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信和少年公子正要離開,那一直不出聲的道袍少女突然清氣丹脣,對着羅信開口說:“敢問公子,這鵝毛製成的筆可是出自公子之手?”
面對佳人的詢問,羅信咧嘴一笑:“你猜?”
說完,羅信很賤地轉過身,大搖大擺地轉身出了門。
少年公子很快就跟上羅信的腳步,笑着對羅信說:“在下李治,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正在前邊走路的羅信突然打了一個蹌踉,身體前傾了三兩步,這才頓住身體,轉頭呆呆愣愣地看着少年公子,那眼神就跟青天白日裡見了鬼一樣。
少年公子被羅信那奇怪的眼神盯得全身不自在,正要開口,就聽羅信問:“那、那啥,你剛纔說你叫什麼來着?”
“在下李治。”
咕。
羅信吞了吞口水。
話說,羅信這才仔細打量李治,發現這小子不僅人長得帥,還是一枚嫩嫩的小鮮肉。再結合他自身的穿着,還有談吐舉止,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儘管羅信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的李治是不是太子,但無論如何他是皇帝的兒子,是皇子,正兒八經的高富帥啊!
“原來是李公子啊,說起來你和我家妘娘一個姓呢,難怪一看到你就倍感親切啊,沒準百八年前,你們的先人還是親戚呢。”
李治不禁笑着說:“也不知道剛纔是誰要趕我們兄妹走來着。”
“哪有的事啊,走走走,我帶你去我的作坊溜溜,順便認識一下新朋友。”
作坊就在不遠處,兩人抵達的時候,作坊外的空地上停放着一匹馬,有一個身穿武服的魁梧男子正百無聊賴地坐着。
這人就是昨天拎着羅信進盧國公府的程咬金次子,程處亮。
程處亮一開始也還沒注意,眼見羅信走了過來,不由得抱怨了一句:“信兒哥,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家裡來了客人,耽擱了一會兒。”說着,羅信就對程處亮介紹身邊的李治。
來的時候,羅信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
程處亮是盧國公程咬金的兒子,同時又是清河公主的駙馬,說起來程處亮是李治的妹夫,這兩人應該認識。
所以,羅信在介紹李治的時候,特意觀察程處亮的表情。
果然,程處亮在看到李治的時候,眼皮明顯跳了一下,同時羅信也發現李治還對着程處亮眨了眨眼睛,使了一個顏色。
隨後,兩人就裝作彷彿第一次見面一樣,用一種很堅硬的禮貌性話恭維對方。
羅信心裡作數,並沒有拆穿李治這拙劣的演技。
“信、信兒哥,最近長安盛行的八仙桌和太平椅是你製作出來的?”
作坊大門外有一個空地,那裡擺放着剛剛上漆的傢俱,李治見了之後不由得面露訝異之色,而且對羅信的稱呼也隨上了程處亮。
李治的年紀並不大,看上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但其實他才十四歲。說話文縐縐的,顯得有些少年老成。
不過在社會跌摸滾打多年的羅信反倒是覺得,李治的真實性情應該不是如此。
他在接觸到新奇事物的時候,那一份孩子天性,很自然地暴露了出來。
羅信笑着點點頭,程處亮則是在邊上笑着說:“不僅如此,那逍遙椅也是出自羅大公子的手筆啊。”
這一次,李治則是瞠大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羅信,他那眼神就彷彿當兵十幾年,第一次見到美女一樣,就差留哈喇子了。
羅信可不會因爲對方是皇子,真就怵他,對於羅信而言,無論李治這高富帥有多“高”、多“富”,對於他而言,那皇子和富二代也沒什麼兩樣,反正那些富二代要弄死他一個工廠“勤雜修理工”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生死有命,富貴在拼。
對於眼下的羅信而言,只要能夠賺到小錢錢,他纔不管對方是皇子,還是皇帝。
李治在作坊裡繞了一圈之後,連忙跑到羅信面前,對着羅信說:“信兒哥,你也幫我整一套怎麼樣?”
果然,李治一興奮,那些文縐縐的詞彙立即就丟到九霄雲外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個十四歲少年應有的天性。
羅信一把攬過李治的肩頭,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笑嘻嘻地說:“嘿嘿,只要有小錢錢,什麼都好說。”
一聽到錢,原本興致高昂的李治臉色當即垮了下來,一臉挫敗地說:“小弟家中雖然殷實富足,奈何爹孃管得很嚴,平日裡給的都是一些細碎的銀錢,實在是囊中羞澀啊。”
“我見李兄弟氣宇軒昂,將來必成大器,所以……”
聽到羅信這話,李治以爲羅信是想打算送他一套,以此來增進彼此關係,笑着說:“你是要打算送我一套?”
羅信嘴角微微上翹,笑着說:“送那是不可能的,人家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
李治翻了翻白眼。
“哎呀,你現在沒錢,可不代表將來沒錢啊。令尊就算不將祖業傳給你,待你成年總要給你買套房子、搞幾塊地,娶妻生子、成家立業吧?”羅信彷彿時刻都做好準備敲別人竹槓一般,從懷裡取出了一張事先就準備好的小片紙張,那紙張上竟然已經寫了好幾排字。
李治一眼就看到紙張頂端的兩個字——借據!
羅信這借據可是相當得完善,甚至可以當成範本了。
程處亮低頭仔細看,還將上邊的字都讀了出來。
“借款人……於……年……月,向出借人……借款……兩,借款期限……月,月利率……分,於……年……月歸還本息。如不能按時歸還,願承擔所產生的一切法律責任,出借人可手持本借據向官府狀告其罪。”
讀完之後,程處亮不由得對着羅信豎起大拇指:“信兒哥,你這是要上天吶,都將這借據寫出新高度了。”
李治驚訝之餘,更多的是對羅信這個人感到萬分好奇,他實在想不出羅信這腦子究竟裝了什麼東西,竟然能想出如此繁雜多樣的事物。
出於對那些器物的喜歡,再加上一開始的目的,李治從羅信手中取過借據,多看了借據幾眼,問:“那一套要多少銀錢?”
“友情價,二十五兩。”
李治下意識地問:“黃金?”
羅信眼皮一挑,賤兮兮地說:“如果你給黃金的話,我自然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