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活着的時候受盡屈辱,但我的家人不能跟着吃苦,爲了他們,老子下地獄十八層又如何!?”金管事撩起了衣袖,指着辯機怒斥,“辯機,既然你對外邊說你是玄奘大師的弟子,那麼我現在就去找玄奘大師,如果玄奘大師也不見我,我就到門口去等高陽公主,我讓她來評評理!”
那態度冷淡的辯機在聽了金管事這句話之後,立即臉色大變。
眼見金管事轉身就走,他連忙對着兩個和尚呼喝:“快攔住他!”
待那兩個和尚攔住金管事的時候,高陽公主滿臉怒容就要走出車廂,羅信連忙拉住她的手,笑着搖搖頭:“彆着急,慢慢看下去。我說的變臉戲,差不多要開始了。”
果然,羅信才說完,辯機竟然一下子就恢復了一開始那溫和的姿態和表情,他快步走上前,對着金管事說:“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咱們有話好好說,要不這樣,眼下主持就在東邊主持修建偏院,小僧帶你去見主持。”
“哼,那就勞煩大師帶路了。”
“施主請隨小僧來。”
待辯機帶着金管事和兩名和尚離開,高陽公主這才冷哼一聲,待對方走遠了,兩人這才走出車廂。
羅信剛剛跟着她走出車廂,就見高陽公主隨手對着旁邊的空氣揮出一掌,只聽一聲悶響,旁邊十幾米處一棵大樹的樹幹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深深的手掌印!
羅信不由得愣了一下,這高陽公主的功夫當真不俗,只是剛纔在車廂裡她怎麼表現得跟柔弱千金一樣任她施爲?
高陽公主見羅信一直看着自己,不禁開口問:“你這樣看着我幹嘛?”
高陽公主不自稱“本宮”,而改成“我”了。
羅信笑着說:“消消氣嘛,這意中人形象崩塌,要緩過來總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意中人?”高陽公主冷冷一哼,“你說的可是辯機?”
“不是麼?”羅信眉頭一挑。
“不過只是陪本宮解解悶的人而已,本來還以爲這禿驢有點學識,又是玄奘大師的徒弟,應該虛懷若谷、心繫蒼生纔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市儈、虛僞,令人作嘔!”
羅信笑嘻嘻地對着高陽公主說:“哎呀,別生氣,我現在帶你去揭穿他們這麼樣?”
“揭穿?”
“對啊。”羅信笑着說,“公主殿下來這裡是爲了與辯機大師進入深入交流佛學。”
羅信故意將佛學說得很重。
“你……”
他不給高陽公主說話的機會,繼續說:“而我呢,則是來找這些和尚算賬的。”
“算這麼賬,難道他們也坑了你的錢?”
“差不多吧,比坑錢更加誇張的是,他們還造成父子不和,家庭破裂。”羅信將王貴和王大寶的事情說了出來,以及王貴要帶走所有人來這裡義務幫忙,同時還要將作坊木材也搬運到普賢寺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豈有此理!”高陽公主怒斥一聲,“他們這樣,還能算是出家人嗎!?”
羅信冷冷一笑:“當然不算,這普賢寺裡的僧人簡直是在給佛家摸黑啊。我估計,他們都是接着玄奘法師的名號在招搖撞騙,另外,公主殿下你可能還不知道。辯機根本就不是玄奘法師的徒弟,那小子不過就只是玄奘大師叫來翻譯經書的,頂多只是平時多看他幾眼,多叫了他幾聲,他還真以爲自己成了玄奘法師徒弟了。”
辯機究竟是不是玄奘法師的徒弟,羅信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他知道,玄奘法師應該不可能會輕易收徒,更何況還是取經回來之後。羅信甚至認爲,玄奘法師興許早就看穿了辯機的本性,而辯機很有可能多次想要拜師,卻無法成功,而爲了自己的名聲,則是編纂了這麼一個聖僧弟子的名號出來。
高陽公主看向羅信,問:“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見過玄奘法師?”
羅信搖搖頭:“我還真沒有那個福氣,不過,我有半個師父是玄奘法師的大弟子。”
對於羅信這話,高陽公主則是嗤之以鼻。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自己信了就行啦。”說着,羅信當即朝着辯機等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了幾步,卻發現身後的高陽公主沒有跟上來,不由得回頭看向她:“怎麼了?”
高陽公主也不雙手,伸出白嫩右手,放在空氣之中。
羅信翻了翻白眼,直接抓過她的手,苦笑着說:“你咋就那麼多事呢?”
“哼,本宮是公主,能讓你牽手是你的福氣,你就偷着樂吧!”
羅信撇了撇嘴,剛纔也不知道是誰親得那麼歡。
不過,一下子纏上兩個公主,還真有點蛋疼啊,而且兩個都是李世民最疼愛的女兒,好像要把她們兩個都娶了,似乎不太可能啊。
這個念頭也只是在羅信的腦海裡一閃而過,車到山前必有路,先上車後補票,等生米煮成熟飯了,該耍流氓的耍流氓,該甩婪叫的甩婪叫。(注:婪叫,“小喆”的意思,閩南語系的小夥伴應該都知道。)
很快兩人就抵達了施工地點,此時這地方還真是一大羣人如火如荼地幹着。
還未靠近呢,就聽不遠處傳來了金管事的怒叱:“你們這是欺人太甚!你們這些出家人如此誆人,看到就不怕天打五雷轟!?”
聽到這話,很多人都停下手裡的活計,紛紛轉頭看向金管事所在的方向。
金管事之所以敢用這麼大的聲音咆哮,也是羅信教他的。
一家十幾口人的生死與臉面相比,孰輕孰重金管事自然清楚。爲了拿回這些錢,他也是豁出去了。
辯機和主持等和尚也沒有想到金管事竟然敢這麼吆喝,那主持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長相倒是慈眉善目,但是他眼眸中偶爾閃爍的光芒還是讓羅信捕捉到了。
主持正要開口,羅信則是朗聲大笑着走了過去:“哎呀,金管事啊,這天打五雷轟是道家的說法,你用這種方式詛咒他們是沒有用的。你應該說詛咒他們下阿彌地獄,在拔舌地獄裡永遠受那拔出舌根,再放入油鍋裡炸的痛苦。”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言重了。”
主持宣了一聲佛號,這個聲音一經出來,邊上那些看客們臉上的表情紛紛變了一些。
果然,對方是個高手啊。
羅信兩隻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很清楚,在耍嘴皮子方面,他不一定是眼前這人的對手。
他當即迂迴了一下,對着主持問:“大師啊,我不是來討錢的,我只是有一個疑惑,需要大師幫我解惑。您一旦解完,我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