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管一鳴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和動作,羅信知道,自己兵員方面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
想到這裡,羅信當即問管一鳴:“管寨主,你們山寨的青壯有多少人?”
管一鳴想都沒想地說:“青壯一共有三百四十五人。”
“嘶……哎呀,這樣不夠啊。”
而這時候,旁邊一名高個子的壯漢笑着說:“如果軍營裡飯管飽的話,俺還能從被的寨子裡再叫百來人過來。”
羅信當即問:“他們都是什麼人?”
“他們和俺一樣,都是鬧饑荒的時候從郯城那邊一起過來的。”
“郯城?”羅信這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嘴裡提到自己的封地,當即問,“可是東海郡的郯城?”
“對啊,郯城縣的縣令是個無惡不作的大貪官,他壞事做盡,逼得很多人賣兒賣女,最後大傢伙實在活不下去,就跟着流民到洛陽了,現在他們都在華山腳下,偶爾想路過的商隊討要一些過路錢。”
羅信當即一拍手,對着壯漢說:“傑子,你馬上和這位兄弟騎馬前往華山,務必將那些漢子都帶過來!”
“是!”
祁高傑自然清楚自家頭領的性格,羅信做事情要麼不做,要做就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件事完成。
祁高傑和壯漢剛剛走出聚義堂大門,就有一名個子矮小的青年衝了進來,他喘得很厲害,跑得臉色都白了。
“老三,你怎麼來了?”
“大、大哥,不好了,嫂子……”
一聽到自家媳婦的消息,管一鳴連忙衝到青年面前,面色顯得無比緊張:“老三,你嫂子怎麼了?”
“大哥,嫂子難產,娘都已經叫了三個穩婆還是沒有辦法讓娃生出來。”
在古代,生娃可是天大的一件事。由於醫療技術不發達,孩子的出生率一直都很低。
妻子和孩子都處於生死線上,管一鳴當下顯得有些六神無主。
羅信眼珠子一轉,對着管一鳴說:“咱們趕緊回城,內子乃是醫師,興許她能幫得上忙。”
“好!”
這個時候,管一鳴也不再顧忌是逃犯的身份,當即與羅信快出走出聚義堂。
兩人抵達河邊的時候,祁高傑和那個壯漢已經策馬離開了,林小七將她的馬讓了出來。
羅信這次飛躍清河比之前更加簡單粗暴,他的雙腳微微彎曲,彈地而起的時候,剛纔所踩的地方已然留下了兩個深深的腳印。
在管一鳴驚駭的目光中,羅信這一跳直接飛躍了清河的河面,“砰!”的一聲落在河對岸。
驚駭之餘,管一鳴還是施展輕功,與祁高傑一樣,腳踏吐出來的石頭,如同蜻蜓點水一樣在河面連續跳躍,之後落在羅信面前。
管一鳴剛剛落地,就對着河對岸吹了一聲口哨,伴隨着尖銳的口哨,一匹棕色的軍馬從樹林中奔馳而出。
那馬匹似乎對清河十分熟悉,它挑選了一個河水相對緩慢的地段,一腳深一腳淺的涉水而來。待馬一靠近,管一鳴就翻身上馬。
羅信此時也已經上到馬背,對着身邊的林小七說:“小七,你上來,咱們倆共騎一乘。”
林小七愣了一下,羅信則是十分乾脆地策馬到她邊上,隨手一把拽過她的手臂,將她撈在了自己身後的馬背上。
“抓緊了!”
羅信一甩繮繩,當即策馬奔馳。林小七在第一時間伸手環住羅信的腰,之後整個人都貼在了羅信的後背上。
這是林小七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貼近羅信,在抱住羅信身軀的同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變回涵蓋全身,這樣一種能讓她心思完全沉寂下來的感觸,使得林小七抱着羅信的雙手越來越緊,她自己也乾脆將臉貼在羅信的後背上,一顆心兒也隨着身體上下顛簸、左右擺盪……
羅信四人策馬從安化門狂奔而來。
守城的十幾名士兵正要手持長槍上去阻擋,城樓上的一名守將當即呼喝出聲:“放行!”
得到命令的士兵們當即往兩邊一字排開,眼睜睜地看着駿馬奔馳而過。
城門守將旁邊的一個副將當即面色不解地說:“校尉可是認識那四人?”
城門守將微微一笑,說:“只認識其中一個。”
副將面色擔憂,他的年紀比守將要大十來歲,處事更加老道圓滑:“校尉應該知道,在城中縱馬,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可是要株連到咱們的。”
年輕守將則顯得很坦然,他對着身邊的副將說:“老陳啊,咱們倆搭檔也有一年多了,我做事你還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而是……”
“我實話告訴你吧,剛纔衝在最前頭的那個年輕公子叫羅信。”
“羅信?”副將顯然也是知道羅信的存在,連忙問,“可是現在坊間傳言的那長安第一才子,娶了蘭陵郡主,又與晉陽公主有曖昧關係的那個東海郡公?”
年輕守將點點頭:“這下你明白爲什麼剛纔我沒攔他們了吧?”
副將連忙對着年輕守將拱了拱手:“服,我算是服了!”
年輕守將朝着羅信等人所去的和平坊看去一眼,臉上不自禁地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當然眼眸之中也會很自然地流露出了一絲羨慕之色。
和平坊位於長安城的西南角,這裡居住的都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因此房內的道路相對要窄一些,爲了避免撞傷人,三人策馬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當管一鳴將馬匹停在自家門口的時候,羅信發現門口已經有很多人在圍觀。不遠處的圍觀人羣裡,有一人在看到管一鳴的時候,他眼睛明顯泛起了光芒,接着就轉身迅速沒入巷子裡。
看得出來,這人是在知道管一鳴妻子難產的情況下特意在這裡蹲點,目的就是爲了守株待兔。
羅信嘴角微微上翹,看樣子等一下有的玩了。
“木蘭,木蘭!”
管一鳴是大叫着衝進去的,羅信和林小七、華哲也跟着進入。管一鳴的家並不大,是二進的小宅子。
過了一道拱門,裡邊就是內宅了。
內宅分左右和正屋,此時正屋門口正坐着一個頭發發白的老婦人,她身邊則是跟着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
當管一鳴衝入內院的時候,老婦人豁然起身,淚眼婆娑地看着管一鳴。
管一鳴連忙衝到老婦人面前,徑自就跪了下去:“娘!孩兒不孝,孩兒回來看您和木蘭了。”
白髮老婦人用顫顫巍巍的手,撫摩着兒子消瘦而留着胡茬子的臉龐,渾濁的淚一下子就垂掛了下來:“兒啊,我的兒,你可算是回來啦!”
“娘,娘!木蘭她、她怎麼樣了?”
白髮老婦人還未開口,左邊房屋裡突然傳出一個女人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