聞言,他似乎有些驚訝,眼透過斑駁的樹影,盯着我看。
“你,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趁本小姐心情極佳的時候趕緊走,不然我可要喊人了!”被他盯着看我有些不自在,話出口後我就後悔了,居然忘記了這裡是別院啊,哪裡有人,就算白天大喊也沒人會理睬更何況是深夜。
“哦?”他似乎覺得有意思,立了身,從樹蔭處走出。
早上我被他的簫聲所迷,沒注意看他的樣子,我這下子纔看清了他的面目,原來他長的真的很出衆。
夜色下,他身着一襲絲光的月牙白長裳,冷魅的雙眼裡耀了月色的瀲灩,閃着熠熠波光,三千墨絲隨風起舞,妖嬈似青蛇,棱角分明的嘴角微微開啓,噙着笑意,柔和的月光襯着冷魅的氣質,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猶如謫仙降世,那樣的英姿魅冷,魅惑人心。
щщщ ●ttκá n ●¢ 〇 我捂住胸口,不知爲何,當我看到他的笑後,心居然有那麼一刻是疼的。
“你有什麼事?”我警惕地後退幾步,手依舊緊抓着粗樹枝。
看到我警惕的模樣似乎讓他很高興,眼底閃過一抹玩味。
該死的傢伙,存心來找茬的是吧!看到這傢伙眼底的譏諷,我有些惱火。
“有話就說,沒話就請回,我這裡不歡迎你!”我懶得和他搭理,直接下來逐客令。
他低頭輕笑,走近我。
他走一步,我退一步,卻被逼到了紅柱前,我剛想揮樹枝,他卻比我早一步行動,將我手中的樹枝奪下,低頭睇看着我。
“你想幹什麼!”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和他有一定的差距,他的武功比我好。
他只笑不語,俯下身,執起我的流蘇碎髮,放於鼻下,輕讚道,“真香。”
低語的蠱惑,似清風吹心田,撓動心房。
砰砰,砰砰,心在猛烈地跳動着,兩頰微微發燙,我的心在跳動,爲何,爲何我會對他心動。我厭惡地撇過頭,青絲便從他手中滑落。
“我要回去了,楊公子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請自便。”冷冷地拋下這句話,我拂了袖,信步離開。
他突然擡眸,眼底掠過一道精光,“你究竟是誰?”
我心頭一凜,轉過身,警惕地後退了幾步,道,“真好笑,你居然問我是誰,我就是我。”
他步步逼近,眼放厲光,“不對,以前的你絕不會以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更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
我的心頭一震,好個厲害的人,我自信僞裝的很好了,連最親密的家人都被我騙了過去,爲何這個外人可以輕易地透過這張臉,看到靈魂深處的‘我’。
心頭莫名地震動,爲何他會這樣和我說話,好像之前我們便認識了,究竟是爲何,難道說……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他步步緊逼,居然伸出手在我的臉上撫摸。
“混蛋!別碰我!”我拍掉他的手,趁他恍惚的瞬間逃離他的掌控範圍,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站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臉卻在微微發燙,空氣中殘留着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花香,散發着曖昧的氣息。
“真的是你!”他的眼神有些恍惚,看着我,手卻還舉在半空中。
這下子我明白了,原來這個傢伙只是在試探,他也不確定我究竟是不是原來的那個‘六小姐’,方纔他在我臉上尋找的是**的痕跡,結果當然是徒勞無獲了,因爲我可是靈魂附在了‘程筱雨’身上,想找出破綻,很難!
“哼,楊公子還真是關心筱雨,不過你的關心似乎過度了,男女授受不親,請自重。”這傢伙太危險了,和他對抗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你的真變了。”他步步緊逼而來,眼閃銳光,似要將我看透,“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楊公子以爲你是誰?”我被逼到樹下,爲了不輸給他,我揚起頭,“憑什麼這麼說我,我就是我,程家的六小姐,程筱雨,請你看清了別再弄錯。”
他深深地凝睇着我,良久,突然他迅速靠近,將臉湊近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令你改變了這麼多,不過我很喜歡現在的你,希望今後你還能帶給我更多的驚喜,還有,我叫楊中易,叫我易,我不喜歡你叫我楊公子,顯得陌生,畢竟我們曾如此的熟悉彼此。”
我們靠的很近,近得我可以聞到從他身上飄出淡淡的清香,是mo-li的花香,他喜歡的居然是花香,這讓我很驚奇,我本以爲他會喜歡像牡丹花那樣攝魂的幽香。
“抱歉楊公子,我想我們今後見面的機會恐怕不會太多,所以你的希望終要落空了。”白了他一眼,我撇過頭,身子輕盈一側,躲過他的灼人之光,冷笑着,“告辭。”
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今晚給我的感覺和之前給我的一點也不一樣,難道他到了晚上就會轉變性情嗎?思及此,我蹙眉看着他,這回是我在懷疑他了。
“哈哈,難說。”他的臉上浮起魅人的笑,深若幽潭的眸底,漩渦翻滾,張開了吸力,似要將一切吸入,“也許我們之間的緣分比你想象中的要深。”
我不喜歡他這般的笑聲,轉身朝屋內飛奔而去。身後響起他自大的笑聲,似無邊的網,朝我奔來,我不禁加快了腳步,以及其迅速的方式衝進屋內,直到身後重重的關門聲將他那狂傲的笑聲隔絕之後,才鬆了口氣,不過心卻仍在急速跳動個不停。
好個危險的人物,第一次有個人讓我如此狼狽而逃,才幾分鐘的時間,他便成了我黑名單的榜首之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般魅惑人心,要不是我的定力夠強只怕早就淪陷了。
心定下之後,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看今晚的情形,似乎這個楊公子之前就和程筱雨認識了,難怪今天早上他會那麼問我,估計是看出了我與之前的‘程筱雨’不同,以爲是別的什麼人,也對,如果他們之前認識那麼楊公子也該知道真正的‘程筱雨’是醒不過來的,可是他卻看到了一個活蹦亂跳的‘程筱雨’,這就難怪他會起疑心,深夜造訪想一探究竟。
不過更令我在意的是他和‘程筱雨’的關係,看樣子應該是很親密的情人,一想到他最後的那番話語,我就不禁暗自苦笑,程筱雨啊程筱雨,你最終還是給我惹了個麻煩的傢伙。
我輕嘆一聲,現在細想來,那個楊公子住的地方離別院很近,估計他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只是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深到何種程度了。
打開窗,我發現他已經走遠,這才放下心,藉着月光,點亮了蠟燭,一邊想着,一邊四下搜着,找了一些可用的首飾後,我小心地用錦帕包好,塞入懷中,剛走到門口就遇到紅兒。
“紅兒你怎麼來了?”我看到她的手裡捧着早上我披的長袍。
“小姐你去了很久,三夫人醒了見不着你有些擔心,就叫我來尋你。”喜兒手裡拿着一件雪白的長袍,朝我走來,“披上吧,小心着涼。”
“謝謝。”我朝她嫣然一笑道,“我們回去吧。”
夜是那般的寂靜,我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素月分輝,流星閃躍。
回到孃親的‘青蘭苑’,孃親見了我,格外的高興,精神頭好了許多,又拉了我閒話家常了一會兒才睡下,我忙了一整天本來是很困的,可是被某個人的笑聲困擾着卻怎麼也睡不着。
我闔起眼,耳邊卻仍舊迴響着他狂傲不羈的笑,翻來覆去,牀板被我壓的咯吱咯吱地作響,卻怎麼也趕不走,於是第一次,我,失眠了,只因爲他的笑。
披上長袍,我走在花園裡,頭一次,我居然失眠,該死的傢伙,他上輩子一定和我有仇,不然怎麼會老是和我對着幹。
風中傳來悠揚的簫聲,似黑夜裡的一盞明燈,暖人心懷,讓人心懷平靜之感。
聽着簫聲,我擇了一處涼亭坐下,這個‘青蘭苑’離他的住所也有一段較遠的距離,能夠聽到這麼清晰的簫聲,說明這個楊公子不是在自己的住所吹的簫,他就在附近,我敢肯定。
聽着簫聲,我的心裡卻有些奇怪的感覺,爲何此時的他給我的感覺竟是如此的溫和,似質地古樸而溫潤的玉,讓人心生暖意,可是方纔的他卻冷魅桀驁,讓人心生忌憚,究竟哪個纔是真正的他,突然感覺自己很可笑竟會對一個剛剛認識一天的人心生好奇之意,就算他是帥哥又如何,對於現在的我而言,重要的是如何能夠在這個新的世界裡生存下來,至於其他的,我還真的無暇顧及。
聽着簫聲,我居然靠着紅柱子,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日上了三杆才被紅兒喚醒,醒來後卻發現自己正躺在房裡的木牀之上。
“紅兒,昨晚我是怎麼進來的?”我記得自己是靠在涼亭的紅柱子上睡着的,怎麼一早醒來卻睡到了自己的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