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看着羅信,好一會兒才微微搖頭,笑着說:“老了,老了,這兩眼昏花,沒想到還能將人給認錯了。”
羅信自然不知道長孫無忌這句話的意思,他微微聳肩,卻也沒有開口說話,畢竟剛纔是眼前這個老帥哥喊住自己,如果對方不開口,羅信自然不好繼續詢問下去。
長孫無忌在看到羅信那一瞬間,誤以爲眼前這個少年就是當年的羅信,不過二者的面相雖然有幾分相似,但羅信走路的姿態,以及他的髮型和臉上所流露出來的表情,跟長孫無忌印象中的羅信還是有一些差別的。
眼前這個羅信雖然身形與長孫無忌印象中的遼國公羅信相差不大,但其實如果仔細看的話,現在的羅信還是比長孫無忌印象中的那個要稍微高一點點。
而且,最最重要的就是年齡,一個人縱然實力再強,頂多也只能是讓自己的年華沒那麼快老去,但無論如何,人還是會衰老的。
眼前的羅信看上去就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而遼國公羅信如果真的還活着,卻早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了。
只要是年齡上不成立,長孫無忌自然不可能將眼前這個青年看待成,自己當年那個老對手。
而且倘若羅信是真的回來了,恐怕現在整個長安早就鬧翻了天,根本不可能會這麼默默無聞的出現在自己家裡。
在明確這一點之後,長孫無忌這是開口對着眼前人說:“小友不知道現在是否得空?”
羅信看了一眼左右,笑着說:“我現在還是比較清閒的,您若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儘管開口。”
“嗯,如此甚好,那就隨老夫來吧。”
就這樣,長孫無忌帶着羅信,來到一個相對比較僻靜的環境當中。
兩個人剛剛坐下,這茶水還沒開始喝呢,長孫無忌已經開口詢問羅信:“剛纔小友可是聽了老夫與犬子的談話?”
羅信沒想到長孫無忌的耳朵也挺好使的,看樣子是剛纔自己所說的那句話被他聽到了,不過羅信也懶得掩飾,畢竟對方已經知道了這一點,這個時候再去多說廢話,爲自己辯解的話,那就沒有意義了。
羅信很是直接的開口說:“實在抱歉,儘管我是無心的,但剛纔你們說的那些話,我還是聽了一部分。”
聽羅信這麼說,長孫無忌不由得點點頭,顯然,他對羅信的坦誠感到有些感到滿意。
他接着開口問:“不知道剛纔小友所說的那句話,又有何含義呢?”
“呃,這個嘛……”羅信笑了笑,隨後開口說,“如果我跟您說,我只是隨口說的,您肯定不會相信。但說句實在話,我對你們說的內容,還真不是十分了解,但有一點我還是知道的。而且,我覺得打從一開始,你們就做錯了。”
“哦?”
自從這個大唐建國之後,長孫無忌已經極少聽到,有人會用這樣的口吻對自己說了。
別說是如今這個皇帝李治,縱然是已經去世的太宗李世民,也極少會用這樣的話語來說自己,畢竟一直以來長孫無忌認爲自己就沒有做錯過事情。
他兢兢業業這麼多年,爲的就是大唐江山,爲的就是他們的關隴門閥。
羅信知道,眼前這位極有可能,不,眼前這位就是自己將來的老丈人。
所以呢,他在說話的時候,也不會保留太多的餘地,畢竟現在他已經開口詢問了,那說明這個老丈人並不是太死板的人,同時也表示他應該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羅信知道,按照史書上走的話,當武媚娘起勢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長孫無忌沒落的時機了。
儘管現在羅信對大唐的朝廷一無所知,更不清楚,長孫無忌口中的武媚娘根本就不是李治的妃子,而是李治的大臣,他只能憑藉自己以前學到的那些知識忽悠眼前的未來老丈人。
所以現在雖然看上去長孫無忌一家好像還很風光,但說不定,就過個十天半個月,他們說不定就被皇帝給抄家了。
這同時也是羅信最爲擔心的,畢竟無論如何長孫湘兒也是咱孫無忌的女兒,萬一到時候真的抄家了,沒準會牽連到長孫湘兒,那樣的話,到時候羅信也只能帶着長孫湘兒浪跡江湖,四處躲避官兵的追殺。
因此,如果能在這個時候懸崖勒馬,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長孫無忌仔細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發現儘管這個年輕人他已經能夠確定並不是遼國公羅信,但是,他的行爲處事與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男人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同樣的,長孫無忌也在心中暗暗揣度,假如眼前這個人真的是羅信的話,那他又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化解他眼前的危機呢。
這樣一想,長孫無忌便對着身前這位還不知道名字的青年問:“既然如此,不知道小友可否爲老夫指點迷津。”
講句實話,換成任何一個人,假如聽到堂堂太尉長孫無忌說出這樣的話,恐怕尾巴已經翹上了天。
而羅信這次顯得比較冷靜,因爲他很清楚,這人到了長孫無忌這樣的一個階層,而且他還是長輩,就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對着羅信說出這樣的話語,那也只能說明,他是真的已經快走到頭了。
無論是出於哪方面的考慮,羅信現在肯定是要將自己的想法盡數說出來。
他對着身前的長孫無忌說:“儘管我不是很清楚,您與您的對手爲何敵對,敵對到什麼樣的程度,雙方之間又發生過什麼樣的摩擦?是否死過人,是否結下了死仇?這些呢,咱們都暫時撇開,單純從一個利益兩個字出發。”
聽到羅信這樣的話,長孫無忌不由得連連點頭。
假若眼前這個與遼國公羅信有幾分相似的青年,一開口就是長篇大論的話,恐怕長孫無忌扭頭就會走,但是,他現在所出來的話語卻截然不同,而且這樣的說話方式產生,以前也只有在身爲遼國公的羅信身上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