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羅信也可以判斷,長孫無忌鎖被囚禁的地方,要麼是在這棟府邸顯得比較隱秘的地方,要麼就是在長孫無忌自己的臥房之中。
由於羅信對這裡並不熟悉,他只能憑藉方位來找尋長孫無忌的臥房。一般情況下,一處家宅的主臥室肯定是在正北,這一點就連皇宮也是如此。
當羅信沿着牆壁就真如同一隻潛行於黑暗之中的屁糊——看吧,的確很容易就會弄錯。
如同黑暗中的蜘蛛,慢慢地出現在整個宅子最大的一個院子前時,他還沒看到人,就已經聽到了長孫無忌的聲音。
“逆子!你這樣做會害死我們長孫一族!”
聽到自己未來老丈人在罵人的時候,仍舊中氣十足,羅信不由得微微鬆了一口氣,這說明長孫衝並沒有虐待他老爹。
緊接着羅信就聽到了長孫衝的聲音,而這個聲音正是當初羅信隔着院牆聽到的那個中年男人。
“父親,我們長孫世家這些年來,一直被皇帝逼迫。稚奴那個混小子,不僅僅不幫助他的孃舅,反而還一直在暗中支持那些外人來打壓我們。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咱們這一家纔會真正的走向滅亡!”
“逆子!門閥世家的弊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年來,你看看你乾的都是什麼事情?勾結外黨,販賣兵器,更是膽大包天的將大唐的子女運往國外,任由他人欺凌?”此時的長孫無忌顯得有些怒不可遏,在憤怒之餘,羅信同樣也聽出了一些痛心疾首的情緒。
“那有什麼關係,只要能夠達到目標,那些人的犧牲都是必然的!當年如果不是羅信那個畜生,阻斷了我的財路,我們長孫一族老早就壓蓋過其他人了,沒準那大明宮之中的皇位就是爲我們設的!”
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羅信的眼眉不由得跳了起來,嘴角更是微微上斜,流露出一絲輕蔑之色。
這個長孫衝自幼就在父母的廕庇之下生長,李世民更是將自己與長孫皇后的大女兒嫁給他。
當年羅信就已經從李治的口中得知,長孫衝與他妻子的感情並不和睦,也正因如此,他妻子在嫁入長孫家之後,纔會鬱鬱而終。
當年李治還是一個王爺的時候,就已經打算要對付長孫衝,更別說現在他是皇帝,如果不是礙着長孫無忌是他舅舅的身份,也許早就已經對長孫衝動手了,這些年來,他藉助武妧嬅這些人的手,不斷地傾軋長孫世家以及整個關隴門閥,目的就是要將自己身邊的這一顆毒瘤完全拔除。
此時的長孫無忌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縱然捶胸頓足也沒有辦法,只能不停嘆氣,然後用一種略微有些頹廢的聲音說:“完了,這次是真的完了,老夫近段時間辛辛苦苦的經營,目的就是爲了給咱們家族尋出一條新的生路,沒想到硬生生被你這個逆子給斷了。你以爲雉奴還是當初的那個小孩子嗎?當年我之所以支持他成爲太子,一方面是因爲血緣,另外一方面是因爲這個孩子在某些方面,完全能夠勝過他父親。你以爲這些年你在他眼皮子底下乾的那些事情,他會不知道?”
“他、他就算知道那又怎麼樣?現在李元景的軍隊馬上就要過了潼關,直逼長安!我先將湘兒獻給他,奪得他的絕對信任,到時候,我勢必將會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位。”
長孫衝越說越興奮,興奮之餘,羅信更是感覺這傢伙彷彿要吶喊出來,很顯然,長期掌控着強大的勢力,使得長孫衝的很多思維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實際能力。
“那李元景在我看來,也不過只是一個傀儡,等時機一到,我就會把他踹下皇位,到時候我就是整個江山的主宰,而父親您也會成爲太上皇,光宗耀祖!”
“傻嗶。”
一個非常突兀的聲音突然從窗臺邊傳來,這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也使得長孫衝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他猛然轉頭看向窗外,卻發現,此時有一個男人正用一種看起來好像很輕鬆的姿態,倚靠在窗臺上。
“誰?”
長孫衝在喊出這個聲音的時候,羅信人已經竄到了他的背後,也僅僅只是眨眼間的事情,等長孫衝反應過來時,一把劍已經橫在了長孫衝的脖子上。
“別叫了,再叫的話,沒準我會被嚇到,嚇着之後呢,這手臂肯定會很輕輕的抖一下,噢喲,這把劍可是非常鋒利的呢,削鐵如泥呀。萬一在你的脖子上劃開那麼一道口子,然後,鮮紅滾燙的鮮血就會從血管裡面迸發出來,嘖嘖嘖……那樣的畫面,想想都會覺得很美好啊。”
“你、你是誰?”
房間裡面只是點着一張略微有些昏暗的燈,因此長孫衝一下子還認不出羅信來。
不過,長孫無忌在聽到羅信聲音的時候,原本顯得有些頹廢的他,彷彿一下子活絡了起來,他連忙擡頭看向羅信,略微有些激動地說:“就知道你會來。”
“嘿嘿,丈人,我師姐可是在孃家還沒出嫁呢。剛纔聽到大舅哥的話,我這個小心肝可是被嚇得撲通撲通直跳啊。”
說話間羅信扭頭看向長孫衝,隨即開口說:“哦,對了,大舅哥。剛纔你說那個誰誰的大軍已經過了潼關,看樣子你的情報有誤啊。我今天一大早就是從洛陽過來的,那半道上也沒看到什麼大軍啊,頂多也就幾個地痞無賴在草叢裡面翻滾,不過都已經被人給制服了,我估計過不了多久,一個個都會被拉到那個菜市口,然後就跟剁雞頭一樣,一個個斬下來。”
“你撒謊,這不可能,我剛剛還收到線報,大軍已經過了潼關!而且長安內衛都已經被我們控制,今天晚上整個大明宮都將燈火通明,明天一早,皇帝就會宣佈退位!”
“嘖嘖嘖……”羅信乾脆不再說話,而是像個雞婆一樣在邊上不停地“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