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眉頭微微一皺,說:“今天這日子怕是不好用這種極刑吧?而且,這幾日也沒有收到類似的奏摺啊。”
皇帝爲了培養太子的議政能力,在封李治爲太子之後,就第一時間讓李治也參與進來,現在有很多奏摺都先讓李治過目、批示,然後李世民再看過一遍,這樣李治的行政處理能力就一目瞭然。
不得不說的是,長孫皇后生的三個男娃辦事能力還是挺強的,只不過每個人都有性格上的缺點,但人無完人,就目前來說,李治這個太子當得還是挺合格的。
李治這麼一說,劉弘基的臉色當即就變了:“太子殿下,這些……”
“這些人都是無辜的!”羅信壓根就不給劉弘基說話的機會,他截住劉弘基的話,對着李治說,“前太子謀反一案中,其實還有一些遺留的問題,但由於這些問題較爲隱秘,沒有辦法一下子查清。這其中,就包括長隆鏢局。”
說着,羅信轉頭看向劉仁實,問:“劉將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要斬殺這些人的理由應該是他們曾經幫助前太子和李元昌運送過一些東西吧?”
劉仁實當即應喝:“沒錯!他們還暗中協助前太子……”
“哎,我說劉家小哥,你能不能長點心啊,就算不長心,腦子總得有吧?就算沒有腦子,你用手指頭去翻翻賬本,去長安縣的縣衙裡翻翻檔案!”羅信立即轉頭看向李治,在對他說的同時,也特意將聲音放大,使得四周衆人都能夠聽得十分清晰,“太子殿下,我先說明一下我這邊的情況。之所以對長隆鏢局這麼瞭解,那是因爲我吉州有一個折衝都尉叫華哲,他是長隆鏢局東家華天雄的獨子。”
李治點點頭,說:“這個華哲我知道,之前前太子謀反的時候,華哲領着幾十人守住西北方向,抵禦了至少三千多人的進攻,父皇也對他讚賞有加。”
羅信與李治這一段時間沒白相處,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沒想到殿下還知道這小子啊,那就好說多了。在我還是新軍旅帥的時候,華哲就到了我手底下,當時他還只是一名犯人。”
“犯人?”
“對,原因嘛,很簡單。李元昌爲了霸佔長隆鏢局,以權謀私,將很多罪名壓在了當時的長隆鏢局東家華天雄頭上。華哲是個孝子,他替代父親進了監獄,同時華天雄以及他的親信被一同趕出了長隆鏢局。而劉仁實即將要呈現給殿下的那些所謂證據裡面的罪行,基本都是那之後李元昌乾的,跟華天雄沒有半毛錢關係。只不過呢,這裡面估計還有別的什麼道道,前太子謀反失敗之後,就有人將這長隆鏢局重新還給華天雄。”
羅信掃了四周一眼,見衆人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當即笑着說:“人嘛,都是懷舊的,這華天雄也年過半百,自然不希望家業就毀在自己手裡,所以就又重新搬回長隆鏢局,這樣一來就恰好中了某個人下的套,然後過了一段時間,就開始拿他們開刀了咯。”
劉仁實急忙爭辯:“太子殿下,這一切都是羅信胡亂編造的,長隆鏢局一直都在華天雄的掌控之中,他搬離長隆鏢局,不過只是爲了掩人耳目。”
羅信聳聳肩,一臉無奈地攤着手說:“話都是你說的,證據呢?如果沒有證據,單靠嘴巴說話,那我說月亮上有一坨屎和兩棵柳樹,兩棵柳樹天天相互扔那坨屎,你信麼?”
邊上的人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爲太子的李治則是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他乃是太子,這個時候開口嘲笑自然不好,於是忙憋住。
只是羅信所“描繪”的畫面實在太形象,以至於人們腦海裡都冒出了在圓圓的月亮上,有兩棵柳樹在相互扔屎的畫面。
不多時,人羣裡就有人喊了出來:“哦,我明白了,柳扔屎!”
在短暫的沉寂之後,人羣裡終於爆發出熱烈的笑聲。
一直以來,認識羅信的人都知道這個人嘴很賤,只是他們沒有想到羅信的嘴竟然已經賤到這般地步;而被侮辱的劉仁實奈何腦子裡墨水不夠,根本沒有辦法懟回去。
李治很清楚羅信的爲人,知道再這麼懟下去,沒準劉弘基就變成“柳樹上吊着一隻紅色的雞”了。
而且,這件事既然涉及到前太子李承乾,那就不是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李治忙出來打圓場:“這樣吧,先釋放長隆鏢局所有人,在真相還未大白之前,長隆鏢局的生意暫停一段時間,另外所有參與此案的人員都留在長隆鏢局內,沒有允許不得外出。”
“多謝太子殿下,大唐能有如此明事理的太子,真是所有大唐子民的福氣啊。”
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麼臭不要臉的話,恐怕也只有羅信能夠辦到了。
劉弘基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如果說羅信今天請來的是程咬金,甚至是蕭瑀,劉弘基照樣能將華天雄這幫子人給一刀切了。
但是李治不行,他是太子,未來的大唐皇帝。
儘管劉弘基恨不得將羅信碎屍萬段,卻也只能看着羅信洋洋得意地帶着華天雄這幫子人離開。
“羅信,你等着!這種舒坦日子,你馬上就到盡頭了!”
羅信徑自帶着華天雄等人回到長隆鏢局,同時,李治也跟着進來了。
長隆鏢局的堂廳,華天雄帶着身後幾個人,對着李治和羅信深深一禮:“多謝太子殿下和羅將軍,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李治伸手將華天雄攙扶起來,輕笑着說:“華東家客氣了,其實我並沒有出多少力氣,就是來壓陣的,主要還是靠信兒哥。”
羅信則是笑嘻嘻地說:“我這是狐假虎威,如果沒有太子殿下,劉弘基那老傢伙早就揮刀劈過來了。”
“信兒哥,這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
若是一般事情,李治不可能會介入其中,畢竟他是太子,在登基之前,介入過多的事情,只會讓他麻煩纏身。