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不過一千人,在大型戰役上所能夠起到的作用並不是很大,儘管調過來的士兵基本都是精英,但這個年代並沒有尖刀兵、偵察兵、特種兵的意識,所以羅信一直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
而且,新軍當中混雜着許許多多的世家公子哥,有一些家世稍稍弱的,甚至只能當一個火長。
祁高傑和林小七他們分析新軍的組建,應該是一隻世家公子、名門望族“撈軍功”的軍隊;但羅信對他們的看法並不贊成,他認爲李世民不可能會開這樣的先河。
既然想不通,那就只能靜觀其變,而網站頭頂烏壓壓的雲層,羅信突然產生了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這時候,一陣強風自北邊猛吹而來,風中還夾帶着一個男人的聲音:“頭兒!”
在聽到聲音沒多久,羅信就看到一個人影飛掠而來,林小七那纖瘦的身子突襲而至,站在羅信的面前,面色略微有些急促。
林小七在江湖上也是成名的大盜,之前的訓練羅信也很少看到他流露出這樣的神色,不禁開口問:“發生什麼事了?”
“頭兒,齊王李祐造反了!”
羅信眼眸一瞠,當即問:“你確定?”
“嗯!”林小七點頭說,“剛剛侯定文接到軍部命令,齊王李祐在齊州舉旗造反,陛下已經派英國公帶兵前往鎮壓,他們今天早上就已經出發了,命令上說,我們新軍延後一天,明天中午啓程,奔赴齊州。”
齊王李祐,羅信對他的評價,就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嗶”。
身爲大將,李勣已經出兵,以李勣的能力,要對付李祐可以說是手到擒來,完全不需要他們新軍。而且,命令還是讓新軍延後一天才出發,這很明顯就是過去“撿漏”,換句話說就是“撈功勞”的。
羅信抓了抓頭,他對此感到十分奇怪,難道說李世民早就知道李祐會造反,所以提前組建了新軍,然後讓新軍裡的“官、富二代”們撈軍功去?
這顯然說不通啊!
“頭兒,直覺告訴我,這事兒裡邊透着一股詭異。”林小七說。
“我知道,不過眼下我們還有一件更爲頭疼的事情,那就是我們沒有武器和鎧甲!”羅信捂着頭,這新軍一千兩百人,其餘一千人可以說都是精銳部隊,騎兵甚至有兩匹馬!
祁高傑彷彿領會到了羅信的心思,對着羅信說:“旅帥,要不咱們現在去主營帳,像候都尉要軍備吧。”
羅信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提到軍備,林小七連忙說:“頭兒,剛纔我偷聽到,那個侯定文好像已經派人將咱們旅的軍備輸送過來了。”
一聽侯定文會主動送裝備,羅信的眉頭跳了一下:“你確定侯定文這麼說?”
林小七點點頭:“嗯,剛纔我發現咱們營地大門外還停着幾輛牛車呢,上面似乎裝着一些東西,但有人看着,我不好過去,弄不清楚是什麼物件。”
在過去的這一段時間裡,侯定文雖然表面上對羅信很客氣,好像羅信每次提意見他都會虛心接受,在伙食上供應也算不錯,從未缺斤少兩;但除此之外,他真正實施的卻根本沒有幾件,一直在跟羅信打太極、磨洋工。這樣的人其實是最難纏的,如果他面對面地跟羅信硬碰硬,那一切都好說,畢竟羅信老丈人可是皇帝啊,再加上還有程咬金這個軍方大佬在背後撐腰,羅信還真不怵陳國公侯君集。
可對方顯然也很清楚羅信的特殊身份,笑裡藏刀,表面上不做聲,但經常是背地裡來陰的。
別的不說,就淡淡武器、鎧甲這方面一直未給羅信供應,羅信手底下這幫人到現在還在用木頭製成的刀盾、長槍,這些物件還是羅信讓自己木業作坊製作出來的。
這些人都只是囚徒而已,儘管羅信對他們進行了現代化的軍事訓練,但訓練時間畢竟只有一個月,再加上他們當中有很多人從未接觸過真正的兵刃,因此羅信對即將到來的戰爭多少顯得有些忐忑。
正如林小七所說,真有幾輛牛車將貨物運送到了羅信所在的營地,而當羅信掀開那些蓋在上頭的茅草之後,眉頭不由得輕輕一跳。
怪事!
牛車上裝載着的還真是兵甲,而且還是嶄新的鎧甲與刀槍。看樣子像是新打造出來的,看上錚錚發亮。
羅信原本還以爲侯定文會將破破爛爛,或者說倉庫裡陳舊的老物件搬運出來,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將最新的裝備運送過來。
羅信讓四名隊正過來領取裝具,一一發放下去。
對於這些囚徒而言,這一套嶄新的鎧甲和兵刃就是上官承認他們是大唐軍人的標誌,因此一個個都顯得很興奮,而看着這些興奮得跟穿上新裝要過年的孩子一般的士兵們,羅信笑了。
歸根結底這新軍的領頭人不是侯定文,而是李勣,羅信認爲這些裝備是李績特意命人給他們趕工打造出來的。
羅信自己也得到了一套明光鎧,唐朝明光鎧的造型十分酷炫,無論士兵還是將領,它的整體造型都充斥着力量與殺氣,原本那些看上去個個如同歪瓜裂棗的囚徒們,在穿戴好裝備之後,一下子就顯得精神抖擻、殺氣騰騰。
看着眼前這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羅信的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同時對着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情充滿了期待,他微微擡起頭,看着頭頂那黑壓壓的雲層,開始幻想自己領着手底下這幫兵痞衝鋒陷陣、殺敵立功了……
從長安出發,有兩個方式可以到達齊州,一個是陸路,一個是水路。
陸路的話,就要走之前羅信前往洛陽的那條路,然後一直東偏東北方向。
而走水路的話無疑是最快的,但眼下已經入冬,黃河已很多地方逐漸結冰,水路恐怕是無法通了。
李勣給各部下達的是急行軍的命令,齊州在河南道,距離洛陽、長安並不遠,而且反叛者還是當今皇帝的兒子,影響極其惡劣。
爲了避免事情進一步惡化,李勣諸將可謂是日夜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