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妘娘姐姐的郎君呢。”
晉陽公主輕笑一聲,如那山林間拂煦而過的微風,解意醉人。
“貧道瞭然。”
中年道士點點頭,李妘娘雖然從未精心裝扮,一切裝束都顯得很隨意,但即便如此,中年道士這樣的出家人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還是被驚豔到了。
任何男人,家裡有這樣的一個嬌妻,自然是要處處關懷。
晉陽公主轉頭看向李妘娘,李妘娘一聽是自家夫君在身後跟蹤,俏臉兒微微色變,正要有所動作的時候,晉陽公主則是輕輕抓住她的手臂,微微搖搖頭:“妘娘姐姐,咱們就當不知道,等到了道觀之後,再予他一個驚喜。再說,如果他不相信你,你就是解釋得再多也沒有用,現在解釋反而還不好,等到了道觀自然水落石出。”
李妘娘微微頷首,只是腳步還是顯得略微急了一些。
羅信一路猥瑣,呃,是尾隨。約莫走了十來分鐘的山道,在穿過一片樹叢之後,前邊就出現了一個道觀。
這道觀的規模不大,也就十來間屋子,有的在山坎上,有的在溪流邊,有的則是在大樹下,上下錯落有致。
道觀,妘娘來道觀幹什麼?
羅信突然想到,之前晉陽公主是身穿素色道服來着,由於這兩次沒有穿道服,他都忘記了。現在回想起來,晉陽公主這是帶着李妘娘來她清修的地方了。
不過,羅信同時也很納悶。這晉陽公主放着金碧輝煌的皇宮不待,閒着沒事幹來這麼破舊的小道觀幹什麼?
這道觀甚至沒有山門,隨隨便便地建造在這裡,如果不是有道士在,一般人還以爲這只是民居。
晉陽公主帶着李妘娘上了山道,前往山坎上的一處房屋。那處房屋的外形倒是很普通,但那裡豎立了一個比較高的煙囪,而現在又不是飯點,卻是不斷地冒出白色的煙塵。
還有就是那個中年道士和道童並沒有跟着李兮顏上去,而是轉而進入了另外一個房間。
羅信見四周沒人,也就大膽地跟了上去。
上了山坎,還未靠近那間屋子,羅信就嗅聞到了十分濃重的草藥味!
道士煉丹、煉藥,這是很常見的,就算放在現代社會也是如此。同時,這也是道家與佛家的根本區別,道家修煉的是黃岐之術,研究的是人體本身;而佛家所研究的是人的心情和內心。
很多佛家大師都是哲學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們參悟的是人性;而有名的道家真人在煉藥和醫術方面卻有着很高的造詣,他們學的是濟世救人。
羅信一下子就明白晉陽公主的用意,她這是帶着李妘娘看病來了。
既然是來看病,那羅信也索性不再躲躲藏藏,很是乾脆地朝着他們進的那個屋子走去。
還未進屋,一股濃郁的藥味就從室內傳出,與此同時羅信發現李兮顏正帶着解意春風般的笑容站在那裡,似是在等着自己。
“羅公子,你怎麼在這裡?”
李兮顏明知故問,羅信則是抓了抓後腦勺,首次在她面前流露出一種略微尷尬的笑容:“那、那個……其實我是一路跟蹤過來的,雖然有點小人行徑,但出發點是好的,畢竟妘娘是我妻子呢,我肯定是要爲她的安全着想的。”
“那羅公子是不信任我咯?”李兮顏笑容不減,看向羅信的眼眸之中也多了有一份嬉鬧之色。
如果李治這個時候在,一定會決定萬分驚奇,因爲李兮顏的性子跟她的母親長孫皇后一樣,溫婉嫺靜、恬淡如水,極少會對他人產生興趣,更別說用這樣調侃的口吻跟一個男人說話了。
“沒有,絕對沒有!”羅信信誓旦旦地說,“我對兮顏妹子你的信任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又如長江入海洶涌澎湃。”
李兮顏是真的被羅信這句不搭調的話給逗樂了,一開始抿這嘴兒笑,但是笑着笑着突然臉色一變,當即咳嗽起來,她越是咳嗽臉色就變得越是蒼白,接着羅信發現她竟然咳出血來了!
要死!
堂堂公主要是被自己一句話給笑出毛病了,那就不用等羅恆這些雜碎了,皇帝李世民恐怕會親手提刀將羅信的腦袋砍下來!
羅信趕忙衝到李兮顏身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雙手在空中打了一個圓,緩緩放在了李兮顏的後背上。
羅信沒有學過正統的武學,更沒有學過醫,但是他急得電視劇裡那些高手就是用“真氣”這麼救人的。
同時,羅信也不知道自己從空氣當中所吸收的那些氣息是不是真氣,但眼下他也只能這麼做。
好在結果很顯著,當羅信將體內那些順着血液流動的氣息緩緩地注入李兮顏體內之後,她的咳嗽慢慢地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從另外房間裡出來了一個人。
這人身穿一身樸素道袍,體態偏瘦,頭髮花白,慈眉善目。
當他看到李兮顏手裡帶着血的時候,臉色大變,連忙走了過來。不過,他並沒有拆開兩人,而是伸手扣住李兮顏的手腕,爲她把脈。
“師父……”
“孩子,別說話。”老道士忙打斷李兮顏,一開始他面色凝重,但過了幾秒之後,他的臉上旋即流露出無比驚駭之色,那驚駭之中更有濃濃的欣喜。
老道士鬆開李兮顏的手,他站在邊上,對着羅信說:“這位公子,現在你且聽貧道的指引,將這先天之炁(qi)運轉於公主的各大經脈之中。”
羅信點點頭,按照老道士的說法,將所謂的“先天之炁”在李兮顏的體內運轉起來。
與此同時,羅信自己也按照這方式,在自己體內也運轉起來。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但是慢慢地羅信進入了一個十分奇妙的境地當中,他發現自己似乎隔絕了周邊的環境,此時意識世界裡只有他與李兮顏兩人。更讓羅信感到驚訝的是,他感覺自己與李兮顏彷彿練成了一體,不分彼此。
這樣玄妙的感覺一直延續了很久,久到了他忘卻了時間。
當這種感覺慢慢消失之後,羅信才發現外邊天竟然已經黑了。
羅信長長吁出一口濁氣,將雙手收了回來,而當他收回雙手的時候,卻是驚駭地發現李兮顏後背上的衣服竟然出現了兩個“手掌印”,通過手掌印,羅信能夠看到裡頭那嬌嫩如新、白玉無瑕的水潤肌膚。
在一旁等候多時的妘娘忙將一件道服披在了李兮顏的身上,同時轉頭用一份充滿關切的目光看着羅信。
羅信伸手將李妘娘攬入懷中,低頭吻了她光潔溫軟的粉額,笑着說:“夫君沒事,非但感覺不到累,更是覺得精神奕奕呢。”
說到這裡,羅信突然發現自己懷裡的李妘娘身上似乎還泛着一陣淡淡草藥香味,不由得轉頭對着身邊的老道士問:“道長,拙荊這啞病能治癒嗎?”
此時的李兮顏已經腳步略微有些慌亂地出了房間,李妘娘伸手對羅信比劃了一下,大概是跟上去幫忙。
羅信點點頭,鬆開了手。
老道士卻也恰好有話要跟羅信說,當即道:“眼下已經入夜,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晚上就與尊夫人在道觀內過夜好了,貧道也恰好有件事要拜託公子。”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